第三百一十一章·龍驤騎之威
“滿眼大丈夫,盡做女兒態(tài),哈哈哈!”
聽著這甕聲甕氣的咆哮聲,就知道是小趙王郭木爾沒跑了,僅僅就帶著三個騎兵,就敢沖到虎賁營陣前五十步的樣子罵陣,罵的虎賁營趕來的那位老副將是氣血上涌,活活把臉憋成了豬肝色,如果不是吳王嚴令不準貿(mào)然出戰(zhàn),以他的脾氣早就拖著長刀上去跟他廝殺一番了。
“孫老將軍,情況如何?”
遠遠趕過來的李輝看到陣前的虎賁營老副將已然是滿臉的怒容,忙翻身下馬到跟前詢問他眼前的局勢,
孫老副將氣沖沖的抬手朝前面一指,憤然道:“這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契丹狗,在老夫陣前罵了快半個時辰了,要不是王爺那邊不準出戰(zhàn),老夫早就把他的腦袋剁下來了!可恨!可恨!”
說著,還把手里那丈八精鐵長刀重重的往地上一砸,震的一旁的李輝都能感受到從腳下傳來的那股子怒氣。
“連個敢放屁的都沒有嗎?一群慫包!”
李輝朝著孫老副將所指的方向,看著不遠處越罵越起勁兒的紅甲小將,
他感覺到這個人壯確實是夠壯實的,但是從個頭兒來說還不如自己身后那三個契丹騎兵高大呢,再加上一副敦厚的面龐,讓李輝并不覺得這么一個小將能有多大的能耐?
難不成,是來給他們下套兒的?
李輝這樣想著,不由得轉(zhuǎn)頭朝著兩側(cè)的高坡看了看,坡上卻仍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沒有任何異樣的動靜,
想來也自己多慮,這周圍都是自家兵馬的哨騎,哪還用杞人憂天的擔(dān)心什么伏兵。
雖然李輝沒有搞清楚眼前的這四個人是如何逃得過哨騎的眼線,但是現(xiàn)在一個大膽的想法正在他腦海之中醞釀著,
怕什么?
身后就是虎賁營,周圍都是自己的探馬,就算是這四個遼人藏有后手,自己轉(zhuǎn)身遁走也不過就五十步的距離嘛,
“老將軍在此壓陣,讓我去會會他。”
孫老副將軍命在身出不得軍陣,但是李輝并不受此約束,而且總讓這四個遼人指著一萬多后軍駐防的虎賁營在這兒罵,總歸是不像話。
孫老副將我這一肚子火兒,早就想出這口惡氣了,現(xiàn)在有個人愿意提他路見不平大吼一聲,自然是讓他滿口答應(yīng),
“李將軍且去,不過記得手下留情,放他兩個回去,也好讓他們到王京城下告訴那幫子茹毛飲血的蠻族,知道知道咱們南軍的厲害!”
這孫老副將想的倒是周全,取人性命還惦記著殺人誅心,
但是,他想的......可能有點多......
“蠻夷休狂!”
李輝雖然有幾下身手,但他不是戰(zhàn)陣將軍,手里只有一口趁手的胯刀,不過以他對自己那幾趟功夫的自信,認為就憑這一口鋼刀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噠噠噠噠噠~”
握著手里鋒刃足可吹毛斷發(fā)的精鋼刀,被天上耀眼的金光射的是寒光四溢,遠遠看去竟如曳著銀色尾光若手提流星般沖著郭木爾就沖了過去,胯下四蹄攢動更是勢如奔雷般不可阻擋!
“好!可算是有個帶種的了!”
郭木爾看到李輝手提鋼刀朝他沖了過來,臉上是不驚反喜,左手一松,原本緊攥在手中的那柄甕金錘像是如釋重負一般,“咣”的一聲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就沖你這勇氣,我小趙王今天就讓你一錘!來!”
讓李輝感到意外的還不僅僅是郭木爾這十分輕蔑的舉動,還有那胯下完全沒有動靜的戰(zhàn)馬,
他......就打算原地不動接我這一刀嗎?
“殺!”
看著在自己眼里越來越大的郭木爾,李輝已將雙手將那戰(zhàn)刀高高的揚起,接著腰間胯下的力量,瞅準機會對著郭木爾的腦門兒就狠狠的劈了下去!
“鏘!”
在兩相接觸的那一剎那李輝就感覺到,自己以力劈華山之勢的傾力一擊,仿佛是砍到了巨石山岳之上一樣,換來的只是自己酸麻的雙臂和已經(jīng)被反震的裂開了血紅色口子的虎口,
而反觀那遼人小將,只不過是單手提著巨錘看似隨意地將自己的戰(zhàn)刀遲滯在空中,好像并沒有太過費力,除了那咧嘴齜牙譏笑之外,李輝還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一抹帶著些許興奮的戰(zhàn)意!
“來,你再試試我這一錘!”
還沒等李輝從驚錯之中回過神來,面前這小將就迅速的朝著馬下一躬身,海底撈月般的一把抄起剛剛丟在地上的那柄巨錘,帶著呼嘯的錘風(fēng),沒有絲毫花哨的朝著左邊面門就砸了過來!
“呼!”
前面的鋼刀被郭木爾右手的甕金錘壓著,根本就抽不出來,只能任由自己那在這巨錘面前紙片一樣的鐵盔能夠?qū)㈩^顱護住一二,
“咚!”
不過結(jié)果很明顯,在郭木爾手中揮動起來的甕金錘就是個十足的生命收割機,李輝整個人連同自己的三魂七魄一起被砸的倒飛出去三五步之遠,就連胯下的戰(zhàn)馬也是承受不住泰山壓頂般的力道,前蹄一彎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長長的嘶鳴之聲中幾近痛苦之意。
躺在地上還剩下半個腦袋的李輝,看著自己的魂魄如輕煙一般裊裊升起,可能還沒想明白為什么明明說好了讓他個錘子的郭木爾卻出爾反爾,
一錘子結(jié)束戰(zhàn)斗相當意猶未盡的郭木爾也是很內(nèi)疚,到底還是自己的話沒有說清楚,他應(yīng)該準確地告訴李輝,
沒錯,我讓你個錘子!
.......
對于這名其貌不揚的紅甲遼人小將感到意外的,不僅是已經(jīng)躺在地上沒有了生氣了李輝,還有那個在軍陣之中遠遠看著并且等待著李輝替他出氣的孫老副將,
被郭木爾一錘子解決掉的李輝著實讓孫老副將有些驚詫,不過驚詫之余更多是充斥在胸腔里已經(jīng)是忍無可忍的怒火,
數(shù)十年跟著吳王帶著虎賁軍南征北戰(zhàn),什么時候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眼看著替自己出頭不成反被遼將斬殺的李輝,盛怒之下的孫老副將也顧不得什么吳王的軍令,狠狠的掄起自己手里的長刀往前一指,
“給我殺!給我殺!”
就算是這遼將有通天的本事,也總不能以四騎擋住他們這萬余虎賁營的全力一擊,盡管這讓孫老副將自己都覺得有些用牛刀殺雞的感覺,但是現(xiàn)在他根本就顧不得那么多,一心就是要把郭木爾的人頭拿來平息自己心中的憤恨!
他這后軍一動,可以說是正中郭木爾的下懷了,
郭木爾咧嘴一笑,朝著身后的三個騎兵一擺手里的甕金錘,“往后河谷,撤!”
一行四騎腳底抹油朝著郭木爾銅錘所指的方向就掉轉(zhuǎn)馬頭飛躥而去。
說起來這孫老副將也是怒從心頭起一時間昏了腦子,你想要追郭木爾,帶著綠營的騎兵追不就好了?還帶著虎賁營的一眾步卒跟著你往前跑什么?
可能一馬當先的孫老副將也沒想到自己這可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了,整個后軍防線是騎兵在前步卒在后,跟著孫老副將整個就向著后河谷的方向壓了過去。
遼人馬快,郭木爾又一直控制著馬速,就好像是吊在驢子前面的胡蘿卜一樣,讓緊跟著后面的孫老副將感覺近在眼前卻怎么追也追不上。
不過
追著追著,孫老副將就明顯感覺到前面郭木爾的馬速慢下來了,激動興奮的他還心道是自己馬快眼看著就要追上了,手里緊攥著的那被烈風(fēng)刮的嗡嗡作響的長刀已然是高高的舉起,準備好了照著郭木爾的后心就是一刀,
但是
等到郭木爾胯下的戰(zhàn)馬漸漸的收攏四蹄停在原地,然后掉轉(zhuǎn)馬頭讓孫老副將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一抹詭笑時,孫老副將才意識到自己追了有些遠了,
此時距離吳王的大營,不知不覺已經(jīng)追出了四箭之地了.......
像虎賁營這樣在整個大夏來說都屬于訓(xùn)練有素范疇的軍隊,只肖縱馬沖在最前面的孫老副將高高的把手臂一揚,就能迅速止住后面騎兵和步卒追擊的速度。
二十步
此時孫老副將距離已經(jīng)掉轉(zhuǎn)馬頭矗立原地的郭木爾只有不到二十步!
能在這種近到讓孫老副將幾乎縱馬一躍就能手起刀落斬眼前這小將于馬下的距離停住腳步,不僅是因為看到了郭木爾臉上那充斥著玩味的笑,更是感受到了從胯下駿馬四蹄之上傳導(dǎo)而來的震動,
每一名虎賁營的將兵都能感受的,這種震動的來源,是腳下的大地!
“撤!”
對于孫老副將來說,這種伴隨著恐懼的震動更像是一盆迎面潑來的冷水,激的剛才已經(jīng)被憤怒沖昏頭腦的他迅速的冷靜下來,原本一直提在手中鋒刃朝前的長刀也是朝著身后猛的一揮,
“全軍后撤!”
帶著些沙啞,但是任誰都能感受到其中歇斯底里的喊聲無疑更加擴大了虎賁營對著未知震動的恐懼、
不過
到底是吳王高由瑯為之倚仗的王牌,盡管原本沖在前面的綠營騎兵已經(jīng)有些四蹄不穩(wěn),但是后面的虎賁營卻仍能迅速的壓制住騷亂,然后前后調(diào)換快速形成后撤。
只是
一切都已經(jīng)太遲了......
木爾怎會讓這只他親手釣出來的大魚再一個撲騰鉆回水里去?
他接過身旁騎兵遞過來的響箭,對這晴空之上的渾圓紅日,拉了一個弦如滿月、箭指蒼穹,
“咻!”
刺耳的尖嘯聲劃破蒼穹,徹底奏響了這支脫離大營兵馬的死亡樂章!
“轟隆隆!”
孫老副將雖然被當頭射來的刺眼日光照的兩眼發(fā)昏、看不清楚兩側(cè)高坡上像是被郭木爾一聲響箭從地底站換出來密密麻麻的模糊身影,但也能分辨出來那一個個高大而又健碩的塊兒頭正是遼人的契丹騎兵!
他們嘶吼著、吶喊著,戰(zhàn)意昂揚的揮舞著手里的圓月彎刀,踏著大地之上剛剛那讓虎賁營陌生而又恐懼的震動,宛若兩道沖過大壩的滔天黑潮,洶涌的朝河谷中間的虎賁營席卷而去。
此時
孫老副將已經(jīng)沒有心思去想為什么周圍的哨騎形同虛設(shè)沒有半點示警,他只知道現(xiàn)在他要是還仍舊保持著對那兩側(cè)借助著高坡地勢沖將下來的騎兵似現(xiàn)在這樣的驚愕之狀,那么李輝就將會是他最好的下場!
“虎賁營聽令!地載陣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