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身影很快便躍到了徐寒與那位劍客之間。
“喵!”
它發出一聲綿長又凄厲的嘶鳴,琥珀色的眸子中,黑色的瞳孔變得狹長,將它此刻內心的憤怒一覽無遺的表露了出來。
“玄兒!”徐寒心頭一驚,剛想要出手將之護在懷中,但那時,那劍客的劍鋒已然落到了玄兒的身上。
那時黑色的妖氣自玄兒的體內奔涌而出,它搖身一變身子瞬息化為了如同野狼一般大小的模樣,它用它的身子不管不顧的直直的迎向那劍客的劍鋒。
徐寒根本來不及詫異玄兒還有這樣的本事,他心頭一驚,那劍鋒便已然落在了玄兒的身上。
“喵嗚!”
玄兒發出一聲悶哼,周身的妖氣散去,又化為了尋常大小,跌落在徐寒的懷里,而背上則出現一道觸目驚心,深可見骨的傷口。
紫紅色的鮮血在那時溢出,濺在徐寒的臉上。
氣息萎靡的玄兒在那時艱難的抬起頭望了徐寒一眼,它伸出了自己的舌頭輕輕的舔 舐了徐寒的手指,似乎是想要安慰徐寒,可是方才這樣做完,一股無邊的疲倦感便在那時涌上了它的心頭,它腦袋一歪,就這樣在徐寒的懷里昏死了過去。
這般變故,諸人始料未及,而那位中年劍客也同樣未有想到,他先是一愣,但隨即臉上便浮出一抹狂喜之色。
“妖!妖!”他指著徐寒懷中生死不知的黑貓,大聲的說道。
“想不到,徐府主竟然身邊還帶著一只妖物!”他就像發現了一座巨大寶藏一般,臉上的神色狂熱到了近乎扭曲的地步。
自從數千年前,妖族被趕到十萬大山的深處之后,妖這個字眼,于人族,無論是夏周陳哪一個王朝都是禁忌,甚至每當有妖族出現在人間都會引來大批的修士或是朝廷軍隊的圍剿。
而徐寒的身邊出現了一只妖物,這個消息若是傳到了長安那些大人物的耳中,足以利用這一點讓天策府成為眾矢之的。作為這個消息的發現者,幫助那些大人物除去了他們的心腹大患,他將獲得獎賞足以讓他花天酒地的度過這一生。
如此事情,怎能不讓男子狂喜不已?“子魚。”葉紅箋在短暫的失神之后,也回過了神來,她從一開始就看出那只跟在徐寒身邊的黑貓極不尋常,卻從未想過玄兒竟是一直妖物。但她自然不會去做有損徐寒的事情,她沉了沉眉頭,朝著那也被這景象嚇得失了神的方子魚喚道。
“嗯?”方子魚聞言,這時終于回過神來。
她側頭看向葉紅箋,眉宇間依然寫滿了驚駭與疑惑。
“去攔住門口。”葉紅箋卻沒有心思去理會此刻方子魚心頭的疑惑,她沉著眉頭,以一種幾乎命令的口吻言道。
方子魚又是一愣,但這一次她很快便醒悟了過來。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已經不是她愿不愿意委身于林開能夠了結的了,若是這妖物的事情傳揚了出去,于徐寒于天策恐怕都是一場滅頂之災。
而幸好的是,此事發生得太快,又在這天策府中,屋外之人都未有看到。
解決此事最好也是唯一的辦法,便是殺了這中年劍客!
方子魚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當下也收起了其他心思,邁步便走到了那天策府的府門處,持劍守在那里。而葉紅箋也在那時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一臉寒意的看著那中年劍客。
二人這般作態,落在那劍客眼中,他不無輕蔑的笑了笑。
以他的修為自然看得出這葉紅箋與方子魚都不過是在通幽境的修士,他如何會懼怕她們?
“二位美人也想和在下玩一玩?”那劍客獰笑言道,手中的長劍一蕩,如有實質的劍意奔涌而出,竟然在他身后化為了一只若隱若現的蟒蛇。
“真靈?”見此情形,葉紅箋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尋常修士,到了通幽境皆可以將真氣化為真元,從而氣息外放,達到以器御物的境界。譬如方子魚那一手一劍化百劍的御劍之術,便是如此。
而破了通幽境,達到天狩境后。修士的身體與尋常人便有本質的區別,這時便可將體內真元凝聚為一道真靈。
這真靈可以是任何東西,一把刀、一柄劍,譬如司空白所能幻化出的黑龍便是將真靈修煉到極致所展現出的形態,而又譬如那中年劍客身后的蟒蛇。當然這么不經需要耗費修士極大的時間,同時也對修士的天賦是一種考驗,能在天狩境便凝結出真靈的修士,可謂少之又少,每一個都當得起天才之稱。而這中年劍客所凝成的真靈,顯然還不是完整的真靈,他周身的光芒若隱若現,遠未有凝成實質。但饒是如此,這道不完整的真靈的出現,也讓方子魚等人意識到,想要擊敗這位劍客是一件何其困難的事情。
但葉紅箋卻沒有放棄的打算,她持劍注視著那劍客,俏美的臉蛋上此刻布滿了寒霜。
然后伸手指了指一旁抱著生死不知的玄兒,低著頭的徐寒,語調平靜的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那劍客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很是輕松的回應道:“徐大府主,我怎會不知?”
“不過小美人想要用這天策府府主的名頭來壓在下的話,就未免太天真了吧?”劍客恥笑道,“更何況若是在下將這妖物的消息待了回去,恐怕這天策府都保不住,何況勞什子府主?”
聽完男人明顯帶著嘲弄語氣的一番話后,葉紅箋的臉上卻并未出露出憤慨之色。
她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用依舊平靜的聲線緩緩言道:“他叫徐寒。”
“是我葉紅箋的夫君。”
“嗯?”那劍客又是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葉紅箋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但很快他的臉上的神情再次變得狂妄的了起來,他嘲弄道:“那又如何?”
“沒什么。”
葉紅箋又搖了搖頭,周身氣息卻在短暫的死寂之后忽的翻涌了起來。
她一襲紅色的衣衫在那時被不知從何處而起寒風吹動,衣袂胡亂的揚起。
她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團熊熊燃起的火焰。
而一雙巨大的翅膀就在那團火焰之中緩緩伸出。
嚶!
伴隨著一聲高亢的鳴叫,一只渾身燃著火焰的神鳥虛影自她背后浮現,展翅高鳴。
葉紅箋亦在那時抬起了頭,看向那位劍客。
她的嘴角揚起,輕聲言道。
“唯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