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等待
邢華不滿的離開後，莫曉生和歐陽紅雪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小鬼子司令部上。
“這是你們在白楊鎮的聯絡點？”莫曉生首先打破沉默。
“你到這裡半小時前還不是，不過現在是了。”歐陽紅雪偷看了一眼莫曉生。
“怎麼說？”莫曉生依舊注視著小鬼子司令部的動靜。
歐陽紅雪輕聲說：“你來前的半小時，我們才從一樓的窗戶爬進來的，控制了這裡。”
“這是一家洋行，我們進來後，把洋行裡的人都控制在一樓，只有我一個人在三樓，要不然，說不定你已經死了。”
莫曉生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眼睛貼在狙擊鏡上。
白楊鎮北面哨卡外的樹林裡，偵察班的戰士聚在一起，代理班長薛武，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著。
鐵英小聲說：“班長，怎麼還沒有動靜？教官不會出事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就不能說句好聽的？”薛武低聲吼叫。
展寬說：“班長，要不我們現在先打下哨卡，爲教官打通撤退的障礙。”
連海說：“不行，我們現在拿下哨卡毫無意義。”
展寬問：“爲什麼？”
連海說：“我們現在拿下哨卡，還沒等到教官撤退，我們就會被小鬼子的援兵吃掉。”
“那怎麼辦？”展寬焦急的看著薛武。
“都別急躁，我們聽到槍聲再說。”薛武盡力讓自己顯得從容些。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已經接近兩點啦，根據游擊隊打入敵人內部的情報人員傳出的消息，小鬼子該集合啦。
莫曉生和歐陽紅雪兩支長槍對著小鬼子司令部，等待著小鬼子集合後，阪田武重的出現。
“你認識阪田武重嗎？”莫曉聲問。
“認識，我有他的照片。”歐陽紅雪說。
“能給我看看嘛？”
“能！”歐陽紅雪拿出照片，遞給莫曉生。
莫曉生藉助昏暗的路燈射進的光芒，仔細的看看阪田武重的照片，然後遞給歐陽紅雪。
“記住啦？”
“記住啦。”
一陣緊急的哨聲響起，小鬼子司令部大樓的燈光全亮了。
二十幾個小鬼子，一窩蜂一樣衝到司令部的大院，整裝集合。
谷野多喜和山口四郎，挎著指揮刀，走了出來。
“谷野君，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山口四郎對谷野多喜微微一鞠躬。
“山口君，我們的合作一定會很愉快的。”谷野多喜對山口四郎也鞠了一躬。
山口四郎轉身上了一輛偏鬥摩托，向小鬼子的兵營方向駛去。
谷野多喜指揮著他的特別行動隊，跳上一輛卡車，駛出小鬼子司令部。
“阪田這老鬼子怎麼沒有出現，難道我們的情報有誤？”歐陽紅雪皺緊眉頭。
莫曉生雙手操槍，趴在窗戶上，眼睛貼在狙擊鏡上，盯著小鬼子司令部一動不動。
東方出現了魚肚白，天馬上就要亮了。
邢華走進屋中：“排長命令馬上撤退，取消此次獵殺計劃。”
“走吧，我們以後還有機會。”歐陽紅雪收槍站起。
“你們走吧，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莫曉生收起槍，從窗戶出去。
“莫曉生，我們一撤退，洋行的人說不定會報告小鬼子，小鬼子如果全城搜捕，你想跑也跑不掉了，跟我們一塊撤吧。”歐陽紅雪提醒道。
“謝謝，我有數，你們撤吧。”莫曉生說完爬上屋頂。
“自命不凡的傢伙。”邢華小聲嘟嚕著。
“你給我不凡一個看看。”歐陽紅雪瞟了邢華一眼，轉身而去。
邢華微微一愣：“紅雪，你、你到底跟誰是一夥的？”
“不會是你，你放心吧。”歐陽紅雪扔出一句，人已在樓下。
洋行一樓的大廳裡，游擊隊一排排長田友旺，半閉著眼坐在單人沙發上。
三個戰士手中拿著武器，看押著坐在雙人沙發上的洋行裡的老闆和夥計四個人。
歐陽紅雪悄悄地在田友旺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田友旺微微一愣，睜開眼睛，向樓梯口望了一眼，長出了一口氣。
“那我們走吧，幹我們該乾的活。”
邢華走下樓，看著洋行裡的四人：“他們怎麼辦？”
“對他們說聲對不起，請求人家原諒。”田友旺站起身：“走啦。”
邢華看看從窗口走出的田友旺，回頭對洋行的老闆和夥計說：“對不起了各位，我們昨晚沒有找到旅館，在此借宿一晚，希望沒有給你們帶來麻煩。”
他走到窗口又扭頭，看著仍舊瑟瑟發抖的四個人：“哦，對啦。你們如果嫌麻煩少，把今晚的事情告訴小鬼子，他們會幫你們多製造點麻煩。”
“比如說，以私通抗聯，窩藏抗聯等藉口，把你們抓起來，或者，幫你清理清理洋行的物資，徵收你們點保護費什麼的。”
“屁話不少，走啦。”歐陽紅雪喊道。
“來啦。”邢華對著洋行裡的人笑笑，翻身跳出窗外。
“你可是個大姑娘，說話要文雅點，動不動就是粗話，也不怕人笑話？”邢華跟在歐陽紅雪的屁股後，快速走進一所民居。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歐陽紅雪冷聲冷語。
“我管不了，可是有人就能管得了。”邢華插上院門。
“誰敢？”歐陽紅雪回過頭，一臉的不服。
“剛纔和你在一起的那一位。”邢華揶揄道。
“你--”歐陽紅雪臉色通紅。
“爭個球，想把我們的交通站暴露給小鬼子嗎？神經蛋。”田友旺低聲喝道。
“都給老子進屋，研究我們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太陽升起來啦，趴在洋行樓頂的莫曉生捂著嘴，用力將咳嗽聲壓到最低。
過河浸溼的衣服，已經讓他的體溫暖乾的差不多了。一晝夜水米未進，他感到體力在明顯下降。
初升的太陽，沒有讓莫曉生有絲毫的溫暖感，反而是身底下的水泥樓板，讓他體會到了冰澈透骨。
高燒讓他的身體輕微的發抖，好像體能已經到了極限，他隨時都能崩潰。
可是他操槍的雙手，仍然握得緊緊的，透過狙擊鏡的眼睛，依舊射出犀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