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低媚媚的笑的妖嬈,北堂茗虛軟無力的好似一灘水,要化在慕染肩頭,嬌嗔的瞥一眼宗胥溟,他便將自己的頭,盡數埋在慕染頸間,聞著她發間的清香,輕佻的玩弄著她的秀髮,察覺到她身體的掙扎,北堂茗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憂傷,但轉瞬間,已是明媚妖嬈,“慕染,我可是受傷了呢。”
他在她耳邊滴溜溜的說話,言辭間,透著如孩子般的委屈,讓慕染一下子想起那一晚在南平王府,自己阡陌離發作時,那一個孩子委屈至極又哀傷至極的啜泣,又想起了那一個溫柔繾綣的吻,她漸漸的安靜下來,眉梢一彎間,卻是一聲呵斥,“活該。”
宗胥溟哪容得她們如此悠閒,暴喝一聲硬是要動手,卻不料只一動,就像是要將全身,包括身體,包括心,都在虛空中絞碎,“你對本閣做了什麼,你到底對本閣做了什麼?”憤怒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可抑止的嗚咽。他只不過是喜歡,愛這個他第一眼就認定了的娃娃,爲什麼要這麼對他。
北堂茗在慕染頸間微一挑眉,眼波瀲灩的看過來,嬌滴滴的魅,“本王好像說過……”低低的一勾脣,朝著他露出一個邪肆冷魅的笑,那眼眸中的寒星,卻像是要把面前這個何時狼狽成這樣的男人,燒出兩個洞來,“做什麼事,都要付出代價,尤其是,碰本王……”
清風撩動著他額前的髮絲,那一朵紫色心蕊的牡丹,阿娜多姿,妖嬈輕綻,宗胥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咬著牙,硬生生的擡起了眼,“你竟然在自己的刺青上下毒。”然而只一瞬,他便笑的瘋狂,笑的決絕,“本閣倒不知道,小茗兒你愛本閣至此,竟然想出這麼一個辦法,要跟本閣來一個同歸於盡,恩?你若是喜歡就早說麼,本閣會爲了你驅盡逍遙閣內的男寵,獨留下你,咱們白頭到老。”
刺青,下毒?慕染的手死死的一緊,卻只是抿著脣,不說話,然而心中那莫名的緊張,卻叫那抿起的脣,劃開一道漂亮的弧度,北堂茗在一側,是從未有過的甜蜜,只因爲她一個帶有習慣性的保護動作,只因爲她心中莫名的緊張擔憂,只要身邊的那個她,有一點點的爲他慌亂,爲他心憂,他那心中不知從何時枯萎的紫蕊牡丹,便又會悄然綻放。
“呀,閣主想要和誰白頭偕老本王可不想插手其中,就算是要白頭到老,那一個人,也永遠不會是閣主。”北堂茗悠悠的開口,眉眼臉間,帶著那麼顯眼的笑,生生刺的宗胥溟的心,一波一蕩的難受。
“主人,主人……”還未待他不顧一切想要動手,就已經有逍遙閣的人跌跌撞撞的跑了來,“主人,閣內出事了,赫連的王宮亦是……”那人還未說完,宗胥溟就已經狠狠一把掐住了他的咽喉,臉上的神色一時陰沉,一時又笑靨如花,他猛地側過頭來,死死的看住了北堂茗,聲音尖銳的讓人心膽寒,“不用說,這也是小茗兒你的傑作,是不是?”
“你呀,還當真是調皮。”那一個冷寒尖銳的宗胥溟好似不見,好像只是一瞬間,這個人,便依然是高貴的視人爲草芥的逍遙閣主,宗胥溟笑著從地上站起身,一步步靠近北堂茗及慕染。
“乖,不
要鬧了,隨我回去吧。”這個時候的他,擯棄了那聲聲本閣的尊稱,只是如常人一般,想要挽回自己愛的人,“小茗兒,我們像以前那樣,你要做什麼,我都不干涉,只要回到我的身邊,只要你回來,逍遙閣,江湖,就算是整個天下,我也會將它捧到你面前。”
“是麼,可惜啊……本王都不稀罕。”北堂茗一時間,笑的傾國傾城,顛倒衆生,“本王要的……”他猛然間攥起了慕染的手,雖被噬魂之毒折磨的人全身無力,只想一睡過去,然而抓著慕染的手,卻無論她怎麼掰都掰不開,“本王要的,是她的心,可惜不牢閣主費心,她的心,她的人,我會自己去拿,自己去爭。”
心在一瞬間,閃過的欣喜是爲了什麼?慕染一時間驚愕的愣了愣,轉而像是如避洪水猛獸般,一下子就將他的手掌掰離,心中的悸動,卻再難停下,滿滿的,都是剛纔的躁動和欣喜,滿滿的,都是酸甜苦的交纏。
宗胥溟低低笑了,對於北堂茗這樣激怒自己的做法,似是嗤之以鼻,“小茗兒,你還真是不到黃泉心不死啊。”
慕染咬著牙,帶著北堂茗緩緩後退,然而視線一掃過去時,看見的卻只是斷崖,以及下面那滔滔水花,帶著驚天動地的曲水。
身子微顫間,北堂茗那灼熱的氣息便驟然出現在她耳側,帶著三分輕佻,七分執念,“你怕什麼,大不了,本王陪你做一對苦命鴛鴦。”
“呸,誰要和你做一對苦命鴛鴦。”慕染的臉剎那間一紅,又快速的變作蒼白,她冷冷的斜睨一眼宗胥溟,忽然間笑了,“王爺,咱們和水可還當真有緣。”
“是啊。”北堂茗幽怨的看她一眼,眼中的情致,卻是真誠,兩個人在斷崖邊說著話,竟然將一旁的宗胥溟視若無睹。
“上次推你下去,那種感覺可真是暢快。”慕染眼中的笑意,慢慢的盛起,“我還想再試一次,不知王爺賞不賞臉?”
“又想將本王一人丟下麼?”北堂茗俊眉一皺,眼中的哀傷卻早已蝕骨人心,“可惜啊,這次本王卻是死也不像再入水了,那個水,一個人躺著,實在太冷。”他幽幽的看她一眼,慕染,你可知道,一個人的滋味,有多麼的難受,尤其是在水中,若是這個時候,沒有你在,同歸於盡的想法,他不是沒有考慮過。
“你們兩個說夠了沒有?”此時此刻,宗胥溟何曾被人這般無視過,逍遙閣的閣主,向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猛地暴喝一聲,不管身體此刻不能亂用內力,一爪,便向北堂茗抓去。
慕染眼中清茫茫的一片,卻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嫣然一笑,她抓著他的手,卻是一起向著那懸崖跌去,“你不想跳,那麼,我便偏要抓著你一起。”
北堂茗臉上神情莫辨,然而身體卻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任她抓著自己,一起跌落,然而剎那間,兩個人的身形一滯,卻是宗胥溟在千鈞一髮之間,抓住了北堂茗的衣襬,“小茗兒,上來……”他咬著牙,死死的拉著。
然而北堂茗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只是一臉凝重的看向了似乎淡靜不已的慕染,“崔慕染……”他看著她的眼,讓她
一時間無處躲藏,“你認認真真的告訴我,爲什麼要拖著我跌入深淵,只是因爲我不想做的事情,你都拼命要讓讓我嚐遍,要讓我傷心痛苦,還是……”
他忽然間勾脣一笑,那滿臉的凝重在頃刻間,便已是如花笑靨,慘白著臉,哆嗦著脣,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情調情,輕佻的將手指描畫著她的脣形,他笑的妖嬈,“還是因爲,女人都口是心非,你是真的,想與本王做一對苦命鴛鴦,恩?”
懸在半空中,慕染的手抓著他的身子,卻不能動彈分毫,察覺到脣上那帶著冰冷然而劃在她脣上卻依然讓她感覺心中溫暖的指腹帶著憐惜和溫柔的摩挲,她竟是下意識的一張嘴,將那手指咬在口中。
然而,只這一個舉動,就叫懸在半空處於生死一線的兩人,驚愕當場。
北堂茗忽然間低低笑出了聲,那聲音,帶著心滿意足,帶著繾綣深情,好似從胸腔中滿滿溢出,幽邃的眸中,那幾許促狹和深癡是那樣的耀眼,直至那低魅的笑聲響起,慕染纔像是回過神來,慌忙一下子鬆開了嘴,驚的臉色緋紅,怎麼會,做出這樣曖昧不已的事,怎麼會,在咬住他手指時,心上有如擂鼓一般的激動歡喜,這不是她,這不可能是她……
“你們還在做什麼,快點上來,小茗兒,快上來,否則……”宗胥溟已經略感不支,若是沒有中毒的他,必定是會輕易的就將兩人提上,只是這個時候,只能寄希望於北堂茗,自己上來。
然而北堂茗卻聽而未聞,他幽深的眸子,卻只是定定的看定了慕染,帶著十二萬分的肅穆和忐忑,“告訴我,爲什麼要拖著我一起下水?”
爲什麼,爲什麼呢?慕染怔怔的看著他,忽然間,眉眼彎彎的,脣角一牽,面上緩緩浮起一抹真心的笑意,竟是從未在他面前出現過的嬌俏嫵媚,“因爲我不會游泳。”所以,我們要一起,因爲我不想死,因爲,你也不能死……
這一瞬間,這是第一次清醒著的慕染,對他露出那樣毫不設防的燦爛笑意,眼波流轉間,清媚不可方物,自有一種傾城脫俗的美,北堂茗忽然也笑了起來,這樣,就夠了,足夠他,陪著她一起,不管是碧落還是黃泉,都一起走一遭。驟然間伸手一個手刀,就將自己的衣衫重重割裂,兩個人,如兩隻巨大的蝴蝶,深深要墜落在那曲水之中。
衣袂飄飛間,恍若神人。兩抹白漸漸融成一團,然那衣上的紫色蒲公英,卻像是真的一般,要飄飛在了崖際,繾綣在了人心。
“茗……小茗兒……你好狠的心……”斷崖下,是那兩個緊緊相擁在一起的白色身影,崖上,是那一個高貴陰狠冷酷的人,撕心裂肺的呼喊。
是啊,他是很狠,急速墜落間,噬魂已經侵入四肢百骸,縱然有鼎心,亦是無可奈何,想想看,會做出這樣的事,有時候連他也不相信,這會是他自己,只是,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對自己狠心,所以才能無所顧忌的,慢慢接近自己想要的人,自己想得到的心。恍然間,他似乎又想起了那一次,慕染推他入了明月潭,那個時候的他,或許已將她的心,印入了心間,再難剔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