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冰的姐姐祈蕓出嫁了幾個月了，家裡頓時冷清了許多。 以前姐弟三人天天在一起熱熱鬧鬧，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這下姐姐嫁人了，家裡少了姐姐銀鈴般的笑聲，少了姐姐忙碌的身影，祈冰和祈天顯得很不適應，也很不習慣。以前姐姐在家的時候，他們的髒衣服、臭襪子，都是姐姐洗的。因爲媽媽時常倒班，非常辛苦，家裡的家務事基本都由姐姐包攬了。

祈冰記得姐姐出嫁的那一天，拉著祈冰祈天的手，流著淚說，你們要學會自己料理自己了，姐姐嫁人了，家裡的事情你們要分擔一些，幫著爸爸媽媽減輕一些負擔。姐姐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幫你們洗衣做飯了。畢竟你們也長大了，也該有點獨立的生活能力了。祈冰當時心裡覺得酸酸的，痛痛的，姐姐的確是辛苦了，這麼多年任勞任怨，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家裡的重擔。

姐姐走後這段時間，家裡像是打亂仗，一切都失去了平衡，變得異常糟糕。祈冰哥倆開始嘗試洗衣做飯，料理家務雜事。儘管洗衣開始很難，不是用多了肥皂，就是根本沒洗乾淨。燜飯不是糊了就是沒熟。爸媽看在眼裡，也疼在心裡。不管怎麼樣，他們開始學會料理家務，照顧自己，也爲將來各自獨立的生活打下了基礎。

姐姐的牀讓了出來，祈冰便從閣樓上下來睡了。

祈冰跟祈天開玩笑說：“祈天，從今開始你可以在上面打八叉睡覺了，橫豎都隨你折騰，不用縮手縮腳了，睡個寬鬆覺了。”

祈天倒不領情，反脣相譏地說：“你還說呢，你不是一樣可以打八叉啊。還有，你比我輕鬆，不用每天爬閣樓呢。”

“這個好辦，你要不願爬閣樓，咱倆隔一星期換著睡睡，行不行？”

“想換啊？我纔不跟你換呢，上面多自由，多輕鬆啊，還有，可以有點小隱私呢。呵呵。”

“臭小子，你還有隱私啊？”祈冰假意怒道。

姐姐出嫁了，爸媽開始催促祈冰趕緊談個女朋友。祈冰每次敷衍塞責，矇混了過去。

見祈冰態度不積極，媽媽開始嚴肅跟他交涉了。

媽媽鄭重地說：“祈冰啊，你也不小了，都快二十五六的人了，你自己的事情還是要上點心啊。”

祈冰看看媽媽，笑道：“媽啊，您急什麼啊？姐姐剛出嫁，家裡剛剛正常了一點，您就想媳婦了？”

“你個傻小子，呵呵，是你想媳婦，不是我想媳婦。”媽媽一邊說一邊樂。

“我纔不想呢。媽啊，讓我們就這樣過吧，我還小呢，我還想多在媽媽跟前多待幾年呢。”

“還待幾年？那不成小老頭了。誰還要你啊，真是的。”媽媽急了，“你以前吧，什麼這個那個的，我記得最早的閔蕙，後來的劉莎莎，都很好啊，可惜都......哎，你說你啊，怎麼一個都留不住呢。”

祈冰一陣沉默，咬了咬嘴脣說道：“什麼啊，媽，您這是說得哪跟哪。人家是人家，我是我，人家有自己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

“看看，看看，還找理由呢。你當媽是吃素的啊？你那點花花腸子你以爲我不知道啊，趕緊的吧，自己尋摸著在熟人朋友之中找一個，實在不行，媽幫你參謀一個，好不好？”

祈冰不正面回答媽媽的問話，而是說：“媽啊，您就讓我再待兩年，兩年後，我保證給您帶一個漂亮的兒媳回來，行不？”

“少來啊，兒子。半年都不行，趕緊找一個。”媽媽似乎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祈冰心裡一怔，但又不好拂了媽媽的心意。

“聽著麼？祈冰。我的話不要當耳旁風啊，你要不找，我就幫你張羅了。”

祈冰心裡暗想，這是何苦啊，媽呀。這不是逼婚嗎？祈冰不敢說出來，他怕媽媽傷心。

見祈冰不做聲，媽媽以爲祈冰默許了，於是高興地說：“這還差不多啊，聽媽媽的話沒錯的，就這麼辦啊。”

祈冰心想，辦什麼啊，註定辦不成。

家裡媽媽數落他，逼迫他，要求他；外面紫菱期冀他，指望他，在乎他。以前，他喜歡閔蕙，喜歡劉莎莎，她們都讓他心動，都讓他牽掛。她們因爲各種原因離他而去，這讓他很是傷感，很是悒鬱，甚至很是痛心。沉靜一段時間，反省了一點時間，祈冰覺得她們有各自的苦處，有各自的難處。

閔蕙吧，不用多說，自是一個受害者，可惜早早被惡棍摧殘了，料想她的心靈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儘管後來她戰勝了自己，走出了陰影，但是那種曾經的情感再也找不回來了。劉莎莎其實也是一個受害者，爲了母親，爲了家庭，她可以放棄愛情。她同時又是一個可悲者，沒有自己的主見，更沒有抗爭的意識，而是默默地接受現實，接受安排。想到這些，祈冰並不傷心了，不是自己的，強留也是白搭，也是徒勞。

志軍不止一次告誡他，世上沒有完美的愛情，沒有完美的人生。就說老一輩人吧，他們之中有幾個是自由戀愛的，他們之中有幾個是有愛情的，還不都是先結婚後戀愛，生活加生子，完成了人類繁衍的重任，照樣過著，活著。志軍的意思，祈冰自然明白。志軍就是衝著紫菱說事，無非是說紫菱站在面前，這麼好的姑娘，還挑個什麼勁啊。憑心而論，祈冰靜靜地想過這事，對於紫菱他不是無動於衷，他喜歡紫菱，但這種喜歡僅限於兄妹之間的那種情愫，而不是情侶之間的那種情感。他很想往那個方向發展，但是無濟於事。老輩人中沒有愛情的婚姻，那是社會和歷史造成的，有一定的環境和條件的影響。人是有感情的動物，是區別一切生物的標誌。沒有感情或愛情的人生，無異於那些飛禽走獸，甚至是行屍走肉。那些老輩人的生活現狀，祈冰也見過一二。他們的結合，給他的感覺就是責任，就是任務。人生只有一次，祈冰不想繼續過著老一輩人的生活方式，他也不想傷害別人，不想讓別人承受著一廂情願的苦痛之中。

媽媽的話語，媽媽的逼迫，對祈冰來說沒有多大的威懾和約束。祈冰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應該怎麼處理他和紫菱之間的事情。媽媽的話中倒是有一句話提醒了他，那就是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是啊，作爲女孩子，紫菱年紀不小了，如果繼續讓紫菱不明不白的耗著，那是會耽誤人家的。祈冰覺得媽媽的話給他一個警鐘，他該跟紫菱交底了，攤牌了。儘管是痛苦的事情，傷人的事情，但他必須這樣做，對於紫菱來說那就是長痛不如短痛。

祈冰相信紫菱以後會明白的。至於用什麼方式來跟紫菱作最後的了結，這又讓祈冰撓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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