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香(9)
【9】
“你口口聲聲說我怎么樣,那我問你,你這么執意兇手是誰,是不是那孩子是你和南宮夷的?!蔽罩槠氖执丝条r血直流。
聞言,她的瞳孔陡然縮小。
他緊緊地鎖住溫錦酥的臉,不放過一絲神情,慢慢地,他的手指撫上那雙淚眼,澀然道:“這么美的眼睛,為什么就是看不見我的好……”
他是那么的愛她,即便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才把她從自己哥哥手里奪了回來……明明是他先遇上她,也是他先愛上她,可為什么她卻忽略了自己,愛上了那個給她一身傷痕的人。
是自己真的不夠好,還是他與她,本就是有緣無份……
思及此,他一把拉過溫錦酥的手,緊緊將她拽入懷中。
溫錦酥驚愕,一時忘了反抗。
耳邊,南宮弗的聲音仿佛來自千里之外,夢幻飄渺。
他說:“錦酥,你可以不愛我,但是你卻不能不信我,我寧愿你在危險時把我推出去擋劍,也不愿你認為我是那把傷害你的劍?!?
任由誰聽見這番話,也會失聲痛哭,可是,溫錦酥卻推開面前的人,莞爾一笑:“我之所毀在南宮夷手上,就是因為他說的情話太動聽,被騙過一次后,你認為我還會再上當嗎?”
南宮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他摸著自己的心臟,對她嘶聲吼道:“是我這里看錯了人。”
只是一會兒,他便換了副表情,冷漠無比,“之前是朕耽誤了溫小姐,溫小姐若是想走,朕也不會再強留?!?
從腰間拿出一塊令牌扔下,他說道:“帶著這塊令牌,想什么時候離開就什么時候離開罷。”語畢,揮袖離開。
掌心的血順著他的腳步滴了一地。
溫錦酥終究還是走了,帶著眷娘,離開了木樨宮,離開了南宮弗。
臨走前,她留了一封信給南宮弗,信很短,寥寥草草幾個字,卻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她們化了名,躲在一個小村莊里。
只是短短兩年時間,溫錦酥就已經油盡燈枯。
她臥在床上,嘴邊是怎么也止不住的血液,眷娘握著她的手哭成淚人。
“眷娘……”
她吐著薄氣,每說一個字氣息便弱下幾分。
眷娘一邊哭一邊嚷嚷:“小姐你別說話?!?
溫錦酥想笑,卻連笑得力氣都沒有,她輕輕回握住眷娘的手,虛弱說道:“眷娘,丟下你一人離開,我很抱歉……雖然我們每日朝夕相處,但請你原諒我的遲鈍,過了那么久才發現你也像我一樣愛著南宮弗……”
她是愛著南宮弗的,只是,道德倫理一直警醒著她,不能說!
眷娘睜大眼睛,聽著溫錦酥嘆了口氣說:“我知道,那藥里的毒是你下的。還沒出宮之前,我在你房間的暗格里找到了一包藥,我取了一點,私下詢問了太醫,他證明那的確是下在我藥里面的那種毒藥……我之所以選擇離開皇宮,就是為了不讓南宮弗發現你。你還小,還沒成婚,我不能讓你死在那里,我只是慚愧,我信任你,卻從未選擇信任過他?!?
她微彎嘴角,碰碰了眷娘冰涼的臉頰,說:“不要對我有愧,好好活著,盡可能……忘記我?!币豢谛忍鹌瓶诙觯阍贈]睜開眼。
……
——此女命格單薄,怕是活不長久。
那僧人的預言此刻已然成真。
旌德七年,溫錦酥病亡,享年二十四歲。
這一世,她帶著期望而來,最后卻以遺憾而歸。
腸斷月明紅豆蔻,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
后,野史記載:
旌德廿年九月,有人在北穹山寺廟參拜,見一僧徒,似南雋王南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