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宣紙上那四個鮮紅的大字,楚陽百思不得其解。字里行間透出的意思楚陽很明白,無非是楚府危險,奉勸他速速離去。可是讓他疑惑的是,當今楚府還能有誰對他構成危險的呢?
王德被他胖揍一頓,雖未被逐出楚府,但威信也已大不如前。
來者不善的柳清明和深藏不漏的柳成林均被他整垮,現今也是疲于自保,哪兒還有工夫展開報復。尋遍楚府上下,楚陽實在是想不出還能有什么棘手敵人。
難不成這是一封恐嚇信?如此想著,楚陽不禁啞然失笑,轉身看向不遠處的秦蘭兒,呼喊一聲:“蘭兒。”
聽聞楚陽呼喚,秦蘭兒蓮步輕啟間,來到楚陽身旁。“楚,楚少爺,不知您有何吩咐?”
聞言,楚陽忍不住眉頭微皺,略顯不滿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秦蘭兒,心中一陣嘀咕,這小妞,怎么稱呼的這么生分?你可是我老婆啊!
“蘭兒,你瞧這是何物?”楚陽單手一揚,暗藏檀香的匿名信便出現在秦蘭兒眼前。
“信?”秦蘭兒不明所以的疑惑一聲。心中奇怪,這楚公子為何給自己看信?
“恩。”楚陽微笑點頭,隨即若有所指的低聲說道:“而且還是一封匿名信。就是不知這寫信之人……”
匿名信?秦蘭兒心中一陣忐忑,難道,難道他知道了那封信是自己所寫?心中慌亂做賊心虛的秦蘭兒,當下搶白否決:“不,楚公子,這封信絕不是蘭兒所寫。”
“我當然知道這封信不是你寫的。”楚陽一臉好笑的看著陣腳大亂的秦蘭兒,語氣淡淡的說著。
“呼——”楚陽的話猶如一顆定心丸似的,讓秦蘭兒懸心落地。
奈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蘭兒那剛剛落地的芳心,旋即又被楚陽的后半句話驚飛而起。
“因為上一封才是你寫的嘛!”楚陽滿眼壞笑的看著一驚一乍的秦蘭兒,語氣輕松的說道。
“你怎么知……”秦蘭兒脫口而出,明白說漏嘴后,當下話鋒一轉,面露羞澀的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狡辯起來:“不,那封信不是我寫的。”
“啊!?”楚陽佯裝錯愕,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秦蘭兒,隨即捶胸頓足的故作懊喪的說道:“原來,原來那封信不是你寫的?唉——可惜,實在可惜啊!虧我還當寶貝一樣珍藏著,奈何,唉——罷了罷了,既然不是蘭兒姑娘所作,那它便再無珍藏價值。”說著,楚陽一臉惋惜的從懷中將秦蘭兒所寫的那封匿名信,擦亮精致的ZIPPO打火機,一個勁的搖頭嘆息:“可惜,真是可惜啊!”
察顏觀色的楚陽,動作異常緩慢的將跳動的火苗靠近那封蘭香四散的信箋,果然,在火焰即將侵蝕信箋的一剎那,秦蘭兒嬌羞的奪走了楚陽手中的信箋,生怕真被楚陽給燒了似的,寶貝似的收入懷中。
“哈哈!”秦蘭兒會有此舉,完全在楚陽意料之中,當即朗笑一聲,調笑道:“怎么樣蘭兒,露餡了吧?”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嬌羞不已的秦蘭兒,俏首低低的垂在胸前,面色更是一片羞紅。
“味道。”楚陽含笑而答。
“味道?”秦蘭兒一臉不解。
“嘿嘿……”楚陽壞笑一聲,隨即親熱的湊上前去,耳語道:“老婆大人身上那如蘭似麝香味,小生怎會忘記呢!是吧,老婆。”說著楚陽猛地探出舌頭,貪婪無恥的舔了一下秦蘭兒那嬌嫩的圓耳。
見狀,秦蘭兒大驚,慌忙閃躲,不料卻被楚陽那鋼鉗的大手牢牢的抓住了柔荑。“蘭兒,我感覺,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楚陽目光熾熱,滿臉的認真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秦蘭兒,聲音略顯顫抖的楚陽,極其矛盾的表白出聲。言罷,那熾熱的雙眼更是沒由來的溢出一絲苦澀。
表白,呵呵,第一次發自內心的表白是在什么時候呢?楚陽心中苦澀一笑,今天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二次發自真心的表白。至于那天真浪漫自己的第一次……
想到這里,楚陽內心深處猛地爆出一陣灼痛,痛,很痛很痛!那是一種鉆心刺骨的痛,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痛,那是一種讓楚陽畢生難忘的痛!
哼——蘭兒一定不會是她那種忘恩負義的女人!楚陽如此撫慰著自己的傷痛。
聽著楚陽那略顯顫抖的真摯告白,看著他那極其復雜卻又異常逼人的眼神,嗅著他那撲面而來的男子氣味(汗臭)……雖然楚陽的言語很是矛盾,但秦蘭兒依舊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楚陽那顆真摯火熱的心。一時間,秦蘭兒深陷迷茫……
說不喜歡楚陽,那根本就是違心的。雖然僅僅數日,但兩人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卻是秦蘭兒數十年來從未遇到過的。
先是楚少爺被殺,看到楚陽從天而降。
緊接著便是楚府為他們老小解圍,將他們從王德那卑劣小人手中解救。
之后又大開方便之門,不但免除田地租稅,而且還摒除迷信,慷慨出手,幫忙治理收成銳減的土地。
而且,在得知被自己利用之后,非但沒有怪罪于自己,反倒釋然的勸慰自己。
最終事情不幸敗露,鎮定自若的他更是在注定失敗的滴血認親之時,猶如神明般,大顯神通,神乎其神的讓本非親緣的血液相溶在一起……
那一刻,秦蘭兒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心,是在為他而跳動。
一件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奇事怪事接踵而至,讓她應接不暇的同時又感覺到,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上天在冥冥之中安排的一樣。
秦蘭兒是土生土長的古代女子,她很迷信,封建思想在她腦中可謂是根深蒂固。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在楚陽如此攻勢之下,僅僅為了遵守母親那一紙遺言而數次違心拒絕,堅守至今。
想到母親的遺言,秦蘭兒猛然驚醒,羞澀的看了一眼滿懷期待的楚陽,低頭生若蚊蟲般呢喃道:“楚,楚公子,蘭兒,蘭兒也,也……你。”
繞是楚陽洗耳恭聽,卻依舊沒有聽到那至關重要的“喜歡”二字。但是聰明的他立刻明白了蘭兒的意思,當即喜上心頭,眉開眼笑。
卻不料,秦蘭兒竟然也學起了他剛才的樣子,說了句讓楚陽哭笑不得的話。讓他直嘆,這現世報來的可真快啊!
“但是……”秦蘭兒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將楚陽的胃口吊的足足的。思慮半晌,秦蘭兒忽然靠上前去,在楚陽耳畔低聲耳語了一陣。
“這個……有那么重要嗎?”楚陽面色古怪的看著一臉認真的秦蘭兒。
秦蘭兒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示意很重要!
“反正我也沒打算娶那么多女人,有你一個足矣,不管是正室還是偏房,當然都隨老婆大人挑了。”楚陽一臉好笑的說道。蓋因秦蘭兒方才對他說的不是別的,僅僅提出了一個在楚陽看來甚是可笑的要求——她不做偏房小妾,要做明媒正娶的正室之妻。
仔細一想,楚陽恍然大悟。在封建社會,這妻妾的地位可謂是天壤之別。在這個男主外女主內(抑或男耕女織的封建社會)的社會,妻,乃是男人通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的正牌老婆,在家中,除了丈夫公婆之外,她便是最大的。
可是妾就不同了,她就好比當今社會的小蜜一樣。她無需要父母之命,更不用什么媒妁之言,簡而言之,這納妾就如同買賣一樣,只要買方賣方愿意就行了。如此一來,小妾在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讓楚陽好笑的是,看上去單純的秦蘭兒怎會有如此心機?于是忍不住笑問道:“小蘭蘭,這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對方剛同意,楚陽嘴里的稱呼就變成了肉麻的小蘭蘭。
聞言,秦蘭兒又是一陣羞澀,埋頭低聲道:“此乃家母遺書所囑。”
“哦,原來是丈母娘,哦不,是岳母大人。”楚陽朗笑一聲,暗道,這丈母娘還真是高瞻遠矚,能有如此覺悟,想來定是當初未曾婚配便身懷六甲,成了遭人嘲笑的未婚媽媽。為了不讓自己出生不久的女兒將來受苦,所以才會立下遺囑,叮嚀女兒,萬萬不做他人之妾!
“蘭兒,從今以后你就是我楚陽的老婆了。”楚陽一本正經的說著,話音未落,當即揉捏其秦蘭兒那爽滑的柔荑,腆著臉道:“蘭兒,來,喊聲相公聽聽。”
看著楚陽那滿懷得意的樣子,秦蘭兒卻是一陣遲疑:“楚少爺,我們還為成婚,如此稱呼,蘭兒說不出口。”
“有何說不出口,我看不但能說,而且還能唱呢!蘭兒你聽著啊。”楚陽不停的慫恿著,頗有一副教唆未成年人犯罪的樣子。隨即清了清嗓子,唱和開來:“老婆老婆我愛你,阿彌陀佛保佑你……”
“羞死人了。”嬌羞不已的秦蘭兒趕忙掙出雙手,死死的遮住了楚陽那吟唱不絕的大嘴。可是她的所作所為注定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楚陽倒是停止了唱和,但是他卻開始了人身攻擊。
“啵——”恬不知恥的楚陽在對方那嫩白爽滑的柔荑上狠狠親了一下,秦蘭兒收手之際,楚陽壞壞一笑:“喊不喊?再不喊我就……”說著,作勢欲撲。
“楚郎!”見狀,秦蘭兒怯生生脫口而出,言罷俏首立刻深埋胸間,俏臉更是羞紅一片,紅暈過耳。
聞言,楚陽不但沒有高興,反倒突然生出一陣惡寒。楚郎,呃……幸好老子姓楚,如果姓張的話,那豈不成了蟑螂(張郎)?
……
正所謂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西陵城袁府,一間幽暗的密室之中,靜靜的坐著三個楚陽熟悉的人物。雖然密室很是寬敞,但里面的氣氛卻顯得異常凝重。
“唉——”大胖子袁華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埋怨的看著坐于不遠處閉目養神的柳成林。“柳老弟,你可真是糊涂啊。昨日一舉,實屬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聞言,柳成林微微張開了眼睛,瞥了一眼翹著二郎腿的袁華。冷哼一聲:“我請你去了嗎?若不是你貪圖功勞,我又怎會弄巧成拙。”
“老子貪功!?”袁華陡然拍案而起,厲喝一聲。“昨日也不知是哪個王八羔子拍著胸脯保證,此事定然成功!”
“哼哼,結果呢?”袁華面帶不屑的冷哼一聲。“我看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丑事吧!竟然跟嫂子通奸,柳老弟果然好本事啊!”
“你……”柳成林一時氣結。
“你們吵夠了嗎?”見事情愈演愈烈,大有大打出手的苗頭,久未言語的夏詩語目光冰冷的掃過兩人,語氣平淡的打斷了兩人的爭吵。雖然她的聲音不大,但兩人卻立刻停止了毫無意義的爭吵,夏詩語在三人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吵夠了就認真思慮一下,下一步我們該如何去做!”夏詩語輕輕敲打著身旁的茶幾,神色淡淡的說道。
話音落,屋內重歸寧靜。
思慮半晌,貌離神合的袁華和柳成林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異口同聲道:“除掉楚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