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時間如沙，隨風而已，兩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這幾天楚陽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忙的像條狗。??”
在這短短兩日的時間，楚陽不但要購置水稻的秧苗，而且還必需將所購的秧苗，逐個逐個的用他那些先進的農業儀器，進行分類加工處理，借以達到高產的目的。??由于條件的限制，雖然不可能一下提高數倍的產量，但是提高個六七成絕對不在話下。
這還不算，除此之外，楚陽還必需費心勞神的張羅蓋房用的瓦刀器具。??這樣一來，短短兩日的時間，楚陽的銀子便見了底。??如今的楚陽，只能吃窩頭咸菜度日。??沒辦法，如若還像往常一樣生活，剩下的銀子根本不夠一個月的開銷。
為了籌錢，楚陽前前后后，算上前兩次的買賣，楚陽共計賣了三次黃瓜，奈何黃瓜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眨眼便被摘了個干干凈凈，就連準備留作種子的黃瓜也讓楚陽咬牙給賣了出去。
相比楚陽的勞累，高尚的工作還算是輕松的。??如楚陽所料，我們的大舉人，大才子高尚同志，在“搶糞運動”之后，一夜之間便成了金陵城中家喻戶曉的名人，人氣指數，直逼享譽金陵的嚴正嚴大老爺。
“高兄，近來可好啊？”一大清早的，楚陽便頂著黑眼圈來到了位于城南的肥料部。??看到俯在幾案之上，忙碌記錄地高尚之后。??隨即滿面微笑的上前問候了一聲。
“好！好的很啊！”高尚皮笑肉不笑的瞪著楚陽，咬牙切齒的諷刺出聲。??現在的高尚，只恨不得將楚陽生吞活剝，以泄心頭之恨。??那日挑糞歸來，高尚便怒不可遏的找尋楚陽，奈何楚陽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任高尚找遍整個城南荒地。??也未能尋到半點影子。??今日總算讓他找到了楚陽，高尚怎能不把握機會。??好好報復一番。
“呵呵，高兄感覺好就好。??楚某還擔心高兄干不了這些粗活，今日前來，原本打算給高兄換個差事。??既然高兄說好，看來是楚某多慮了！”對于高尚那殺人般地眼神，楚陽非但毫不在意，反倒好整以暇的坐在了殘損不堪地木椅上。??滿是欣慰的將高尚夸贊了一番。??“高兄真不愧為舉人出身，如此年輕，心志便如此堅韌。??比我們這些粗人強多了！”
一聽這話，心知再次上當的高尚立刻就垮了下去，擺出一臉的苦相看向面色篤定的楚陽，叫苦連連的說道：“楚兄，你害得我好苦啊！”
“苦？哪里苦了？這水還算不錯，入喉清涼。??甘甜可口，實為上上之水啊。??”楚陽自顧自的喝著粗瓷大碗中地井水，顧左右而言他道。
現在叫苦？哼！別忘了，當初可是你小子自己主動要求來幫忙的，還說無論什么活兒都能干！現在知道苦了，又來埋怨老子給你安排的差事不好！哼！你小子早干什么去了！？天作孽猶可違。??自做孽不可活！你就在這肥料部，老實的給老子挑大糞吧！
看著苦不堪言的高尚，楚陽心中沒有一絲的同情。??楚陽毫不擔心高尚會因此惱羞成怒拂袖而去，這不單單是因為他手里抓著對方的把柄，而是自始至終，楚陽都沒有歡迎過高尚來此幫忙！不可否認，楚陽對高尚是有些好感，高尚此人待人還算真誠，身上也沒有那些才子的傲氣。??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吃一塹長一智地楚陽。??在此之前，也不過是將高尚當作一個普通朋友來對待而已。??可是當高尚提出來此義務勞作之時。??楚陽的心理便已經對高尚設置了防線。??自那時起，高尚在楚陽心中的地位，就連普通朋友都不是了！
先是與夏詩語“意外”相遇，再到馮之章的無事獻殷勤，之后便是高尚主動請纓。??如此種種巧合之后，讓楚陽意識到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有人在暗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而且監視者還分屬不同的勢力！更讓楚陽警惕地是，不同勢力的人都在采用和平的手段，主動的接近他！
夏詩語是與袁華等人一伙兒的，關于這一點，楚陽在西陵之時便已知曉。??再根據楚正平所留遺囑之中相告的事實，夏詩語自然而然的被楚陽劃歸為忠王一派。
而金陵知府馮之章馮大人，他身為朝廷命官，自然聽命于皇帝老兒，再加上他與嚴正相交匪淺，想到嚴正的身份，楚陽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馮之章是屬于皇帝這一派系的。
至于眼前這個一臉苦相的高尚，由于結交不久，相知甚少，楚陽暫時也不知道他是屬于哪方勢力。??但是在楚陽心中，不管高尚是屬于哪方勢力，都說明了他是在有目地接近他。??如此一來，對這些勢力深惡痛絕地楚陽，又怎會給他好果子吃！
“哎呀呀，我的楚兄啊！”見楚陽竟然還悠哉游哉地喝水談天，早已按耐不住的高尚，當下一把搶過了楚陽手中的水碗，略顯哀求的說道：“楚兄，好楚兄啊！你就是我的親兄弟！看著往日的面子上，你就給我換一個差事吧！只要別讓我再繼續挑大糞。??干什么都行！”
“呃……”楚陽故作愕然的看向滿面哀求的高尚，不解道：“高兄，你方才不是說這個職位很好嗎？為何如今卻又……”
見楚陽顧左右而言他的給自己打太極拳，高尚心里那個苦啊，只恨的一頭撞死在楚陽面前。??早就聽老師說這個楚陽不簡單，沒想到竟然如此了得！自己當真是讀書讀傻了啊，竟然，竟然連一個做了十余載傻子的人都抵不上！
高尚心中懊喪，但為他的名聲，又不得不繼續哀求道：“楚兄，這個職位確實不錯，可是，可是在下甚是愚鈍，并不能勝任此職。??楚兄，你看是否能夠給在下通融通融，換一個讓在下能夠勝任的職位，就算級別低一些也沒關系，只要，只要別讓我去挑大糞就行了。??”
一提到挑大糞，高尚就想哭。??別人都是用扁擔一桶一桶的挑，雖然苦累了一下，但好歹也能樂在其中。??可是他呢？獨自一人，推著一輛裝滿糞桶的獨輪板車，挨家挨戶的征肥，如此也就罷了，可是偏偏還要在車上釘上一塊寫有告示的牌子！如此扎眼之舉，同游街示眾，又有何區別？
一個堂堂正正的舉人，一個享譽金陵的才子，竟然推著大糞車游街！？高尚怎能承受得了如此有**份的舉動，可是想到那紙君子協議，想到此行的目的，無臉見人的高尚當下也只得無奈的遮起面目，茍且推糞。??但是，饒是如此，他還是被熟識之人給認了出來。??于是乎，他的大名，便在第一時間，流傳開來……
“楚兄，就當是高某求你了，別再讓在下去挑糞了。??楚兄有所不知啊。??高某這幾日下來，滿身的惡臭，什么東西都吃不下。??就連，就連諸多同僚也是取笑在下……”一臉苦相的高尚苦苦向楚陽哀求，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哪兒還有方才義憤填膺的架勢。
“這……”楚陽微微遲疑了一下，見火候差不多了，隨即故作爽快的答應道：“好吧！既然高兄自認不能勝任此職，那在下就另尋他人來做吧！”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聞言之下，高尚立刻喜上眉梢，欣喜出聲。??“不知楚兄準備給在下安排個什么差事呢？楚兄放心，只要不用挑大糞，再苦再累，高某也能接收。??”
“喲！這不是‘大糞才子’嘛！”高尚的話音剛落，嚴正那略顯調侃的聲音便乍然從兩人身側響起。
“學生高尚，見過嚴老爺。??”雖然嚴正語中調侃，但想到嚴正的身份和地位，高尚控制著情緒，主動上前躬身見禮。
相比高尚的虛情假意，楚陽在看到滿面春風的嚴正之后，非但沒有任何高興之色，反倒微微皺起了眉頭。??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了上次馮之章的前車之鑒，楚陽十分肯定，嚴正來此，定然有事。
不過嚴正那聲“大糞才子”的稱呼，讓楚陽在蹙眉的同時，忍俊不禁，莞爾一笑。??大糞才子？這是誰想到的稱呼？真是太有才了！！
待高尚告罪離去，楚陽便停止了同嚴正那程序性的寒暄，直奔主題：“嚴伯此行，有何指教呢？”
“嘿嘿。??”嚴正狡猾一笑，也不賣關子，當下直截了當的說道：“賢侄，最近是不是缺錢了？若不嫌棄的話……”
“伯父美意，小侄感激不盡……”不待嚴正把話說完，楚陽便道謝打斷了對方的話。
同樣，楚陽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嚴正給搶白過去。??“好了，賢侄無需多言，賢侄之意，老夫已了然于心。??”
聞言，楚陽微微一愣，旋即釋然一笑。??嚴正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往往就是這么簡單，僅憑只言片語，便可將自己的意思毫無保留的傳達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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