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fēng)輕撫的楚府小院,花香彌漫。長衫齊身,洗漱一新的楚陽獨(dú)立院中,動作不甚標(biāo)準(zhǔn)的打著陳氏太極拳。
陡然——
“少爺!不好了!出事了——!”張狗剩仿佛被狗攆著似的,慌里慌張的沖到了楚陽身前。
出事了!?楚陽心中一驚,難道是蘭兒出事兒了?當(dāng)下轉(zhuǎn)身看著粗喘如牛的張狗剩,心下忐忑的楚陽強(qiáng)做鎮(zhèn)定,沉聲問道:“狗剩,何事如此慌張?速速道來!”
“呼,呼……”張狗剩粗喘幾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少,少爺,出,出,張,張老漢家出,出事了!”
一聽是他最記掛的張老漢家,楚陽頓時急沖心頭,一把攥住張狗剩的胸襟,怒發(fā)沖冠,厲聲喝問:“說!是不是蘭兒出事了!媽的!是誰?老子廢了他!”
看著楚陽幾欲噴火的眼神,胸襟被抓,粗喘不斷的張狗剩動作艱難的搖了搖頭。“不,不是,是,是……”之后就沒下文了。
“操!到底是還是不是?你他娘的倒是說清楚啊!”楚陽死命地?fù)u晃著眼前的張狗剩,仿佛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焦慮難耐。
見張狗剩實(shí)在是說不出話來,楚陽隨即將其丟向一邊,三步并作兩步走的沖進(jìn)了自己的臥房。不待片刻,楚陽便拎著他心愛的巨蟒式左輪手槍折返而回。一個箭步?jīng)_到張狗剩身前,拽著對方,不由分說朝府門走去,嘴里更是惡狠狠的說道:“狗剩,快去備車!媽的,老子倒要看看,誰他媽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行至府門,稍事休息的張狗剩總算能夠通暢的說話了。“少,少爺,不,不是的。張老漢,和,和少夫人皆無恙。是,是……”
聽聞蘭兒和張老漢無恙,楚陽才懸心落地。但心系蘭兒的他依舊催促道:“待會兒再說,快駕車!”
“少,少爺,老爺,老爺曾經(jīng)叮囑,若李公子(李廣)未到,您,您不能出門。”張狗剩磕磕絆絆的說著,他不是傻子,當(dāng)然知道這個時候說這些是往槍口上送,但作為對楚府忠心耿耿的家丁,他還是說了出來。
“屁話!老子離了他還不活了!駕車!”楚陽氣急敗壞的喝罵一聲,一把搶過張狗剩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摔在了馬屁股上!
皮鞭落后,在駿馬的嘶鳴聲中,馬車飛馳而去。
待馬車疾駛離去后,楚府門內(nèi)緩步走出了一個讓楚陽深惡痛絕的人——柳成林!只見他動作瀟灑的輕撫著嘴邊的八字胡,雙目冰冷的看著楚陽那遠(yuǎn)去的車影,陰陰一笑:“永別了,我的楚大少爺。”
車上,坐臥不安的楚陽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張老漢家的確出事了,不過并非楚陽所想的那種事情,而是一件蹊蹺無比的怪事!
寶藏!今日清晨,張老漢鋤地之時,很“意外”的挖出了一大箱金銀財寶!這原本應(yīng)該稱得上好事,但楚陽卻覺得此事來的太過蹊蹺。犁地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偏偏鋤地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不是扯淡嘛!要知道,犁地可要比鋤地深地多得多!
來到田間,車子還未停穩(wěn),急不可耐的楚陽便縱身跳下。雖然如今還是清晨時分,但楚陽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張老漢的土地中,圍了了一群身著粗布的農(nóng)人。他下意識的認(rèn)為這些人是在下地忙活時,碰巧遇到此事,前來湊熱鬧的。
若不是張老漢有楚家撐腰,真不知道會不會發(fā)生哄搶寶藏的場面。
“楚少爺來了。”不知是誰喊了這么一句,眾人紛紛回頭,仿佛瞻仰名人一般,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楚陽。
看著這群純樸的農(nóng)民,楚陽毫無架子,滿面和煦的微笑點(diǎn)頭打招呼,腳下不停,幾步便來到了寶藏所在地。
“相,楚少爺,您來了。”秦蘭兒方寸大亂的看著行色匆匆的楚陽,今日之事讓她甚感不安,緣由與楚陽毫無二致,蓋因此事來的過于蹊蹺。
當(dāng)著眾人的面,楚陽俯身上前,一把就拉住秦蘭兒那爽滑的柔荑,柔聲寬慰:“蘭兒,沒事,有相公在呢。”
對于楚陽的動作,眾人也是見怪不怪。兩人有婚約在身之事,整個西陵城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皆因楚正平在楚陽的慫恿下,大張旗鼓,張榜公示,并定下婚期,歲末成婚。
“恩。”秦蘭兒嬌聲應(yīng)道。“看到相公,蘭兒就放心了。”
安慰了一下秦蘭兒,楚陽隨即來到寶藏旁邊。
那是一只二尺見方高一尺有余的檀箱子,繞是楚陽看著那整整一箱的金銀珠寶也是頗為動心,更別說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了。
楚陽審視的在寶箱周圍巡視了一周,驚訝的發(fā)現(xiàn)土地竟然被翻動了兩次。按照正常情況來判斷,若張老漢發(fā)現(xiàn)并挖出寶箱,那么底層的土壤應(yīng)該存在于最上面才對,可現(xiàn)在卻是,最下層的土壤依舊散落在下面。顯然,這寶箱是最近才被人埋下去的。
“張爺爺。”楚陽一臉認(rèn)真的看著張老漢,自從和秦蘭兒的婚事定下之后,楚陽也開始改口喊爺爺了。雖然幾經(jīng)拒絕,但在楚陽的堅持下,張老漢還是“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稱呼。“可否告知在下,您是如何發(fā)現(xiàn)此寶箱的?”
“皆因此物。”好像早就知道楚陽會有此一問似的,張老漢顫巍巍的從懷中掏出了一根寸粗的紅繩。“小老兒今早鋤地之時,發(fā)現(xiàn)此物,本欲將之拿去,不曾想其下竟另有乾坤。”
楚陽看著那尺粗的紅繩,綠葉映襯紅花,莊稼是綠色的,紅繩在其中更是顯眼。就算張老漢沒有發(fā)現(xiàn),那也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這顯然是有人刻意而為之。目的自然是為了引領(lǐng)張老漢“無意”的發(fā)現(xiàn)寶箱。
這究竟是何人所為呢?如此做作,目的何在呢?
“眾位父老,眾位相親,您們是如何得知此處藏有寶藏的呢?”楚陽問出了一個他一開始便忽略的問題。因?yàn)榘凑諒埨蠞h和秦蘭兒的性格,就算發(fā)現(xiàn)寶藏,他們也不會如此聲張。這不明擺著給自己找麻煩嗎?張老漢人老成精,秦蘭兒也不是傻子,他們絕不會這么做。
“呃……回稟少爺,小人是聽張老三說的。”路人甲躬身說道。
“我是聽王五說的。”張三憨厚的撓了撓頭。
“少爺,在下是聽……”王五又將目標(biāo)指向了別人。
果然如此!此事定然是有人刻意而為!先將寶藏偷偷埋于張老漢田中,之后散布謠言,制造如今場面。可是……這一切都是為何?
楚陽輕輕從箱中拿出了一塊周身噌量的百兩銀元寶,失神的打量著,腦中更是思慮萬千。
就在楚陽百思不得其解時,一陣尖叫突然沖楚陽身后傳來——
“相公——!”
“少爺——!”
聞聲回望,只見一把尖刀直直的奔向楚陽的胸膛……
看著那越來越清晰的刀鋒,聽著那利刃劃破空氣的風(fēng)聲,這一刻,楚陽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