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猛地一個巴掌啪在那桌子上,李漢伸手指著自己“我只有一個人,比聲音比嗓門比不過你們,不過,我李某身負的乃是海外千萬我漢民之信念,回國一腔熱血皆是為的革命。李某十分好奇,我掌一營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們共進會,先是這等齷齪小人與戰場上生亂鬧事,被我抓獲扭送到總指揮那里后,居然還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我革命之會議上。更有歹人尋那槍手隱于我一標之內,若不是左右發現其異常,扭送到了我面前,李某還真不知道自己作何作孽,居然上了所謂革命組織—共進會的暗殺名單,請問,誰能站出來給我解釋一番....”
一句話說得四分真六分假,不過李漢真是怒極了,他料知那共進會中的大多數人必然不知內里情況,不過之前軍政府的崗位之爭中,幾乎大半的實權部門都被他們要了去,并且絕大多數都還沒有參與起義,此番舉動必然惹得屋內眾人憤怒,若不是這共進會與原文學社交好,又在新軍之中頗有影響力,相比這舉義還未成功,內里軍心便徹底散了去了!猶自當這眾人之面,將那一盆巨大的屎盆扣在了共進會的頭上,李漢心中與其說是怒極,倒不如說是怒其不爭,這革命方才看到了一點曙光他們內里便已興起爭斗之心,而他,決不能再讓歷史重演,便是徹底得罪了南方的一幫會黨也在所不惜。
瞧見屋內果然如他所想那般,便是不少與他共進會走進之人,再去看他們的眼神都隱晦的帶上一絲鄙視,李漢冷哼,“還有你,洪門大佬是吧,了不起、好文采。一張利嘴當真了得。不過我想請問,我等舉義之時、我等奮勇殺敵之時,我等狙擊第八鎮之時,我等捍衛我革命之時,你杜蘭芳的洪門哪去了?很好,好大的威風,南城商道一十二家遭劫,居然公然打起我革命軍之旗號,很好,了不得....誰給你的權力打我革命軍的旗號...”
‘啪’的一聲,李漢猛地將那腰間的勃朗寧1911還有他從后市帶來的黑星手槍拔出,一起按在了桌子上。
屋內一眾頓時心中抽了一口冷氣,便是那杜蘭芳也未想到這廝竟是一號狂人,一眼不合便是拔槍。
李漢手上拿起一把把玩,“經審訊,南城作亂的青皮流氓皆是出自你杜蘭芳的手下,很好,你有種。據說你們之前還要打起藩庫的主意,只不過一標聯合二十九標才剛拿下,那時守備正是森嚴,以你手下不足八百流氓,必然強攻不下,便打上了南城商道的主意....很好,你有種。”
‘啪’的一聲,把槍扔給了他,李漢臉上寒意更甚,“我在國外,花旗國欺我漢人乃是賤種,你可知其意思?讓我來告訴你,其國人辱我如同畜生,打罵欺辱、肆意虐殺,南洋荷蘭、西夷比之更甚,李某在國外待了七年,手上斬殺洋夷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然則折在我手上幫助洋人欺我漢民的青皮流氓更是十倍之數,我殺你手下作亂的流氓你有意見嗎?”
眼中暴虐之氣大盛,這今日前往那漢口租界,親眼見識到了那洋人與我國內橫行霸道,視我國民等同豬狗畜生,又思及后世半個世紀之亂世,死傷億萬同胞、數百萬億財物方才換來之新中國,然而祖宗不爭氣,給我們留下的是一個建國初期國力衰弱還不敵歐洲彈丸小國之局面。雖然在那幾代領導人的苦心經營之下,國家逐漸通過發展畸形經濟短時間之內實現富裕,但是內里所留之惡果,他也是懂行之人,沒有數十年之調理,1990年之日本,便是未來之共和國,歐美洋人正是因為看中了這一點,還不是照舊與我國內橫行霸道,于國際之上肆意打壓我中國。
想到這里,李漢心中戾氣更甚,決不能,決不能令這千載難逢的崛起之機遇自他手中散去,為了革命之真正成功,為了共和國重新屹立于世界強國之林,李漢心中暗自下了決定,哪怕背負千萬罵名,哪怕不擇手段,也要實現他的夢想!
“決斗吧!”
李漢瞧他的眼神宛如再看死人一般,緩緩的從腰間換上一梭滿子彈的彈夾裝上,示意對方檢查他扔過去的槍。
“你瞧我不順眼,我更想殺了你這等敗類。在國外流行決斗游戲,可惜我手上沒有左輪槍,那么便用這威力更大的手槍替代,保證中槍必死.....接過槍,我陪你玩....”
絲毫不理會對面那張變得死灰般難看的臉,李漢聲音越來越不耐煩,“我時間寶貴,快點選....”
“嘶....”
屋內頓時一陣不甚整齊的吸氣聲,“這個瘋子”,不少人心中暗罵,不過臉上具是有些不自然,便是那之前還罵的最兇的共進會一眾,頓時聲音也息了去了,甚至連正眼看他都惟恐引起這瘋子的注意,再扔一把槍過來。
俗話說的好,有道是‘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尤其還是自己不占理的情況下,又有幾人心中不生膽怯。
“這個瘋子...”
吳兆麟心中暗罵,這一晚他放棄了太多才營造了和諧之局面,頓時被他毀于一旦,不過饒是如此面對句句在理明顯將自己置于理之所在,又在話中處處設套、聲聲奪人最后方才刷了一般蠻橫之人,他心中也是佩服異常,暗道此時手段之狠、心機之深他遠不及,不過瞧見屋內氣氛變得十分緊張,他也不想這城內之局勢因此而生亂,畢竟無論是第一標還是會黨一眾人都屬于現今的革命軍的力量,便生了勸說之心。
正巧此時被他派出去帶那一標的信官的守衛進來他耳旁一陣耳語,言到那一標的信官已經帶到,此事就在門外帶著人走了進來,吳兆麟眼珠一轉,心下終于找到了借口,瞧見那李漢臉上越發不耐,他也是嚇了一跳,連忙站了出來勸解:“各位,我說各位,我等乃是革命之組織,之所以走到一起皆是為的革命,為了解放我華夏之萬萬漢民不受滿清韃子奴役。為了這個夢想,我們從五湖四海來到武昌這個地方,現如今革命方才露出一絲曙光,我等反而亂了陣腳,內里爭狠好斗,豈不令那一方覬覦的滿清韃子政府得意了去。來來來,諸位都是我革命之主力,不可如此....此事莫要再提,莫要再提,我等且先聽聽是何軍情....”
看見李漢側了側身子,不再咄咄相逼,吳兆麟松了口氣,點頭示意那守衛去詢問一下那信官叫甚名甚!
守衛敬了一禮便退了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
“回大都督,此人自稱名叫李東來!”
吳兆麟看向李漢,“不知李標統可知麾下有此一人?”
看到李漢點了點頭之后,便揮手讓他守衛將一標的信官帶來。
“喂,大都督叫你進去!”
那守衛接了命令之后便推門而出,將那待在資議局外等候的一標的信官請了進來。
門吱的一聲響,推開門跟在那守衛背后走進來的是一個矮瘦卻很精神的年輕軍人,雖然被搜去了身上的武器,令其裝備的武裝帶看上去有些變了味,不過其筆直的站姿,屋內眾人瞧了他一眼便感覺此人不凡。
“報告,第一標參謀官李東來見過諸位大人!”
屋內眾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不過那年輕軍人倒是表現不凡,李漢心中暗自點了點頭,沒錯,此君正是他的參謀官,現如今也兼任了他手下才剛組建的情報司的司長---李東來。
“你說手上乃有情報,想必必是十萬火急之軍情,速速念來...”
發現屋內眾人的心思暫時自那交惡的幾人身上轉移了開,吳兆麟心中輕吁了一口氣,和聲與他問道。
然而,李東來卻依舊筆直的站在那里眼睛卻看向李漢,毫不做聲!
吳兆麟臉上一黑,頓感心中火氣一盛,口中冷哼一聲。這李漢不賣他面子也就罷了,連一個士兵都是如此,還叫他這個總指揮作甚。
頓時就要發怒。
“說!”
不過李漢搶先了一步,淡聲詢問道。
“是!”
李東來敬了一禮,“有二營發來急電。”
二營便是李漢抽調的三四五三連組建的新編制,目前管帶由之前在追擊第八鎮中表現不錯的三連連長暫代,他這一開口,李漢嘴角便露出了笑意,顯然已是明白了情報的內容。
“念!”
“是!”
“電至第一標,我二營于十日夜九時半渡江,至十一時一刻已成功掌握漢口租界外之地,目前正第八鎮潰逃殘部交戰,目前已有少部第八鎮殘兵逃入英租界,另英人無故挑釁,打傷我弟兄四人,打死一人,我部謹遵軍令,主動退出租界警戒區。至發電之前,英人糾集德人、法人集合一百余眾,強自號令我革命之士兵繳械投降,并開始集結士兵,我部所攜彈藥無多,望標統速速支援!”
李東來大聲念完電報。
屋內頓時一片嘩然,便是吳兆麟等也未想到,又是李漢,他居然在城內戰事方才接近尾聲之時,便已派兵渡江奪那租界甚多的漢口,一眾人真不知是該佩服他之膽識,還是贊他一聲手段了得....至于諷刺,倒是讓許多見識了他瘋狂一面的革命黨人皺緊眉頭,雖然不喜他的作風,卻也不想因此惡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