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蘺姐姐,你怎么比我還愛開玩笑?”王劍咳嗽了兩聲,上前去握苑別蘺高舉的手。
“哈嘍,湯姆!”
苑別離甩開王劍的手,收起玉牌,絲毫不去看眾人驚駭的表情,自顧自地掏出手機,貼到耳邊,聲音冰冷地念道:“沒錯!我的事已經辦好,現在已經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開始起訴程序吧……不用擔心,雖然已經過了十九年,但是咱們掌握著大量證據,即便是醫療事故,王奉德也要負重大責任?!?
“蘺姐姐!”王劍驚呼出聲:“你說什么,你要起訴爺爺?!”
屋子里的空間瞬間凝固,所有人都望著苑別蘺。
七歲就來到王家,跟王奉德學習道醫,然而成為【道醫門】門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恩師逐出師門,還要將十九年前的舊案重啟!
這究竟,是什么樣的仇恨?!
“我明白了!”王奉德緊緊地注視著苑別蘺,搖了搖頭道:“你是常天志的女兒!”
“沒想到你還記得他的名字。”苑別蘺淡淡一笑,眼神中露出一絲近乎瘋狂的欣喜。
“你七歲來到我家,跟我學習道醫,就是為了給你父親報仇?”
“沒錯。”
“小蘺!”王奉德望著唯一的、也是最得意的弟子,激動地說道:“當年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有這個可能!”苑別蘺冷冷一笑,打斷王奉德的話:“所以我剛才沒有像你一樣,用【造化自然琴】震斷你的心脈!”
用琴音……震斷心脈?!
“六指琴魔”現實版?
王劍看向苑別蘺的眼睛,越睜越大,雖然他不知道“心脈”指的是什么。
但是,根據剛才的感覺,好像……有那么一丟丟的可能。
最主要的……
苑別蘺是弟弟最得意,也是唯一的弟子,是對自己最好的姐姐!
為什么她要這么說,她要這么做?!
王劍猛地轉過頭,看向王奉德:“爺爺,蘺姐姐和咱們究竟有什么仇恨?”
“小蘺的父親常天志,是龍虎山有名的高道?!蓖醴畹掠昧ρ柿艘豢谕倌挠恼f道:“尤其擅長拘魂之法。”
“拘魂?!”王劍、馬漂亮、王子溫和王子儉異口同聲地驚呼出來。
“這么說,真的有鬼魂嗎?”馬漂亮雙眼噴火,急切得叫了出來。
“那倒不是。拘魂是古語,用現在的話來說,相當于高級催眠吧?!?
王奉德拋出了一個現代名詞,以便大家容易理解,跟著繼續說道:“在修行界,【道醫門】的【造化自然琴】非常有名。界內有一句話,叫做‘太乙了道,造化伏魔’。意思是說,【造化自然琴】最能清醒人的神志,正好克制常道長的【拘魂】,也就是催眠術。”
“所以,常道長得知我是【道醫門】的門主后,一心想要和我比試。他纏了我很久,最終我答應了?!?
咕嘟!
王劍用力咽了口唾沫,每一個行業,都是一個江湖,何況是神奇的“道術”,滿滿的武俠電影即視感吶。
“常道人的術法功力極深,我不得不用盡全力,雙方都無法收手。”王奉德書說簡短,直接爆出結局:“最后的一擊,我的真氣用盡、丹田受損,從此不能再奏【造化自然琴】,而常道長則心臟受傷,最后……不治身亡?!?
“我父親受傷不假,但是憑你的醫術,當時是絕對可能將他救活的?!辈坏却蠹蚁u感嘆,苑別蘺冷哼一聲,再次向眾人心中投了一枚炸彈:“我查過你的藥方,你給我父親開的那些藥根本不對癥,其中幾味還是少見的********!”
“不、不可能!”
王劍驚駭的目光在苑別蘺和爺爺兩人間快速游走,最后停在苑別蘺身上,認真地念道:“蘺姐姐,我用性命擔保,爺爺絕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你?”苑別蘺掃了王劍一聲,冷冷道:“從小到大,你就是一個又笨又賤、好色無腦的廢物,你連自己的爺爺是【道醫門】門主的事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我為什么來到你們王家,為什么對你那么好……你憑什么擔保?”
“我!”王劍退了一步,心中的震憾如驚濤駭浪,喃喃道:“蘺姐姐,我在你的心中,是這樣的嗎?”
“小時候,為了學道醫,我陪你作過無數無聊幼稚的游戲。我離開這些年,你還住我的扣扣號里留言灌水,雖然我從沒有看過,不過也猜得出里面寫得是什么。一定是或者更加是——無聊、惡心!”
苑別蘺嗤笑出聲,如冰似霜美若天仙的臉上露出淡淡的不屑:“不求大道出迷途,縱負賢材豈丈夫!我是要修真悟道之人,怎么會喜歡上仇人的孫子。更何況,你是個連夢想都沒有,只會吃喝等死的廢物人渣!”
仇人的孫子!
廢物,人渣!
語如鋒劍,聲聲帶血,字字誅心。
“夠了!”馬漂亮突然大喝一聲,叫道:“王劍就再是不堪,他還記得親情。你做出這么過份的事,他還一聲聲地管你叫‘姐姐’。你口口聲聲說修道,難道就是要修成一個沒有感情的尸體嗎?不對,不是沒有感情,是自私自利,恩將仇報的卑鄙小人!”
“你是什么人?”苑別蘺眼看著馬漂亮,冷哼一聲:“輪得到你說話嗎?”
“我是……”馬漂亮雙手叉腰,怒氣沖沖地正要說些什么,眼睛與苑別蘺的目光交接,剎那間悶臉色變得煞白如紙,身體一晃,緩緩委身倒下去。
“馬漂亮!”
王劍搶步把馬漂亮扶住,緩緩低下頭,又緩緩抬起頭,望著苑別蘺雙眼幾欲噴火:“你對她做了什么?!”
“這才是我喜歡的眼神,憤怒、又絕望。我不過是,不想讓一個不相干的外人,打擾我復仇的雅興!”苑別蘺微微一笑,對旁邊冷眼觀看的布萊克道:“布萊克先生,讓你的人進來,抬上我的【造化自然琴】,咱們走。”
“慢著!”王奉德大喝一聲,“小蘺,那個藥方是我開得不假。但是當時常道長身上不止是心臟受損這么簡單,我懷疑他在跟我比試之前,被人下了毒。所以我才會給加那些藥材。如果你不相信的話……”
“現在已經不是我相信不相信的問題了,而是法官相不相信!”苑別蘺冷聲道:“還有什么話,你在法庭上跟法官、跟我的律師說就好了。”說完,苑別蘺細長的雪白在旗袍晃動,款款向門外走去,竟然對王奉德爆出的“秘辛”毫無反應!
“不準走!”
王劍的小叔王子儉突然擋在苑別蘺面前,厲聲大喝:“要走的話也可以,把【造化自然琴】留下,把【道醫門】門主之位重新還給我父親!”
“小叔叔,你確定要攔我?”看著眼前的苑別蘺笑了出來,“你要知道,無論是法律、道德,還是——武力,我想走,沒人能留得下我!”
“那就從我的尸體上邁過去!”王子儉寸步不讓。
“子儉!”王奉德大喝一聲,頹聲道:“她要走,沒有人能攔得住她?!?
“可是她要把【道醫】拱手讓給外國人吶!”王子儉啞著嗓子大吼。
卜!
一口鮮血從王奉德嘴里噴了出來。
“爺爺!”
“爸!”
屋內傳來一片驚呼。
“我沒事!”王奉德抹了抹嘴角的血漬,擺了擺手,凄然笑道:“現在,她才是【道醫門】的——門主!”
“那又怎么樣!”馬漂亮只是暈了一下就緩緩醒過來,王劍把她扶到沙發上坐好后,一個箭步躥起來,擋到苑別蘺身前,厲聲道:“民族興亡、匹夫有責!我泱泱華夏,祖祖輩輩被偷被盜寶貝的還不夠多嗎?!苑別蘺,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休想把【造化自然琴】帶出華夏!”
“其實……我已經學會了【道醫門】的全部傳承,這個門主對我來說沒有絲毫意義。”苑別蘺望著王子儉,突然哈哈一笑:“帶走【道醫門】門主令牌和【造化自然琴】,我只是為了讓王奉德這個老賊更傷心,讓你們王家身敗名裂!如果華夏,有人能像我一樣奏響【造化自然琴】,我不僅可以把琴留下,還可以把門主的位置拱手相送!”
“你說得,是真的?!”王劍目光緊縮,狠狠盯著苑別蘺的眼睛。
“當然了,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啊,我愚蠢的弟弟?!痹穭e蘺目光一凝,與王劍死死對視,厲聲道:“三天!我會在映月湖畔等你們三天!到時候,如果有人能彈響【造化自然琴】,我苑別蘺絕不食……”
苑別蘺咽了一口唾沫,冷艷的嘴角抽了抽,心中一陣抓狂。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王劍轉頭就離開了,揮揮手沒有帶走一塊云彩。
情節不應該是這樣的!
苑別蘺心里抓狂,恨不得一把抓住王劍的衣領,向他臉上噴著唾沫大喊:“你回來,我還沒有情緒激亢地把你罵個狗血淋頭呢!”
“少年,”布萊克看著隊友吃鱉,禁不住脫口助攻:“你這么做,一點也不紳士!”
“布萊克先生,我懷疑咱們兩人之間有一個傻筆。”王劍坐到茶幾旁邊,雙手撫摸著桌上的【造化自然石】,頭也不回地說道。
噢,no!
布萊克的馬臉瞬間漲得通紅,做為一個紳士,他講究得是“以德服人”。沒想到自己苦口婆心的勸解,換來得是這樣骯臟的字符,這簡單是在侮辱一個紳士高貴的耳朵。布萊克激動得手指微顫,指著王劍道:“你、你罵人!”
王劍眼睛盯著【造化自然琴】,嘴里冷冷道:“我說得是事實。讓一個人對強盜和漢奸講禮貌,你說你是不是腦袋進水?!?
苑別蘺看了布萊克一眼,心中升起一絲同情,論起“嘴皮子功夫”,布萊克這個戰斗力只有五的歪果仁,真是弱爆了。
只有實力才是王道!
苑別蘺銀牙暗呀,對王劍冷聲道:“貧嘴沒用,你看夠了沒有,看夠了我就帶走了?!?
“看得差不多了,不過我想試彈一下。萬一要是彈響了,就省得三天后再從你那里往回搬了?!蓖鮿φf完,神色怡然,高高揚的右手,在空中折了幾折,像風中的一片落葉,印到【造化自然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