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壓在藥柜上的最后一根木頭被搬開,眾人合力把砸癟的藥柜拉出來。
撬開柜子一看,里面濕嗒嗒一片,針劑全碎了。
張致生跑過去,在碎玻璃里面一邊撥拉,一邊念道:“完了,不行了,本來就備得不多,就那么幾針,全壞了。”
“這就是命啊!”
有人嘆息了一聲,大家都停了下來。
公路截斷,別說汽車,人爬著都費勁,唯一有點希望的止血針又都碎了,眼睜睜看著一個好女人、好媳婦、好媽媽躺在那里,一口口倒氣,卻束手無策,每個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
相對來說,張致生卻感覺到一點點的慶幸,因為只有他知道,就算“止血三聯”完好無損,他也無力回天。這樣的話,他心里的內疚就小了一些。他回頭看了看躺在木板上,臉色蒼白、呼吸急促的女人,暗暗搖了搖頭。
“我的天吶,二蛋啊,你不能把你媳婦帶走??!”瞎老太眼瞎心不瞎,瞬間明白發生了什么,坐在地上,呼喚著已故兒子的小名,哭天搶天:“你兩孩子還沒長大,他們不能沒爹又沒媽呀!觀音菩薩,你保佑一下我們家翠琴,我們不能沒有她啊……”
“媽!”
“媽!”
“我們不讓你走,不讓你死!”兩個孩子也撲到門板前,嚎啕大哭。
“行了,都散開吧!人還沒死呢,你們哭什么喪。”
王劍伸手分開前面的幾人,走到傷者面前,手指變幻,快速結了三個手印,嘴里喃喃念道:“日出東方一點紅,太上老君倒騎牛,一刀喝斷長江水,止住紅門血不流,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今敕!”
手印虛按,一道普通人肉眼無法看到的金光,投到傷者身上。
“你……你是什么人?!”
眾人大驚,根本不知道王劍是什么時候,從哪兒冒出來的。
而且王劍穿著迷彩服,臉上圍著紅紗布,怎么看都不像個好東西!
“你在干什么?哪里來的,快起來,信不信我抽你?!”
“買了個幣的,老子正沒處撒氣呢,敢來我們牛角村生事,你是不是找死……”
幾個年青力壯的小伙子立刻躥上來,把王劍團團圍住。
王劍微微蹲下身子,對身旁邊人們的喝罵置若罔聞,雙手翻飛,唰唰唰,一根根銀針飛快地扎到傷者翠琴的身上。
“你……”
剛才還在謾罵,但是看到王劍如此嫻熟的針灸,眾人都閉上了嘴,驚駭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臉包紅布的怪人。
一二三四……二十七!
第二十七根銀針下去,頸動脈的大出血,完全止住。
王劍揭開翠琴脖子上的傷口,仔細觀察了一下,扭頭在人群里找到張致生,“有沒有縫合針?”
“你、你是醫生?!”王劍突然出現,雷厲風行,扎針的速度又快若閃電,直到現在張致生才明白過來,王劍是醫生,而且絕對不是普通的生,“僅靠針灸你就能止住血,‘止血三聯’也沒有這么快啊!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問你——有沒有縫合針!”王劍暗暗加了一點內力,舌綻春雷。
轟,一下子,世界安靜一下,那些捋胳膊挽袖子,想給王劍一頓胖揍的村民全都被震得呆若木雞。張致生則被震得一激靈,仿佛當頭喝棒,一下子想起了眼前情況。
救人,才是最要緊的。
“針有,不過是普通的,縫合血管的針只有幾毫米長,五分之一頭發絲粗細,村里的診所不可能備這些東西!”張致生把針盒放到王劍旁邊,又連忙取來沒有被砸壞的消毒設備,轉身對周圍的村民道:“你們都閃開,這位……”
“不用躲開!”王劍道:“你們在我們身邊圍成一圈站好,病人暫時不能移動,這里山風大,風里有砂土,你們幫我擋著?!?
“對對,大家快站好,圍成一圈擋風,緊緊的,盡量別留縫!”張致生連忙指揮,跟著又急急地蹲回王劍身邊,看王劍分開翠琴脖子上那條像小孩嘴似的、深深的、緩緩流血的險惡傷口,用力咽了口唾沫。
“要縫合血管,我這里的針和設備都不行!除了專用的縫合針,還需要有顯微鏡、電凝止血器,手術動輒就得幾個小時……什么?!”張致生驚呼了一聲,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中無法遏制地驚呼。
“我看到了什么,他真的在縫合血管,而且這手法好奇妙。頸動脈是人體最重要的血管之一,頭部的血液循環、氧料全靠它來提供,內血壓力極大,他怎么能讓血管一滴血也不流出來……”
嗤嗤嗤,雖然沒有聲音,但是大家釘著王劍的手指,都有那種針線穿梭的感覺,眼睛隨著王劍的手指移動,針速快得把頭都要晃暈了。
不足十秒!
不足十秒的時間!
王劍,已經把血管縫好。
“這泥煤怎么可能!”
張致生眼睛都要從眶子里冒出來,心中千萬匹羊駝狂奔,這種條件下縫合動脈血管,這貨是羊駝、不對……是華佗轉世嗎?
剪斷線頭,王劍又從懷里取出一只小藥瓶,倒入一顆紅色的小藥丸。
手指捏住藥丸輕輕一搌,藥丸成粉,一道細線灑在剛剛縫合好的血管上。
藥粉與濕潤的血管相接,立刻融化、形成了層薄膜,薄膜之下,剛剛縫合的血管與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吻合、生長到一起。
用止血咒暫時阻斷血脈,跟著用銀針封住大穴,以備手術之用,到現在的紅玉斷續散,翠琴的傷主要是頸動脈肉管切斷,已經完全成功接駁,命算是揀回來了。
跟著,王劍依法炮制,把外面的傷口也縫合好。
又取出一只瓷瓶,倒出顆黃色的藥丸,搌成粉灑上,站起身道:“脖子上的傷好了,她小腹上還有傷。大家都轉過臉去,別死盯著看了。”
“對!大家都轉過身,臉朝外、背向里!”
隨著張致生一聲吆喝,村民們都轉過身。
“牛金旺,你個不要臉的,讓你不要看,還轉頭?!”人群外,一個胖娘們看到自己的男人,還不住的扭頭向里看,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不是、不是看翠琴,我就是忍不住想瞅瞅神醫是怎么治病的。”名叫牛金旺的漢氣,臉色一紅,喃喃念了一句。
“是啊,嫂子,你不知道,真是太他良的神奇的,那傷口眼瞅著長,我都忍不住想看??!”
“怎么這么牛筆,他是從哪兒來的?”
“我猜他一定不是人,是神仙??!”
“噓!別吵吵、別吵吵,要真是神仙的話,你一說破,就會biu的一聲,不見了。”
眼見著翠琴的命被救了回來,大家的心情也放松了許多,王劍用銀針封住翠琴小腹周圍的血脈,嗤的一聲,把插在她肚子上的木棍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