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源縣,作為宛城的四縣之一,自然也是需要清理匪賊的地方,原本是由涂泗率領一千青龍軍來處理的,他與卓遠根本看不起那些匪賊的實力,因此就分兵兩路,來清理兩個地方,只是,在清理了一部分匪賊時,收到了卓遠的求援信,詫異于卓遠那邊的戰況,涂泗就急匆匆的趕往林蔭縣救援卓遠去了,只能匆匆的派人向正源縣說一聲。
不過,當林蔭縣那處理完后,涂泗自然還要回來的,只是當他再次回來時,帶來的就將是完整的青龍軍了,因此,正源縣的縣令就只能命令這段時日里,關閉城門,嚴查進出城的人,等待著涂泗率領青龍軍回來,沒有正規軍,光靠城衛兵,他可不敢去清理匪賊,已經夏季了,他們縣外的土地還都沒有開墾多少呢,如果不能在夏初盡可能的搶種,他們正源縣今年就要鬧糧荒了,因此正源縣的幾位主官,都在祈求著涂泗能盡快回來。
......
遠方,山國的王宮里,一座宮殿內。
“乒乓”,一個漂亮的花瓶,被摔在了墻上,粉身碎骨。
砸它的,是山國的國君,山樂,只是這時候,他已經樂不出來了。
自他帳下的戰虎軍將軍包天來,帶領著兩千戰虎軍攻打周國王都,卻損失慘重,最后只逃回了六百多人,連包天來與他的副將都戰死在了周國后,山樂先是暴怒,接著又是恐懼。
他不知道周國是怎么知道他會派人進攻周國王都的,他早已探清周國的主力被派去攻打元國了,周國王都應該沒有什么人了,最多就是那幾百禁衛軍,而那周國的主力短時間內,也是無法立刻回援的,所以他才敢派包天來出馬,而且在他看來,包天來也是個機靈的人,就算不能打下周國王都,也不會打得這么慘,不但打了個大敗,兩千人才逃回數百人,就連包天來都身死當場。
當他聽到包天來的死訊后,憤怒的山樂立即將包天來的家人都充作奴隸,將他的妻女小妾都丟入了官營之中充作營妓,可憐的包天來不僅為國戰死,他的家人也沒有得到善待,而那些逃跑回來的戰虎軍士兵,都被他派人處死了,在他看來,一定是這些士兵臨陣脫逃,讓戰斗失敗的。
只是處死了那些戰虎軍士兵后,他又后悔了,畢竟他的山國也沒有多少軍隊,這次一下子損失了兩千人,一時半會也補充不了,山國內只剩下近一千的戰虎軍,和一千禁衛軍了,其余的士兵都是城衛兵,而且還十分的分散,而且,就算將城衛兵組織起來也沒有用,山樂相當清楚那些城衛兵的戰斗力,在他看來那些城衛兵與普通的平民沒什么兩樣,唯一比平民好點的地方,就是多了點裝備。
而周國不知打敗了他戰虎軍的是什么軍隊,如果周國都是那樣的軍隊,那等周國從與元國的戰爭中脫身,目標就會轉向山國了,而山國目前的軍力,是絕對擋不住的。
越想越煩惱,他又拿起一個精致的瓷碟,一下摔在地上,瓷碟的碎片四處飛濺,彈到了一旁的山國宰相董嘯昌腳上,刺得他生疼,但他不敢低下查看是否被刺出血來了,只能看著山樂再哪里惱怒的瞎轉,自接到包天來死訊的一個月以來,每一天任何事情都可能引起山樂的憤怒,曾有一侍從,就因為從山樂面前經過,就被山樂以衣裝不整為由拖出去殺了,因此,現在的侍從侍女們都不敢隨意靠近山樂。
“代國有沒有消息了?”山樂頭也不抬的問道。
自包天來戰死后,慌亂的山樂生怕周國攻擊過來,急忙派人去代國求援,代國是山國的鄰居,就如同申國與周國一樣,但是從前幾代起,山國與代國就非常親密,兩國的國君經常帶軍狩獵,一起喝過酒,而到山樂時,他也給代國送過不少錢,代國的國君也曾給山樂送過不少珍稀寶物,因此,當需要求援時,他第一個就想到了代國,在他看來有代國的支援,周國就不敢輕易攻擊山國了。
但是他派去的人有一個月了,他卻任然沒有得到回復,這讓山樂十分焦慮。
董嘯昌小心翼翼的回答:“稟王上,還沒有回來,不過想來時間也差不多,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能回來了。”他用袖子小心的擦了擦汗,動作還不敢太大,生怕山樂遷怒于他。
山樂如同賭徒一樣,在開心時,非常大方,經常賞賜自己,但是在生氣時,又沒有節制,任何事都可能引起他的怒火,對底下的官員來說,暴怒的山樂是最可怕的,被立刻摘掉官帽都算是幸運的了,許多山國的官員被暴怒的山樂摘掉官帽當場處死,家人也被充作奴隸,家里的女眷一律被投往官營之中充作營妓,十分的凄慘,而董嘯昌這位山國的宰相也好不了多少。
派去代國的人一直不回來,讓山樂都有些猜疑:“嘯昌,他們會不會見死不救。”此時的山樂疑神疑鬼的,他懷疑代國扣住了他的使者,想要對山國見死不救。
董嘯昌也是見過代國國君的,他小心的否定山樂的想法:“王上,不會的,寧公不是那樣的人,想來是有什么事被絆住了,一時無法立即讓使者回來。”他口中的寧公,既是代國的國君寧永玄。
山樂狐疑的看了眼董嘯昌,直看到他汗流滿面還不敢擦去,才吩咐道:“組織人做使者。”
董嘯昌擦了擦滿臉的汗,小心的問道:“王上,是要再派人去代國嗎?”
“不,去周國,向周國賠罪,將我寶庫中的一些東西,再帶上五千金,給周國國君賠禮。”山樂不愧是賭徒,既然這一次賭輸了,他就想立刻收回手來,賠禮道歉,下一次才有機會再賭。
五千金既是五十萬兩銀子,山國去年一年的稅才是五十五萬兩,這一下就要丟出一年的稅錢,而且還不包括山樂寶庫中的一些東西,否則數額更大了。
董嘯昌立刻答應下來,反正賠的錢也是國君的,不需要他出錢,他自然是非常樂意的,而五千金看起來很多,但對于山國來說,還是可以承受的,不會太傷筋動骨,只要能讓周國放棄攻打山國,以后自然還有機會賺回來。
“另外,提高戰虎軍的食餉一倍,繼續招人,將戰虎軍擴充至五千人,盡快將人招滿。”雖然要向周國賠錢,但山樂還是不放心,他擔心周國不愿意接受他的賠禮,所以需要增加軍隊。
董嘯昌張了張嘴,剛想說因為那數百被處死的戰虎軍,現在城內人人都不愿意當兵了,而原本戰虎軍滿員就只有三千人,這一次還要擴充到五千人,更何況食餉還要翻倍,這才是對山國經濟的一大壓力,只是看著一臉怒容的山樂,他又說不出來,因此張著嘴努力的組織語言。
看著干張嘴不說話的董嘯昌,山樂仿佛了解了他想說什么一樣,哼了一聲怒罵道:“沒人當兵,那就強制當兵,這是寡人的命令,但凡違法寡人命令者,家產充公,全家為奴,女人充入官營中。”
山樂的這條命令太過霸道,因此董嘯昌不得不大著膽子勸道:“王上,不可啊,這樣會激起民憤的啊,請王上收回命令,臣一定會盡力去征兵的。”本來就沒有人愿意當兵了,如今強制征兵,會讓百姓對國君產生怒感的,更何況如此強征來的士兵,也不會有多少戰意,本來對于山國里到處都是賭坊,一般的平民百姓就已經怨聲載道了,許多人都因那些賭坊家破人亡,現在再來這么一出,山國的民心就要降得更低了。
沒想到他這一勸,更讓山樂的怒火上升了。
山樂拿起一個銅杯砸向董嘯昌,砸得他齜牙咧嘴的,向董嘯昌怒吼:“民憤?該憤的是寡人,他們身為山國的子民,就是寡人的東西,如今山國有難,他們理應為寡人分憂,為山國效力,你到底是那些賤民的宰相,還是寡人的宰相?”說道最后,他已經走近了董嘯昌,嘴里的口水都飛濺得董嘯昌一臉,但董嘯昌根本不敢躲開。
被國君噴了一臉的董嘯昌只得低著頭,任由山樂罵,他不敢再反駁山樂,否則被山樂剝奪了宰相官職,他的下場會非常凄慘的,比死去的包天來還凄慘。
噴了好一會,山樂才停下,喘了口氣,怒視著董嘯昌說道:“給寡人滾去執行命令,讓禁衛軍一起出動,寡人要看看,有誰不愿意為國效力的,統統給寡人抓起來,按叛國處置,去,快去。”他手指著宮殿門口。
“是,王上,臣這就去辦。”董嘯昌灰溜溜的順著山樂離開了。
“等等。”在董嘯昌即將離開時,山樂叫住了他:“再派人去代國求援,多派幾隊人。”他要催促一下代國,看看代國是不是真的要坐視不管。
董嘯昌急忙點點頭,轉身離開。
看著離開的董嘯昌,山樂再次怒哼了一聲,就徑直往他妃子的宮殿去了,怒火自然要用女人來發泄,而且在生氣中的山樂自然不會憐香惜玉,所以即便是他平日里非常喜歡的妃子,也會在他的摧殘下,弄得一身的傷,他的妃子們都對他害怕至極,也不敢讓山樂的孩子接近他了,否則以孩子的性格容易再次惹怒山樂。
董嘯昌離開王宮后,一面組織人準備前往周國,一面派遣人去代國催促代國的國君,然后他親自去聯系了禁衛軍和剩余的戰虎軍,告知了他們國君的命令,忙得是不可開交,只是這個忙碌,是非常傷神的,董嘯昌突然冒起了辭官的念頭,只是想到家人,以及包天來的下場,他只能很快的打消了那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