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燕恒死亡的消息時,周寒正在與妃子兒女們吃午飯。
因為有了兒女,且他們都漸漸長大,周寒讓匠人,在他宮殿旁的一處空地上,建了一座小宮殿,里面布置并不華麗,但讓人看著舒服,宮殿里并沒有多少東西。
在宮殿的正中央,有一個中間空著的圓桌。
這個宮殿,就是周寒特別設立的食殿了,由于妃子多了起來,考慮到以后還會有新的妃子兒女的加入,周寒特別設置了這個食殿,以后吃飯都將聚集到這里來吃。
周寒吃的,是小羊排,用大量的蒜油鹽腌制了一上午,再用熱油煎出來的,香噴噴的小羊排,撒上少量的咸肉醬,十分美味。
不過雖然是很西式的小羊排,但周寒并沒有用刀叉來吃,因為周國現在的技術,并無法做出那樣的刀叉來。
他是用食刀,親自將小羊排切成碎塊,然后用筷子夾來吃的,切小羊排時,易忠想幫他切,他都不要。
周寒這樣怪異的飲食方式,自然讓妃子們注目,但國君的怪異之處,她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早就見怪不怪了。
反倒是小跬,對周寒獨自享用小羊排,十分好奇,在他母親的懷里掙扎著,想要去嘗嘗。
不過他畢竟才剛三歲,牙齒還沒有長好,不可能吃小羊排那樣有韌性的肉的,程紫柔將他交給侍女,帶出食殿,這才可以安心享用自己的午餐。
吃到一半,涂悅就進來,附在他耳朵邊,小聲的說了燕恒的事情。
但除了嘆息了一聲外,周寒仍在繼續安心的吃著自己的午餐。
燕恒的死,雖然讓同時國君的周寒有些嘆息,但也僅此而已,在中山國被裁軍之時,周寒就已經預料到中山國的處境了。
他只是沒想到燕恒會承受不住壓力而死。
慢條斯理的吃完午飯后,與妃子們一頓親熱,周寒才回到養心殿中,他拿來紙筆,寫了一道命令,讓涂悅派人交給程道仲。
雖然燕恒與中山國很可憐,但作為周國的國君,為了周國著想,周寒得在中山國上,討到點利益。
中山國必須存在,至少是暫時需要存在,這是無需質疑的,中山國,將是周國與向國之間的一塊緩沖地帶,哪怕如今與向國續盟了,周寒還是不太放心。
因為向國與虢國的聯合,向國雖然與周國續盟了,周寒也擔心他隨時會背棄盟約,與虢國進攻周國,在同時與虢國和向國對峙之時,周國必須分兵,分兵之后,周國的軍力,能否抵住向國的進攻,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了。
今年的冬天很熱鬧,這熱鬧,并不是說的氣氛,而是各國都有大大小小的動作。
再遠的地方,周寒不知道,但周國周邊,卻是熱鬧非凡。
在爆出中山國的使者被襲殺之后,虢國內亂不斷,不僅殺了一個司空,還將數百人砍了頭,虢國王都的坊市口,血流成小河一般,連遠在上京的周寒都有耳聞了。
而西邊的向國,除了向中山國施壓以外,據細作傳回來的消息,向國在大規模的開墾土地,甚至連軍隊都被派去了。
因為向國地處偏北,到冬季時,土地會被凍硬,因此,為了能夠擴大耕種范圍,都要在秋季末,進行土地的開墾,等到春初時,再松松土,就可以種下種子了,這樣,就能早一些收獲,只是這一次,向國的動靜太大了,幾乎全國都在耕種一樣,讓人詫異。
而西南面,豐穗城以南的地方,巴國卻在戰爭,是的,戰爭,在秋收之后,巴國就迫不及待的向乾國和蜀國發動了戰爭,其中好像還牽扯到了更遠的山戎國,不過因為那邊太遠,且戰爭中非常危險,所以周寒并沒有得到更詳細的消息,只是,巴國發動了戰爭,還是讓周寒心安了一點,有著系統通告,也就代表巴國是確實向乾國和蜀國開戰了,而非作假的。
雖然巴國向乾國和蜀國開戰了,不過周寒并沒有下令調回巖山軍和罪贖軍。
第一,豐穗城還需要軍隊坐鎮,以防宵小,其二,王都附近的軍隊已經夠多了,再多,就會引起向國和虢國的警覺了。
而在東南面,也許是周國對待屬國中山國的方式,讓風國有些不安,周寒聽到了一些風國的小動作的風聲,畢竟與中山國不同,風國并非因為危險而臣屬于周國的。
再加上,還有消息從風國方向傳來,在風國以南的地方,齊國在今年打下了衛國,正式與風國接壤,這就代表,齊國也將進入周國的眼界了。
周寒突然想到了那個叫做鄭松文的齊人,不知道他平安回到齊國了沒有。
齊國,在周寒看來,也不是一個安分的國家,它在這幾年里,已經打下了數個國家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說齊國對周國感興趣,周寒也不會意外的。
收到周寒命令后,程道仲并沒有立即發布命令,而是進入王宮,求見周寒。
“王上,現在貿然插手,是否太著急了?”程道仲在養心殿中詢問。
周寒的命令是,讓遠在中山國的齊曉媛與方有德,扶持一名燕恒的兒子,做那中山國的國君,等周國有意之時,讓那新中山國國君倒戈向周國,讓中山國成為周國的領土。
這命令,程道仲很理解,他也希望中山國能夠如同宛城、新陽城一樣,成為周國的領土,只是他覺得國君的操作太過著急了。
“王上,燕恒才死,在這個時候,我們推舉新的中山國國君,會引來向國的窺伺的?!背痰乐僬f道。
雖然中山國是周國的屬國,但中山國畢竟是獨立的國家,中山國的國君,并不是周國可以明目張膽的窺視的,首先向國就不會同意,因為向國只要如同國君猜測的那樣,對周國有所企圖,就不會看著周國如此輕易的將中山國收入囊中。
更何況,因為周國倒向向國,造成中山國軍隊被裁撤,眾多匪賊作亂,讓許多中山國人,都對周國不滿,甚至敵視,現在再出手干涉中山國的國君之位,會引得中山國上下對周國的憤怒爆發的。
周寒抓抓頭,神色無奈:“寡人這不是擔心向國也想推舉一個燕恒的兒子做中山國的國君嘛,如果這樣,那中山國就會落入向國的手中,甚至成為將來攻打我國的前線了?!睉馉帲厝粠砥茐?,與其在周國被破話,不如將前線推向向國一邊,而且,占領了中山國的地方,一旦與向國發生戰爭,就可以將向國攔腰截斷,甚至直接突入攻打向國的王都了。
“王上,老臣還是認為,還是等過一段時間,等中山國平靜下來再說?!背痰乐俳ㄗh:“老臣以為,我們可以讓向國的人,推舉一個燕恒的兒子,作為中山國的國君候選人?!?
周寒眼睛一亮:“程公的意思,是讓候選人們互相爭取,但就是維持住,不立即選出新的中山國的國君嗎?”
程道仲摸著胡子,點點頭道:“老臣覺得,我們的重心,還應該在虢國這邊,向國已經與我們重新訂立了盟約,那暫時就讓中山國吸引一下他們的目光?!彼氩[起眼睛,指出:“只要西邊能拖住向國,那等北邊平定,我們就掌握了主動權了,到時,我們就算強推一人成為中山國的國君,想必向國也不敢不同意的。”
周寒點頭同意:“那就如此吧,讓齊曉媛來辦,他應該有這個口才,讓向國的使者領悟到推舉國君這一點?!?
“至于北邊?!敝芎f道:“虢國不是說不是他們的士兵襲擊的中山國的使者嗎?”他一臉的正氣凌然:“既然他們說不是他們襲擊的,就讓他們拿出證據來,中山國好歹是周國的屬國,現在又是國君新喪,作為中山國的上國,我們得為中山國出頭。”
“咚~”的一聲,周寒一拳砸在桌椅上:“告訴虢國,別以為裝模作樣的殺了幾百人,就可以把自己摘出去,他們的軍隊扮作匪賊,可是在我國的領土上,殺的我們屬國的的使者?!?
程道仲對于周寒的反應,只是挑了下眼角,國君這樣的表演,他已經見得多了,見怪不怪了。
‘氣憤’完,周寒話題轉了回來,對程道仲笑道:“程公,明年開春,各署衙也該改革了?!?
三公的改革已經進入尾聲,目前來看,還算順利,周寒想在與虢國正式開戰之前,將周國官制全部改革完畢。
不過程道仲卻只是點點頭,并沒有出聲同意。
“程公,有何不妥嗎?”周寒問道。
程道仲愣了一下,立即回應:“王上,并無不妥,老臣會做好準備的,請王上放心。”
又說了一陣后,程道仲就告辭離開了。
望著程道仲的背影,讓周寒皺眉,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但總感覺程道仲有些不對勁。
不過很快他就放下心來了,畢竟新的丞相官衙已經快建設好了,當心的丞相官衙建設好后,也就代表諸葛司將繼任丞相一職,已經年老的程道仲,也可以卸下重任好好休息了。
周寒不擔心程道仲會因為從丞相一職下卸任而失落,畢竟這是早就定好了的,而且是程道仲自己決定的。
因為已是九月末,因此,在程道仲回到丞相府后,傳令騎兵,就帶著周寒的新命令,快速前往中山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