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周寒在程紫柔的小花園里,正閉著眼躺在一架竹搖椅上,一搖一晃的,程紫柔在一旁坐在一張四方凳子上,彈著琴,琴放在一張略高于凳子的長方形桌子上,好一副悠閑景象。
處理政務也有一段時間了,周寒已經逐漸習慣,所以當處理完比較緊急的事情后,他一般會把其余的政務放放,偷偷懶。
竹搖椅、四方凳子、長方桌,都是他讓木匠做出來的,他已經受夠坐在地上了。
周寒不懂音樂好壞,從上輩子就不懂,也不懂樂器,更別說古琴了,他只知道喜歡的,好聽的就是好音樂。
程紫柔彈奏的不知道是什么樂曲,簡單卻又輕柔,完全不單調,配合此情此景,讓人感覺悠然自得。
不過他不記得程紫柔會彈奏啊,周寒忍不住看了一眼程紫柔,打開探查看到,只見,在程紫柔技能那一欄,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項:【彈奏1級】
不由得問道:“紫柔,你何時學會的彈奏?”
“幾日前學會的,小童彈得不好嗎?”程紫柔柔聲的回答他。
這反而讓周寒回答:“不,彈得很好聽。”他閉上眼睛聽著程紫柔彈奏的樂曲,心里卻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想著:這就是天才嗎?幾天時間就能學會彈奏,達到技能的程度,智力90以上真不是蓋的。
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周寒沒有睡覺,也沒有任何困意,他在思考,思考著那座原來傅家的茶樓。
茶樓,自然是讓客人喝茶的地方,這時代的茶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泡茶,一種是煮茶,泡茶,就是像后世那樣,在茶杯里放上茶葉,用滾燙的熱水沖泡出茶香,細細品味;煮茶,則是用蔥姜蒜等眾多配料,與茶葉放在一鍋里熬煮,等味道濃郁后,再盛出來,即可以喝,又可以吃,有錢的還會放上人參鹿茸等名貴藥材一起煮。
兩種喝茶方式各有特色,全看個人喜好。
對于現在這個時代,去茶樓喝茶聊天,算是一種少有的娛樂活動了,特別是那些文人,喜歡幾人一起,聚在茶樓喝喝茶吹吹牛,一坐就是大半天,有文采的做出一篇小文章來,讓眾人稱贊一番,也是提高名聲的一種方式。
想到這,周寒有了主意,他立即坐起身,讓侍從叫來涂悅。
涂悅來到后,看著周寒問道:“不知王上有何吩咐?”
周寒說道:“涂悅,你替寡人發布三條命令。”
涂悅立刻去拿來絲絹和筆墨,跪坐在地上,等待周寒說話。
“首先,把那座茶樓改個名字,叫做‘招賢樓’,寓意為為寡人招納賢才。”周寒說道。
看著涂悅寫好,他走了幾步繼續說道:“第二,發布招賢令,讓招賢樓的掌柜準備筆墨絲絹,但凡有自認為有才之人,均可寫下自己的想法,過后呈給寡人看,如寡人喜歡,會召人進宮面談,如不會寫字的,可讓掌柜的代筆。”
涂悅聽到這,有些疑惑地問道:“王上,不是要召賢才嗎?不會寫字的如何算才呢?”
對于這個時代人的眼界,周寒雖然知道,但還是罵道:“愚蠢,不會寫字就不算才了嗎?會種地的也算是才,會養牛的也算才,會種地的,每畝田地產量比別人的高,那普及后,全國的糧食收獲就會多許多,會養牛的,養的牛比別人家的都壯實,可以賣的更多的錢,這也是一種才能,不是只有會寫字的才算是才,那些會寫字的人里,也有許多愚蠢之人。”
涂悅被罵后,不敢再作聲,立即低下頭,把這些都寫上。
看著涂悅在絲絹上涂寫,周寒突然想起道:“加一條,凡是能造出成本便宜且容易制作的紙的人,寡人有重賞。”他還是想用紙擦屁股。
接著,周寒又說道:“第三,發布舉賢令,凡舉薦人才給寡人的,并且成功之時,舉薦之人,寡人亦有重賞。”
本來他的小金庫就挺富裕的,又有了那些匪賊們的賊臟,和抄家后的傅家的收藏,他現在就如同暴發戶一般,隨時都想著重賞。
“暫時就這三條吧。”周寒想了想,確定沒有什么遺漏了,就說道。
涂悅寫完后,拿著絲絹,想了想,問道:“王上,不知要如何發布這些命令。”
周寒想了想說道:“在那招賢樓門口處,立一塊牌子,把寡人的命令讓木匠刻上去,經常讓人宣讀。”
涂悅答道:“是王上,臣立刻就去辦。”就離開了。
涂悅走后,周寒也沒有心情繼續在這里休息了,他有很多想法需要一一實現,與程紫柔告別后,他前往大殿,翻看政務。
原傅家茶樓內,茶樓的掌柜正在嘆氣,傅家因叛國被抄家,他這個茶樓也被歸屬國君,他這個掌柜雖然沒有因此被抓,但是,國君對于茶樓的處置卻一直沒有下來,他就總是擔心著,生怕王上會關閉茶樓,自己會被辭退,畢竟做了這么多年茶樓掌柜的,他對茶樓也有些感情了。
下午時分,一位身穿錦繡緞袍的男子,領著幾名拿著武器的士兵,扛著兩塊大木匾來了,領頭的掌柜認識,是宮內的內侍總管涂悅,他連忙跑出去迎接。
“涂總管,您來啦?是不是王上對我們有何安排?王上有什么命令?您說,我們一定聽令。”掌柜的對著涂悅點頭哈腰的,滿臉討好的笑容,還伸手拿出一個小布包,悄悄的遞給涂悅:“您為王上當差辛苦了,請進來喝點茶,休息,休息。”
與在周寒面前不同,此時的涂悅一臉的冷漠高傲,他接過布包,也沒有稱量,手伸回袖子里,再出來時,已經不見布包了,這動作熟練得周圍的人都沒有發現他有收到布包。
涂悅揮揮手,讓身后的兩名禁衛軍士兵把一副牌匾,給茶樓換上,才對卑躬屈膝的掌柜說道:“余掌柜,王上有令,從近往后,這茶樓更名為招賢樓,但凡自認有才之人,皆可寫下自己的意見看法,交給你收著,統一送進宮內,由王上閱覽,如有王上喜愛之文,就會將寫文之人請進宮內,面見王上。”他這話很大聲,不止是說給余掌柜的,也是說給周圍圍觀的人,和茶樓內的茶客聽的。
他讓另外兩名禁衛軍士兵,把一塊比牌匾大很多的木板,豎放在茶樓門旁,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周寒的命令,繼續說道:“如有認識有才之人,也可舉薦,但凡被舉薦的人被王上看中,不論是封官還是給賞,舉薦之人王上亦會重賞,此為王上之令。”
看到周圍人看起來似乎聽明白了他的話,涂悅又說道:“王上苦于如今用紙不易,凡有知道如何造出容易制作的紙之人,王上亦有重賞。”
余掌柜看到沒有提到如何處置他,心里松了口氣。
不等他完全放下心來,涂悅看著他額外交待道:“如有不識字的有才之人,可由茶樓代筆。”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都好奇了,特別是余掌柜,他忍不住問:“涂總管,這不識字之人,豈會有才?”
周圍的人也對這一道命令,不停的議論起來,這個時代,雖然沒有達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地步,但是對于工農商的看法,都是比讀過書的人要低賤的,人們普遍以讀沒讀過書來區分有無才能。
涂悅用周寒的話來訓斥余掌柜:“蠢貨,不識字就無才嗎?王上賢明,認為對國家有利的皆是才,不論貴賤,種地種的好的,能讓百姓多收獲一兩成糧食的,讓百姓吃飽穿暖的,就是才。”
余掌柜被訓斥了一頓,一時低著頭不敢說話。
周圍的人群卻激動起來,大聲呼喊:“王上賢明。”很多自認為自己聰明有才的人,都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聽到周寒被稱贊,涂悅也忍不住翹起嘴角,他又警告道:“余掌柜,王上沒有處置你,是給你一個機會,你要把它干好了,否則,你就和傅家的人一起蹲著吧。”
余掌柜連忙點頭稱是。
茶樓內,一群穿著書生長袍的年輕人,望著窗外樓下,談論起周寒的王令來。
一名溫文爾雅的書生皺著眉頭,語氣有些沖地說道:“那些泥土腿子,大字不識一個,毫無修養,愚蠢之極,豈能與我等飽學之士同為才?”他不敢說周寒王令的不是,只能拿不識字的人開刀。
另一名書生卻笑道:“楊兄不必如此,王令也說了,能讓百姓吃飽春暖的就是才,我等讀書,不就是為了為王上管理國家嗎?管理國家不就是要讓百姓吃飽穿暖嗎?”他倒是沒有什么偏見。
在他一旁,一名相貌英俊的書生笑著反駁他道:“葉兄此言差已,種地養牛,不過小道爾,任何人都能學會,但讀書學文可不是那么簡單的,學的是大道,是是非,是登高望遠,否則朝中那些大臣們何必還要讀書?”
楊姓書生和另外兩名書生連忙附和:“寧兄說的對,我等讀書,不就是要區分開我等,與那些平民百姓的區別嗎?否則何必日夜苦讀?”
葉姓書生看著幾人,也不好與他們爭吵,只能笑笑,舉起自己的茶杯以示同意,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同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看到葉姓書生似乎同意了他的觀點,也開心的說道:“既然王上好才,我等又有才,不如我等今日就各自寫上一篇文章,讓王上一閱,如何?”
另幾人對這個提議滿心贊同,連忙讓小二去取來絲絹與筆墨,一時間是筆墨橫飛,其他桌的茶客們,但凡自認有才的,也是大書特書一番。
寫完后,各自欣賞了一下,就送到掌柜處,讓余掌柜幫他們送進宮內。
不過余掌柜只是收好了他們書寫的絲絹,沒有動作,讓那些書寫之人很是不滿。
余掌柜現在可不敢得罪這些書生,否則以后有哪位被王上看中,封了大官,找他的麻煩,他就慘了。
只能向他們解釋,每過三日才會有宮內人來收這些文章,給王上觀看,他沒有那個資格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