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門外廣場空地上,有七個灶臺,和五口銅鼎,灶臺都是前兩日臨時做出來的,柴象帶著他的徒弟們,在這里擺開了陣勢,全力以赴的在做菜,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功夫,將平日里的拿手好菜都變換著做出來。
每當做好一份飯菜后,便有仆役端走,在灶臺前十多米的距離上,有十數張長桌,仆役把做好的菜放在長桌上,供百姓們免費品嘗。
剛開始百姓們還不敢上前,畢竟這是王宮御廚所做的菜,在宮內派來的侍從,不斷宣讀國君的意思后,才有百姓大著膽子上前品嘗,這一嘗,只聽品嘗了菜肴的百姓忍不住叫了聲“啊。”,就仿佛打開了什么開關一樣,百姓們都一窩蜂一樣的沖上前去,好在有青龍軍的士兵們在一旁維護秩序,才沒有出亂子。
如此熱鬧的都城,自然不能出亂子,所以歐陽豐把青龍軍、白虎軍、輔軍,都調入了城內全力維持著城內的秩序。
而被分配維持王宮前秩序的,正是青龍軍的千人將主將卓遠,他身前有一張桌子,上面有著幾樣美味的菜肴,這是柴象特意做給他的,畢竟卓遠需要維護好現場的秩序,而柴象反正也需要做菜給百姓們,從中拿出一份給卓遠品嘗一下,幾乎不費什么功夫,這樣簡單的示好,柴象還是懂得的。
卓遠讓青龍軍士兵們,把百姓們分為了七個隊列,每人可以品嘗一盤菜,但是不可以端走,吃完就走,凡有插隊的,都丟出隊伍,不允許再排隊。
除了柴象這些王宮的廚師外,那些派人到王宮內學習廚藝的官員們,也都派自己的廚師在柴象他們的左右兩旁,擺起了廚具,也做菜給百姓們品嘗,而且還在他們的位置處,掛上了一塊大紅布,紅布上用黑線繡上了他們所屬的官員名稱,好像要與柴象擺擂臺似的。
由于不是為王宮里的貴人們做菜,而這些百姓們只知道菜肴的美味,絲毫嘗不出菜肴的好在哪里,美在何處,這不僅沒讓柴象感到不滿,反而讓他很開心,他不再需要緊緊張張的挑選食材,計算火候,只需要憑借著多年做菜的經驗,大膽的將菜做出來。
周寒一行人,為了不引人注意,是從王宮的側邊小門出來的。
王宮前的百姓們,都在忙著觀看那些廚師做菜,并且焦急的等待著品嘗那些美食,倒是沒人注意到他們。
倒是卓遠,他立刻注意到了這多出來的一群人,他第一個注意到的,是潘雄那大塊頭。
卓遠剛想向潘雄打招呼,他就突然看到了,在潘雄身前走著的國君。
這一發現,讓他瞪大了雙眼,立刻緊閉嘴唇,咬緊牙關,強忍住讓自己不要叫出聲來,他咬得很用力,牙根都咬痛了,他萬萬沒想到國君會跑出來玩。
發現國君出行,身為青龍軍主將的卓遠立刻想要過去,向周寒問安,還差點掀了桌子。
然而同時也已發現卓遠的周寒,急忙向他急促的擺擺手,讓他不要靠近,畢竟作為這王宮前廣場空地上,唯一的將領,卓遠是非常醒目的,如果真讓他靠近周寒一群人,那周寒出行的事就要泡湯了。
得到周寒示意的卓遠,立刻停住了腳步,他叫過一名親衛士兵,讓他去向歐陽豐報信,畢竟在這種日子里,國君出行是一件大事,然后他便將手放在了腰間的武器上,緊張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仔細的盯著每一個人,生怕有人手持武器,向國君沖去。
卓遠的突然的急躁戒備,讓他身邊的士兵們都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自己的將軍怎么突然緊張起來了,有眼尖的士兵,順著之前卓遠望去的方向,發現了周寒一群人,自然也看到了周寒,他們也是見過國君的,馬上明白了自己將軍的戒備從何而來,立刻也緊張的戒備起來,警戒的觀察著周圍的人群和環境。
不管青龍軍那邊突然緊張起來的氛圍,游走在廣場外圍的周寒嗅著空氣,不覺間有些餓了。
這王宮前的廣場空地上,幾乎布滿了美味佳肴的氣息,雖然許多菜都是周寒經常吃到的,但美味就是美味,永遠不會讓人覺得膩,周寒幾人都不自覺的流出了一絲口水。
不過他們沒有去排隊,一來國君一過去,卓遠可能就要疏散人群了,二來,做出那些佳肴的就是周寒的廚師,真想吃,大可等回宮后,讓柴象再做,既不用和百姓搶食,佳肴的質量也會比這里做出來的要好許多,他們今日要吃東西,自然要去長街上去找那些平日無法吃到的小食才是。
周寒等人,在禁衛軍和青龍軍或明或暗的保護中,離開了充滿了各色香氣的王宮前廣場,來到了王城長街上。
剛剛走進長街,眾人就站在那驚嘆不已。
他們原本還以為王宮前廣場的人,已經夠多的了,結果到了長街上,才發現,那些為了免費品嘗美食的人群,根本無法與長街上的人群相提并論。
寬敞的長街上,擠滿了人,由于秋收節的原因,街道兩邊多了很多賣小食的人,和許多雜耍賣藝的人,就連街道邊一些二樓上,都伸出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的腦袋。
長街上人聲鼎沸,嘈雜無比,這一刻,前世的紳士風度,立刻爬上了周寒的身上,在他的大腦里建了一個狗窩,讓他本能的回身,向程紫柔伸出了右手。
看著周寒伸出的右手,程紫柔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她甜甜的朝周寒笑了一下,也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放在周寒的手掌上,讓周寒握住。
握住了程紫柔的手后,周寒牽著她,帶著眾人,朝長街里走去。
看著牽起手的兩人,在程紫柔一旁的顧清清,不知怎么的,突然心里冒出一股酸氣,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些嫉妒程紫柔了,不過好在,很快她就為自己的這個想法羞愧不已,她使勁晃了晃腦袋,把那感覺甩出腦外,用手揉了揉臉,整理了下心情,在涂悅夫人的催促下,跟上了眾人。
由于糖是很貴重的東西,只有王宮大臣們才舍得吃,而蜂蜜對于普通平民來說,也不是什么很常見的東西,所以在街市上賣的小食,大多都不是甜味的,偶有甜味的,就是甜餌餅了,這是一種小餅,類似云南的餌塊,用小麥做成的,在捏制過程中添加了花蜜,讓這餌餅,有了一絲淡淡的甜味,加上由于干烤而散發的烤香,極為誘人。
當然,對于在王宮里吃慣了蜂蜜、粗糖制作的糕點的周寒而言,這甜餌餅,幾乎吃不出甜味,而且小販為了減少成本,用的小麥還是那種粗小麥,是小麥中,口感最差,價格最便宜的那種,吃起來的口感,自然也不太好吃,不過對于平民百姓而言,這已經是他們吃過的最甜最香的東西了,很多小孩子拿著被分割得極碎的銀子,購買幾塊,不顧剛烤出來的甜餌餅燙手,小心的捧著,小跑著,帶回家讓一家人一起品嘗,因此,這在周寒看起來不怎么樣的甜餌餅小攤,倒很是忙碌。
周寒讓涂悅為眾人都買了一些甜餌餅品嘗一下,可惜舌頭早已被王宮御廚養刁的他,才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不過他看到程紫柔和顧清清倒是吃得很開心,周寒知道,這是因為兩女從來沒吃過這樣的小食,吃個新鮮,圖個興致而已。
他拉著小口吃著甜餌餅的程紫柔繼續向前擠去,禁衛軍的士兵們在一邊將他們和人群隔離開來。
沒走幾步,周寒就看到前方人群中冒著一陣陣的煙,他立刻帶著眾人,向冒煙的方向擠去。
只見有個個小販架起樂小爐子,開烤著什么。
周寒連忙問涂悅:“涂悅,那是在烤什么?”然后他就看到涂悅正津津有味的吃著那甜餌餅,周寒有些無語了,他想不通涂悅好歹是他的內侍總管,美食也吃過不少了,怎么還會對這樣的小食如此喜歡。
看到周寒有些無語的看著他,涂悅訕笑的看向前方周寒所問之處,然后回答他道:“回公子,那是烤狗肝。”然后發現周寒的注意力都在那小販烤著的狗肝上,馬上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的那份甜餌餅吃完,他覺得這甜餌餅雖然做工粗糙,但不知怎么的,就是很對他的胃口。
聽完涂悅的介紹,周寒了然,他沒有見過狗肝,也沒有吃過,在王宮內,對于狗類的料理,是不做內臟的,因為王宮內一直以來的習慣是,狗內臟是平民才吃的,王族之人吃了有污貴人口舌之嫌。
隨著他們接近,那烤制的狗肝香味,逐漸飄蕩出來,傳到了周寒幾人處。
周寒雖然吃不下那甜餌餅,但是卻對這狗肝很感興趣,畢竟干烤的狗肝,沒有狗的腥氣,而干烤的香味卻十分濃郁。
涂悅立刻上前去買了幾塊狗肝,用不知是什么樹的大樹葉包著回來了,樹葉很干凈,看得出那小販把這些樹葉都清洗過了,這讓周寒對這小販產生了點好感。
為了以防萬一,涂悅拿起一塊狗肝吃了一口,等待了一會,確認沒什么問題后,才把剩余的狗肝遞給周寒。
周寒拿起狗肝,聞了一下,烤香味撲鼻,因為這類內臟本身就含有油鹽,所以不需要放油鹽,就有咸味。
他咬了一口,干烤過后的狗肝脆脆的,不軟,像是餅干一樣,但是嚼碎入口后,與口水混合,立刻軟和下來,輕松的滑進胃里,讓周寒的胃里傳來一陣舒服的感覺,周寒立刻喜歡上了這干烤狗肝。
自己吃到了美味,當然要與人分享了,周寒將狗肝遞給幾名女士,可惜女士們對于這干烤狗肝完全不感興趣,在程紫柔的領頭下,都拒絕了,她們更喜歡那甜餌餅。
見到女士們都不喜歡狗肝,周寒倒是沒有失望,他高興的自己享用。
反而是潘雄,聞到干烤狗肝的味道,越聞越喜歡,他又不可能向國君要,便立刻擠進烤狗肝處買了許多回來吃。
在潘雄買回來后,涂悅讓潘雄分他一些,三個男人興高采烈的分享著狗肝,吃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