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和同事相處得也很融洽,學到了很多大學裡老師沒講到的經驗和知識,每天工作也相當開心,只是一想到向遠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覺得心裡一陣不踏實,他沒有聽向遠的話,還把她的好意辜負了。
葉昀不怕危險,他喜歡這份工作的挑戰,但是卻怕向遠失望。
向遠接完了一個客戶的電話,擡頭看了看葉昀,“怎麼忽然跑過來了?”
“哦,今天我輪休,滕雲說他打算上場的,身體有點不舒服,找不到更好的人頂替他,就問我能不能過來,結果我就來了。”
葉昀的小小心虛其實向遠看在眼裡,她想起自己接到市局的謝局長打來的電話時,氣不打一處來的惱火,不過正如她後來對謝局長說的,算了,既然葉昀一心一意要“除暴安良”,那就讓他去過過癮吧,等他膩了,到時候再考慮工作調動的問題。她希望謝局長在電話裡說的是真的,有很多警員,到了退休的那一天,都未必見過歹徒拿在手裡的槍。
“你怎麼越鍛鍊就越單薄啊,剛纔那倆人,差一點就把你給撞天花板上了。”說實在的,葉昀看上去實在比他實際上要溫柔一些,他並不是那種肌肉糾結型的運動高手,而是勻稱而偏瘦一些,再加上那張騙人的臉,很容易讓人誤以爲那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
葉昀訕訕地笑著,拍拍自己的胸口,“我的肉都長在骨頭裡,屬於高密度型的。”他見向遠雖然嘴上損他,可是卻沒有最害怕的疏遠笑容,頓時如釋重負,心情好了,也知道在她面前貧上幾句。
第六十四章 勸酒
方纔在球場上,江源那邊大多數人都以爲葉昀不過是山莊工作人員中的一個小嘍羅,比賽結束了,才發現他跑回了葉騫澤和向遠的身邊,三個人對話的神態和笑容無比親近,這纔有較爲靈醒的幾個人想起了葉家還有一個不怎麼出現的小兒子,算起來也是這個年紀,再加上葉昀和葉騫澤有七分相似的五官和神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之前上場的幾個隊員紛紛交頭接耳,懊惱自己後知後覺,在比賽過程中沒輕沒重的,衝撞了小東家也不知道。葉家的小兒子雖然從來不管家裡的生意,但是江源裡不少人聽說,不但葉秉林對小兒子是予所予求,葉騫澤更是對弟弟愛護有加。
賽後,出了一身汗的隊員們都在球館配備的沖涼房裡作簡單的沖洗,葉昀也在,江源那幾個人見到他,尷尷尬尬地打了個招呼,正想著該不該道個歉,沒想到葉昀竟然是渾然不覺得有什麼可氣惱的,燦爛無比地給了他們一個笑容,還連說他們打得不錯,下次再有比賽可以叫上自己。
這些江源的中層對葉昀知之甚少,他們熟悉的幾個葉家人裡,葉秉林的威嚴自不必說,葉秉文的陰鶩人所皆知,葉騫澤雖然爲人和氣,但過於含蓄,向遠這個葉家媳婦更是出了名的精明透頂,在她面前誰敢有半點含糊。這麼比較下來,葉家這個小兒子的單純明朗不能不說讓他們意外。
葉昀的笑容再澄澈不過,沒有絲毫矯飾,完全不是面上一套嘴上一套的模樣,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於是乎,從沖涼房出來之後,幾個江源的老油條儼然已經跟他稱兄道弟,無比熟稔,相互約著改日球場上再切磋。
球賽結束,已到晚餐時間,向遠回房間一趟,步入餐廳時看到葉昀和不久前還在場上殺紅了眼的對手勾肩搭背,聊得不亦樂乎,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
那些箇中層在向遠面前還是很講規矩的,見她走到葉昀身邊,紛紛停下笑鬧站起來叫了聲“向總”,然後轉移到別桌入座。
“聊什麼這麼高興,肩膀不疼了?”向遠問葉昀。
葉昀笑道,“我又不是女孩子,哪能那麼弱不禁風。聊下次一起打球的事情。”
“你倒很容易跟人混熟嘛。”向遠仍然記得他小時候那個內向的愛哭小男生模樣。
葉昀主動認爲向遠是讚揚他,“對啊,我剛分到我們城南分局不久,局裡的同事領導我也很快都混熟了,他們都挺喜歡我的。”
“其中女同事比較多吧。”向遠禁不住逗他。
“哪的話,我們局的女同事都是阿姨。”葉昀的臉還是不爭氣地紅了。
“前些年帶到你爸病房裡來的那個小女朋友呢?”
葉昀差點沒把手邊的熱茶打翻,磕磕巴巴地說,“什麼小女朋友啊,就是同學,她分到別的分局了,真的!”他說得認真無比。直到看到向遠眼裡強忍的笑意,才知道自己又傻乎乎地被她逗來開心了,不由得怏怏地說,“不跟你說這個了,我對那些事情都沒有興趣的。”他長得好,性格也好,從小身邊圍繞的女孩子就沒有間斷過,不過他對那些女孩都非常友好,自動自覺地跟別人做起了朋友,不管漂亮的還是醜的,都一視同仁,特別要好的倒是當真一個也沒有。
“什麼沒有興趣,都大學畢業了,有情投意合的找一個有什麼關係,也省了你爸爸、哥哥老是記掛著。”
向遠記得有一次葉騫澤去看葉秉林回來,跟向遠說起葉昀的事,私下還不無擔心地提了一句,“雖然感情的事是要緣分的,但是以阿昀的條件,從小到大,一個上心的女孩子都沒有,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對女孩子沒有興趣,這不太符合他這個年紀男孩子應該有的表現吧,你說,他該不會是喜歡男……”
“別胡思亂想。”向遠當時就斷然否定了葉騫澤這一擔憂,雖然她也不太好說葉昀究竟爲什麼沒有女朋友,也不像與他同齡的男孩那樣,血氣方剛地流露出對異性的關注,但是有一點她能夠確定,葉昀他絕對不是同性戀。嫁給葉騫澤之前,還在她租住的小屋裡的那晚,葉昀失控的糾纏和擁抱,雖然她刻意忽略了,不提也不想,甚至也不深究,但是當時他的心跳、他的溫度、他的迷亂還有他身體每一個反應向遠都記得,那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對異性渾無知覺的人。
葉騫澤說過,“向遠,有機會你跟他聊聊,也只有你的話他才聽得進去。”
說實話,向遠也是希望葉昀找到所愛的,不是爲了葉騫澤的愛弟心切,也許更多是出於私心,她始終覺得,當葉昀有了愛著的女孩,自己纔算放下了一個包袱,是對葉昀特有的疼惜嗎?還是歉疚?如果真是歉疚,她又欠了葉昀什麼?有些心事,葉昀從來沒有從嘴裡說出來過,她更不可能問,但其實還是有所知覺的。
果然,葉昀的好心情在向遠有意無意提起這件事後消失殆盡,他半是賭氣地說道,“你跟他們說,不用他們操心,還有,你……你更別管。”
“知道,不管你的事是吧,這話你說過了,我記得。你現在自己有主意了,我也管不著。”向遠淡淡地說。
葉昀其實想說的是,我不是不願意被你管,只不過不願意被作爲嫂嫂的你管。
當然,這樣的話他是不敢訴之於口的,見向遠口氣冷了下來,又想起自己自做主張地從市局調到分局的事,不由有幾分心虛。忙轉移了話題,“你們公司人都挺好相處的,打球的時候看起來很兇悍,其實人都不錯。”
向遠知他說的是那幾個跟他打球的人,心裡暗笑他天真,那些人當時不知他身份,事後刻意奉承,豈有不友好之理,否則山莊這邊代表隊隊員又不止葉昀一個,怎麼不見他們找別人套近乎去。不過她不想跟葉昀說這些,只道,“你看誰不覺得人家好相處,除了我之外。”
見葉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她才正色道:“還有,什麼‘你們’公司,怎麼跟你大哥說的一樣,江源難道沒你一份,你不愛管沒人勉強你,現在好了,連話都說得見外了。”
葉昀忙說,“我確實對公司的事一竅不通,也不感興趣,要是以後爸爸真算我一份,那我就把它給你好了。”
向遠見他說的如此輕鬆,愣了愣才道:“說什麼傻話。”
葉騫澤正好在滕雲的引路下走了過來,“聊什麼呢,什麼一份兩份?”
“沒什麼。”向遠看著葉騫澤。這一天的相處,還有葉騫澤在魚池邊的一番話,讓兩人因陳有和事件而結上的薄冰消融得差不多了。但葉昀孩子氣的話語,還是不提爲好。
葉昀一直擔心向遠和大哥之前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這會怕氣氛僵住,便隨口說道,“哦,是我說,要是待會喝酒算我一份。”
葉騫澤聞言看著葉昀失笑,“是嗎,這倒想不到,看來真長大了。”
滕雲見李副也走了進來,便將他們幾人往餐廳一側的雅間裡請,“裡面更清靜一些。”
雅間裡是一張十人的圓桌。向遠把主位留給了葉騫澤,自己坐在他右側,原本該是葉昀坐在葉騫澤左側,可他卻跟李副謙讓了一會,李副拗不過,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葉騫澤含笑對向遠低語,“阿昀什麼時候禮數這麼周到了。”向遠卻只笑不答,果然,葉昀猶猶豫豫一陣之後,拉開了向遠身邊的凳子。
一桌人逐漸入座,除了葉騫澤夫婦、葉昀、李副還有滕雲外,陪同的還有江源和山莊的其餘幾個職位較高的人物,其餘的人員都在外間,鬧哄哄的,顯然沒有領導在,更自在一些,已經開始喝了起來。
葉騫澤是主張喝酒節制地,不過難得大家高興,他也不作限制,這廂同桌的幾人在宴席開始後也頻頻向領導敬酒,向遠雖然平時應酬不斷,但酒量從不見漲,大家都知道她對內是滴酒不沾的,所以在座一概敬酒她都只回以茶,當然,以她今日在江源和山莊的身份,喝什麼都是無所謂的。葉騫澤倒是顯得心情尚好,來人敬酒,都笑著幹了。臉上有淺淺的酒意之後,他悄悄在桌下握緊了向遠的手。
這時,雅間的門被人推開,只見一個理著平頭,中等身材的男子笑著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漂亮的年輕女子。
“不打擾各位吧?”男子頗好風度地欠身跟在座人士打了聲招呼。
滕雲於是站起來介紹,“葉總,各位,這是承包山莊桑拿房的崔老闆。”
崔老闆走到滕雲身邊,謙遜地笑,“滕總,說了叫我小崔就好。我特意過來敬幾位的酒,順便帶來了我們那裡的幾個工作人員,大家認識一下,也助助興。”
向遠跟崔老闆是認識地,他口中的“工作人員”,也就是那幾個漂亮女子,明眼人都知道是他桑拿中心的小姐,帶來陪酒的。她笑著說了句,“崔老闆何必那麼客氣。”
“難得葉總和向總伉儷前來,還有江源的各位主管都在,不過來打聲招呼纔是我地失禮了。”崔老闆說完便帶頭向葉騫澤敬酒。
葉騫澤心知他算是山莊的合作伙伴,雖對崔姓老闆的行當和那幾個略帶風塵之色的女孩並不讚許,但天性的溫和還有良好的教養讓他還是禮貌的迴應了,喝完跟崔老闆的那一杯,另外三個女孩來敬,他只是笑笑舉杯,也不苛求她們飲盡。向遠這邊,她既不喝酒,又身爲女人,崔老闆不敢爲難她,幾個女孩當然也不糾纏。可是敬罷了這兩人,輪到其餘幾位,就沒有那麼好打發了。崔老闆的巧言如簧,還有年輕女孩的笑靨嬌纏,就連李副都招架不住連喝了三杯。一直比較安靜的雅間頓時也熱鬧起來。
到目前爲止,山莊和崔老闆合作一向愉快,向遠哪能不知崔老闆前來是有心拉近關係。她也不會拂了對方的面子,樂得看熱鬧。
在座除了向遠都是青壯年男子,雖然平日裡衣冠楚楚都是精英君子,但面對崔老闆的那幾個嬌客的敬酒,其實也是甘之如飴的,尤其是另外幾個主管,見向遠和葉騫澤默許,也大膽了起來,和那女孩喝著,調笑聲也不斷。
那些跟隨崔老闆混的女孩,雖然都是大好年華,但多半是在風塵裡打滾多時,這種場面見多了,人情世故嫺熟,眼色更準,喝著喝著,就自動分散了去,各自找到目標。既然來了,陪好客人才是正理,而在酒場上,陪好的同義詞往往就是喝好。胡亂的喝是喝不出什麼名堂的,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找到恰當的人,喝盡興了,她們纔算是完成任務。
葉騫澤夫婦她們當然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