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傻蛇王刁寶寶
“你打的過我嗎?”緋玉晗殷紅的脣微勾,似是不相信眼前脣紅齒白的小少年,語氣中含了三分狐疑。這麼大膽的連他都喊打喊殺?
桃夭漂亮的眸子嗖寒,銀白的長劍鋒利的劍尖指著緋玉晗的鼻子,瞧著他一張邪肆欠扁的俊臉,秀氣的眉頭蹙了蹙,語氣僵硬道:“姓緋的,你到底放不放貧道!”
貧道?
緋玉晗愣了愣,對桃夭這個自稱有些好笑,倏然欺身上前,絲毫不將桃夭的威脅放在眼裡,桃夭沒想到他突然撞上鋒利的劍鋒,下意識的收劍。
緋玉晗見狀,脣齒含笑,愈發得寸進尺,緋衣飄揚,雙臂撐著桃夭身後的牆壁,將她圈到自己胸膛與手臂之間。
那張天人共憤的俊臉立刻在眼前放大,桃夭一驚,明亮的眸子蹭的瞪圓了!緋玉晗故意湊近她,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逼的小少年薄薄的臉皮都被薰的染出俏生生的紅暈。
他惡作劇一般故意靠近,越來越近,桃夭越發焦躁不安,兩手一伸,交叉橫在緋玉晗與自己的臉之間,撇過臉,秀氣的臉都要貼上牆壁。
“男男授受不親!”桃夭情急之下,大喊了一聲爲自己壯膽。
緋玉晗一愣,薄脣觸到桃夭的掌心,軟軟的很輕很癢,桃夭臉皮薄,俏臉立刻紅了。
“還要走麼?要走的話也可以,親一下這裡就行”緋玉晗指了指自己的臉,促狹地看著臉色漲紅的桃夭。
“流氓!”桃夭怒極,拿起劍鞘就要收拾登徒子!
緋玉晗躲也不躲,桃夭見狀,細長的眸子掠過一瞬狡黠,劍鞘作勢劈向緋玉晗的脖子,下方,膝蓋猛屈,一腳踹向緋玉晗的命根子!
聲東擊西,防狼絕招!百試百準!
緋玉晗一驚,餘光瞥到桃夭細微的動作,驀然後退!堪堪躲過這陰損的招數!
桃夭壓力一鬆,飛速後退,橫劍當胸,擺起戰鬥防備敵人的姿勢,警惕的盯著緋玉晗,以防他以大欺小,挾私報復。
緋玉晗沒想到她竟然用這種招數,臉色變了幾變,狹長的鳳眸緊盯著眼前這張清透梨花般的小臉,語氣中有些不悅。
“你還對誰做過這種事?誰教你的?”
“這是貧道自創防狼十八踢!你要不要一一試試?”桃夭秀眉一挑,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態度惡劣,眼神怪異的瞧著緋玉晗。
這條色蛇,她不採取一點非常措施,恐怕早被吃的連渣子都不剩了!
緋玉晗臉色陰晴不定,盯著桃夭的眼神好像彌勒佛,桃夭被他看的後背生涼,嘴角抽搐。神經高度緊張,生怕他又突然發瘋。
她已經被抓到這裡快兩個月了,整天不是硬被拉著下什麼勞什子棋,就是被耍的團團轉,怎麼也走不出這連雲谷。不知道眼前的蛇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她當玩膩的玩具扔出去,不然她遲早神經衰弱。
這麼長時間沒回去,師父恐怕又要懲罰她,躲是躲不過去了,如今只能儘快想辦法逃跑,希望別被罰的太慘。
緋玉晗幽幽的瞧著桃夭,薄脣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涼涼道:“防狼?聽聞女子多用此招……”
“貧道風度翩翩,風流倜儻!”桃夭見他步態悠然的靠近,忍不住往後看了看,不斷的退後,好像緋玉晗真是一匹惡狼。
“以後不許再這樣,知道麼?”緋玉晗長臂一攬,母雞拎小雞一樣,提起桃夭的領子就把她拎走了。“也不許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跑,不然打斷你的腿,知不知道!”
桃夭憤然反抗,對這種沒有人權的行爲極爲不滿,可惜自從上次輸了棋之後,她就被下了箍身咒,從此,緋玉晗成了她的剋星!
在她第一百二十八次逃跑宣告失敗之後,她安分了三個時辰,呆在緋玉晗住的大殿內認真思考逃離路線。
緋玉晗一襲紅衣豔烈,斜躺在樑上,手中執一盞黃金樽,肆意凌然,含笑的眸子盯著下方託著下巴認真無比的小道士。這段時日他自己也無聊,竟然連天道門的人也能容得下。
他已經令人去查探眼前這位的身份,沒想到竟然是天道門第七代中出現的雲字輩弟子,還當真是看不出來,天道門竟然無意中收了女弟子,這件事倘若傳出去,恐怕這位在天道門呆不下去。難怪連性別也藏著不讓人知道。
緋玉晗若有所思,桃靈的女子,聽說堪比九尾雪狐之姿,是天地的寵兒。天地不公,有的人要歷經千難萬險,在夾縫中生存才能爭取一線生機得以成妖活下來,有的人卻天生是修仙之才,有著妖獸永遠無法企及的天賦。
他倒要看看,墨淵的弟子又能如何?既然是天道門最有天賦的弟子,他便毀了她!讓她永遠成不了仙!倒要看看墨淵又能拿他如何?
緋玉晗冷笑一聲,貓捉耗子的遊戲,他還沒有玩夠,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
盛夏時節,連雲谷一片青碧,遠遠望去,羣山環繞,樹木蔥茸茂盛,陽光照在樹葉上,反射出明晃晃的光彩,時不時還有雀鳥停在枝頭嘰喳,桃夭瞟了一眼緋玉晗,看到他就厭惡,本來初次看到挺驚豔的,現在整日對著這麼一張臉,天仙也討人嫌了。
緋玉晗似乎感覺到那哀怨的視線,忍不住勾起脣角,湊近桃夭的身前,邪佞道:“要不要本王教你下棋?”
桃夭立馬蹦出老遠,好像緋玉晗是洪水猛獸。她已經對圍棋深惡痛覺,這根本就是緋玉晗想著法子對她進行精神摧殘!
“妖怪,你不要理我”桃夭精神怏怏的,托腮不語,望著雲止山的方向發愁。如果有琴就好了,師父最喜歡彈琴吹壎,她的琴技一向很好,可是這蛇妖根本不可能明白。
“啾啾啾!”
脆亮的鳥鳴聲在頭頂響起,桃夭一怔,眉宇亮了亮,飛速擡首,驀然展袖,食指湊近脣邊,一聲嘹亮的哨鳴響起,清亮悅耳,緋玉晗眉頭挑了挑,目光凝聚在那張陽光下明媚清透的臉上。
漂亮的鳥停留在桃夭伸出的指頭上,如同黑豆般漆黑的眼睛發亮,朝著桃夭啾啾幾聲,展開翅膀,跳了跳,敞開喉嚨,婉轉空靈的啼鳴振奮人心。
桃夭摸了摸它的腦袋,柔順的羽毛好似上好的藍緞,光滑明亮,長長的尾翎在陽光下反射出柔藍的光澤,嘹亮的歌喉更加令桃夭愛不釋手。
“真漂亮,歌聲也好聽!”桃夭鬱卒的心情似乎瞬間好轉,捧著藍尾的鳥轉身就走,看也沒看一旁的緋玉晗一眼。緋玉晗眼角一抽,目光有些陰鬱的盯著那隻鳥。
“藍雀”
他幽幽的嗓音那麼一叫,那隻漂亮的藍鳥一個哆嗦,撲棱棱的就撞入桃夭的懷裡,啾啾兩聲,可憐兮兮的瞅著桃夭。
桃夭見狀,對緋玉晗更加沒有好臉色。
“你鬼嚎什麼?不要嚇著了我的鳥”桃夭立刻摸了摸藍色的小鳥,安慰的順了順它漂亮柔順的羽毛。
緋玉晗愈發不悅,盯著桃夭懷裡那隻眼睛亂瞅的鳥,眼光好似火焰,要烤熟了那隻藍雀。
藍色的鳥雀撲棱棱兩下翅膀,再不敢停留了,嗖的一聲,直衝雲霄,失蹤了……
見那廝識相,緋玉晗眸子一轉,好似什麼事都沒有,扭頭繼續望天,臉上就寫著:此事與本人無關。
桃夭牙齒都磨得咯吱響,一雙狹長明潤的眸子此刻都要噴出火來,氣沖沖的轉頭就走。
自此事之後,桃夭就三天沒和緋玉晗說一句話。無論緋玉晗說什麼,桃夭就好像啞巴,也安靜很多,也願意下棋了,只是自己和自己下。緋玉晗一走近附近,她便當做沒看見,他下棋,她就不動。
緋玉晗終於受不了被冷待。
第四日正午,那隻飛走的藍色的鳥又飛了回來,停在枝頭嘰喳,在桃夭面前晃盪,可惜這次桃夭似乎興致也不大,好像沒看到,緋玉晗遠遠瞅著,眉頭皺成一團。
她到底想要怎樣?他都已經把這隻鳥靈又是恐嚇又是威脅的抓回來了,爲什麼她還是不高興?
日子長了,桃夭也沒什麼心思,她已經很久沒回去,不知道師父怎樣了?幾位師兄是不是在到處找她?爲什麼都沒有消息?她以前出去獵妖回來時遲到了一日,就被關著面壁了七日,這次她到遲到兩個多月了,不知道回去的時候會怎樣?
“寶寶快睡著,小鳥兒要回巢,彎彎的月牙靜悄悄……”
夜晚時分,連雲谷外傳來陣陣清幽空靈的歌聲,很輕很輕,好似羽毛撓在心底,皎潔的月光下,整個連雲谷清冷如水,緋玉晗走近時,目光觸及月下白衣的女子,呼吸一滯。
銀白的月光下,雪衣清皎,墨發在夜風下揚起,桃夭隨意地躺在樹幹上,輕輕哼著歌兒,音調幹淨清冽,長長的睫毛卷翹細密,如蝶翼般輕輕顫動,薄脣淡紅,衣袂飄揚,眉宇間明透如浸露的梨花,卻有著桃花的灼豔夭夭。
原來,這纔是她的真正模樣。
後來,不記得是誰,曾經告訴他,他命定劫數,命盤逆轉,他不信,也不屑去信。但是,到底很多事情都在慢慢變化,即使他告訴自己,他只是在利用她報復天道門,也無法不去正視無法割捨的事實。
他是報復了天道門,更多的是報復他自己。
他不該將她留在身邊的,當初更不該將她擄回來,她在自己身邊多留一日,他的心就不受自己的控制的想一直留著她,好像罌粟毒癮無法戒除。
當桃夭又再一次逃跑失敗被攔在半道上,緋玉晗已經失去了當初嬉鬧的心思。“什麼時候,你下棋贏了我,我便放你走”
桃夭看著他,似乎一直等著這麼一句話,調頭就走回去了。
“一言爲定”
她的天賦很高,記憶力經過她師父長期的訓練,不僅僅是天道門的各家奇門異法和秘籍,對於棋譜也甚是精通,接下來的日子,她棋藝進步驚人。每日空閒都能看到她坐在棋盤上的身影,這讓他無端的有些心煩意躁。
這日,他喝醉酒回來時已經很晚了,他竟然看著她還在那裡,頓時一股無名火氣冒上來,一把掃亂了她面前的棋盤,棋子噼裡啪啦的掉落地面。
“你就這麼想走!這麼厭惡本王!”
桃夭皺眉,緋玉晗一身的酒氣,明顯是在無故撒酒瘋,他很少回來的這麼晚。
“你喝醉了”
“我沒喝醉!”緋玉晗豎瞳乍現,赤紅妖異,一身緋衣如火熱烈,大臂一攬,猛的拉起桃夭。
一股濃郁的酒氣和著不明的異香撲入鼻端,桃夭掙扎一番無濟於事,只好扭過頭避開。
他今天又發什麼瘋?
“我沒喝醉!”緋玉晗執拗的抓著桃夭的手不放,容顏妖魅,狹長的鳳眸溼潤,透著迷離的魅惑,火熱的氣息噴灑在桃夭的頸邊,桃夭臉色不好看,扯著脖子,遠遠的躲開他靠上來的濃郁氣息。
“好好好!你沒喝醉!你沒喝醉!”桃夭無語的扶著他進殿,一把將爛醉如泥的緋玉晗扔上榻,緋玉晗的手抓著桃夭的衣袖,桃夭被他拉的一把撲上去壓住了緋玉晗!
“嗯”桃夭眼疾手快,手肘猛力撞到了緋玉晗的胸口,緋玉晗低低的悶哼一聲,猛然翻身就把她壓得嚴嚴實實,連影子都不見了。
桃夭當即臉色發黑!使勁推了兩把,緋玉晗無動於衷,熱烈的酒氣噴灑到脖頸中,滾燙的臉貼在她頸窩,整個人更是將她壓得胸口發悶。
“緋玉晗!你給我起來!”
“我沒喝醉……”
“你聽到沒有!你要壓死我嗎!”
“沒……沒醉……”
“你少給我裝聾作啞!趕快滾起來!”
“不要…”
“……”
桃夭手腳並用的又是抓又是撓,怎麼也無法撼動緋玉晗。
緋玉晗似乎累極,近幾日來緊蹙的眉頭卻舒展開來,平穩的呼吸聲在桃夭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竄進衣襟之中,燙的她半個身子都有發熱的癥狀。
桃夭忍不住撫額,想把扯開的衣領合攏,可惜被緋玉晗壓著,任她快把衣服扯裂了也沒辦法,只好拿手掌擋在緋玉晗的臉與自己的頸邊空隙。
緋玉晗似乎感覺到不適,調整一下姿勢,伸手摟緊懷裡纖細的腰肢,往桃夭的頸窩蹭了蹭,直接貼著她的頸入夢。
桃夭臉色開始發青發綠,沒命的推緋玉晗的肩膀,她一推,緋玉晗抱得更緊了,幾乎勒得她快斷氣。
於是兩人就以這種怪異的曖昧姿勢睡著了。
夜色濃密,緋玉晗睜開眼時,眼裡沒有絲毫的迷離酒意,眸光蒙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殷紅的脣如血熱烈,貼著桃夭的頸愈發紅豔欲滴,鼻端淡淡的桃香瀰漫,暖香迷離,迷人心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
薄豔的脣細細的描繪瓷軟溫潤的肌膚,小心翼翼的吻遍嬌嫩的脖頸,散亂的衣襟被拉開,薄脣輕輕沿著她精緻的鎖骨往下,豔麗的春色迷人,甘之如飴。
身體的反應超出了他的預料,僵硬的不敢再動彈,手臂的力度不自覺的加深,似乎想通過這般的親密緩解對她更近一步的渴求,只是,越是隱忍,越發難受,赤尾都已經忍不住出現在室內,緋玉晗低嘶一聲,突然消失在榻上。
赤紅的水蚺速度驚人的快,幾乎只看到一個紅色的影子掠過,便直直投入了冰冷的涼花河。
第二日凌晨,桃夭一睜開眼,猛然一驚,飛速檢查了一遍自己,見衣服都是整整齊齊的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目光一轉,就看到一旁的緋玉晗。
他一頭赤紅的髮絲微微溼潤,零散的披散在錦花玉枕和半裸的胸膛上,睫毛長而密,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一隻手臂還搭在桃夭的腰上。桃夭小心捻起他的手臂,生怕把他又給驚醒了,這廝又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她手剛剛碰上緋玉晗的手臂,還沒動作,緋玉晗手臂一收,直接將意欲離開的她抱到懷裡,磁啞的嗓音帶著初醒的糯軟:“要去哪兒?”
“起牀!”
“再陪我睡一會兒”說完,雙臂手腳並用,一把將桃夭撈到自己的懷裡!
他昨晚泡了一夜涼水,怎麼能這麼就便宜了她?這麼想著,緋玉晗就把桃夭直接裹到了自己的範圍。
“你幹什麼!你瘋了嗎!我要起……”
“乖乖的……”緋玉晗直接一把點住了桃夭,她立馬變成了雕塑,安靜了,只有一雙憤懣的恨不得將他剝皮抽骨的眸子滴溜溜的轉。
一直到太陽日曬三竿,緋玉晗才意猶未盡的起來。
一頭如火的長髮墜地,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的慵懶隨意,摟著桃夭低低的笑,無視桃夭噴火的眸子,偷了一個香吻才放開了她。
桃夭一恢復自由,立刻跳出幾丈之外,狠狠的擦了一把嘴,抽出長劍就劈斬向緋玉晗!
“登徒子!我殺了你!”
緋玉晗眉頭一挑,立刻躲到一邊去,對於桃夭氣怒之下,毫無章法可言的亂砍並不放在心上,看著她生氣似乎他心情好了不少。
“你擦什麼擦?渾身上下都被本王看遍了親遍了,你要不要現在都擦一遍?”緋玉晗口無遮攔的繼續刺激她。
桃夭自然不相信真是如此,聞聽此言只覺是天大的侮辱,怒視緋玉晗,一把扔了劍,手臂一展,一條緋紅妖異的桃鞭驀然出現在掌心!
“妖孽!”桃夭怒極,對於昨天晚上被壓了一晚上的憋屈都要盡數討回來,一鞭子抽向緋玉晗!“你以爲我這麼好欺負!”
緋玉晗眉頭一挑,看著桃夭手中靈氣逼人的桃鞭,猜測著她的真身。這樣的鞭子看來是真身在戰鬥時自然幻化的攻擊武器,這東西他都不能太掉以輕心,看來,小道士隱藏了真實的實力。
這一日,桃夭都在沒命的追趕到處亂竄的緋玉晗,可惜這兩人的道行相差實在不是一條鴻溝這麼簡單,桃夭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跨越三四千年的時間打敗緋玉晗,最後以力竭告終。
這段時間在這裡生活當真是將她有生之年的所有黴運都踩遍了,她只好每日沒命的練棋術,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將天道門的抗打擊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連雲谷極少下雨,下雨的時候緋玉晗一般都不在,西蜀一場雷雨降下來時,緋玉晗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於是連雲谷也下起了大雨,桃夭便沒有再坐在棋盤前下棋。
雨停了之後,大理石的石椅冰冷,她乾脆在附近逛,這座峽谷的地勢怪異,不知道被緋玉晗佈置了什麼樣的術法,她總是走不出去,不過這裡的花草卻每隔一段時間都換上不同的顏色,她便走到後院的花叢中去順便欣賞欣賞。
緋玉晗回來時,正好看到她蹲在地上看一朵帶刺的血蔢羅,見她伸手去摘,大驚!“不要摘!”
“唔!”桃夭被他嚇了一大跳,指尖一疼,瞬間被花刺刺破,中指被刺出一抹猩紅,她驀然轉身,對緋玉晗怒目以對,剛要質問他幹什麼沒事鬼嚎,卻不料緋玉晗衝上前來,一把抓住她的手!
在她尚未反應過來時,指尖一陣輕微的刺疼,感覺到溼軟的物體包裹住指尖,桃夭一瞧,一個咯噔,緋玉晗已經快速的將她的指尖含入口中。
她猛的抽回自己的手,緋玉晗死死制住她的動作,沒有讓她亂動。
“緋玉晗,你幹什麼?!”
緋玉晗吮出血絲,這才安心的放開她的手,劈頭就罵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這麼大膽的跑到這裡!你是不是這麼想死!沒聽到我說不準摘嗎!”
桃夭瞧了一眼自己的手,發現什麼痕跡也沒有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這麼一頓罵,頓時惱羞成怒!
“你幹什麼這麼大聲!如果不是你,我會被扎嗎!誰要你好心!”她只是想看看血蔢羅,這東西其實並不會毒死她,她畢竟也是植物修煉成形。只是沒想到他這麼緊張。
緋玉晗也快被她氣死了,也不管桃夭的反抗,拉起她的手就遠離這地方,走到一半的時候又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去,擡腳就要踩爛那朵血蔢羅,桃夭見狀,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死死拉住他!
“你別惱羞成怒,亂髮脾氣行不行!你要是把她踩壞了,我和你拼命!”
“你寧願維護這麼一朵花?也要和我爭辯嗎?”緋玉晗明顯是生氣了,剛剛他有多擔心!被這東西紮了,可是會沒命的!就算不會死,也起碼得躺幾天!
桃夭對他已經無語了,攔著他不許他下黑手。“這朵花再養兩百來年就可以化形了,你別造孽了!”
“我本來就是蛇妖!你不是很清楚?生性狠毒殘忍又卑劣!”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還不行嗎?我不會中毒的!我是桃靈!我剛剛只是在和她說話,真的,我不會中毒的,你別擔心,我不是故意招惹你生氣!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桃夭一時急了,似乎說出的話還沒經過腦子。
“你說什麼?”緋玉晗突然停了下來。
桃夭垂頭,放開了他,找個地方坐下,半晌才道:“我是桃靈,不是桃樹靈,是桃花靈,所以我不會中血蔢羅的毒,我知道你已經知曉我不是男子……”
桃夭瞅了緋玉晗一眼,語氣有些惱怒。上次洗澡被他看完了,即使她嘴硬不承認也沒辦法。“我不想讓我師父知道我是女子,所以我一直都是男裝,天道門是不能收女弟子的”
緋玉晗狹長的眸子盯著桃夭,似乎要把她盯出花兒來。
“桃花靈?”意識到這類特殊的仙靈似乎有一個特點,緋玉晗的臉色十分難看。“桃花靈不是雌雄皆無,沒有性別嗎?”是隻有動情後,和鮫人一樣,化作對方相反的性別!
桃夭有些奇怪的看著緋玉晗,不是很明白。
“沒有性別?我也不知道,我從一年前開始和我幾位師兄不一樣……”
她後來才知道自己是女子,師兄和師父都是男子,可是天道門的祖訓之中有不收女子爲徒的慣例,她更加不敢告訴師父和師兄們了。
“我叫桃夭,雖然我師父給我取名雲貍,可我不是狐貍精,我是桃花,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你不要告訴別人”桃夭皺眉道,雖然她很懷疑眼前這位的可信度,但是如今她也沒辦法。
緋玉晗不說話。
桃夭看了他半晌,不明白這位又在想什麼?正在她以爲眼前這人不準備開口的時候,緋玉晗才道:
“夭夭,以後只可以我這麼喚你,知道麼?”很多事情,再惱恨也無濟於事了。
“……”
這件事之後,緋玉晗便更加神出鬼沒了,連雲谷中莫名的多出很多的桃樹,滿樹的桃花繽紛,逐漸形成了一大片的桃林,取代了原來的花木。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花容的棋術也是進步神速,緋玉晗不必再讓著她,甚至他一個小失誤就可能會輸。
“看什麼?”桃夭放下一枚棋子,感受到對面的視線,擡眸笑道。
緋玉晗不語,伸手拂去她鬢邊的桃瓣,四周的桃花如雨,比不得她此時恬淡的輪廓。有那麼一時半刻,夭夭和平時的懵懂是截然不同的,骨子裡透出一股執拗固執,認準了什麼,撞破頭也要一頭走到底,就好像下棋,明明只是對棋術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現在卻已經很安靜的可以呆在棋盤前數個時辰。
“你再出神,我就要贏了”桃夭摩挲著棋子,食指輕叩棋盤,湊近緋玉晗的俊臉,莞爾道。
如今他倆似乎沒有以前相處那麼僵硬,她一直從心底把他當做自己最好的朋友,和他相處也很開心,到底把自己的身份說清楚,不必藏著掖著很放鬆。如今快三個月了,她真的不能再繼續呆在這裡。
“夭夭是不是捨不得本王?本王對夭夭一見鍾情,二見傾心,這一直見麼……”緋玉晗見她難得對自己不排斥,靠近身子,長臂勾住了她的脖子,嫣紅的薄脣泛著溫潤的光澤,似笑非笑地看著花容,故意說話說一半。
可惜桃夭毫無反應,半晌,她方纔慢悠悠擡眸,怪怪地看了一眼緋玉晗,也不說話。
她可記得當初他是把自己當糧食儲存,既新鮮又不必浪費時間醃漬。還一見鍾情?二見傾心?怎麼不說三見眼抽搐?四見吐白沫?
“夭夭,你看,你全身上下我都看光了,看來名節是沒有了,嫁不出去了,不如本王好心納了你?”緋玉晗繼續循循善誘,狹長地鳳眸流光溢彩,狡黠如狐。
桃夭垂眉仔細地看了一眼棋局,似乎在確定什麼,緋玉晗說了什麼她也沒怎麼放進心裡。她擡起頭,幽幽地盯了他一眼。“緋兄”
緋玉晗:“……”
不怪他奇怪,桃夭從來都是蛇妖長蛇妖短地稱呼他。突然間變客氣了,他還真是不習慣。
桃夭秀眉一挑,涼涼道:“你輸了”
“嗯?是麼?”緋玉晗稍稍愣神,看了一眼縱橫交錯的棋盤,眸底掠過一瞬不明地幽暗,薄脣輕抿,支著肘,一眨不眨地凝著桃夭。
桃夭沒有在他眼中看到絲毫詫異的情緒,心底不知爲何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她忍不住摸了摸臉。
“夭夭的臉不髒”緋玉晗殷紅的脣勾出一抹邪肆的笑,伸出微涼的手輕捏她細膩的下頜。瓷玉軟香的觸感極好,他忍不住捏了又捏。
桃夭握住他的手臂,眸光轉動,盯著緋玉晗認真道:“我明日就要離開連雲谷,快三個月,再不回去,我恐怕要被我師父開除出天道門”
緋玉晗笑了笑,長臂一撈就將她撈到了自己膝上。桃夭一凜,冰涼的手按住他的俊臉,不許他的臉靠過來,怒道:“說話要算數!”
“自然”
緋玉晗摸了摸她烏墨絲滑的青絲,淡淡的嗓音透著微微的啞,這次沒有再阻止她。
桃夭怏怏的似乎有片刻奇怪,狐疑的看著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如果夭夭捨不得本王……”
“臭蛇妖!”難得她感動一把。
緋玉晗吃吃的笑,屈指輕勾她翹挺的鼻尖。“逗你的”
桃夭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餘光撇過棋盤,如蝶翼般的長睫輕輕顫了顫。
他是故意的吧?
故意輸了。
第二日,桃夭什麼都沒拿,就握著一柄銀白長劍走了,乾脆利落的讓緋玉晗咬牙切齒。
只是,她方向感似乎的確有點小問題。
精神亢奮的投入奇華大叢林中,兩個時辰後,桃夭瞇著眼盯著眼前的連雲谷發呆,她也不知道爲何自己明明是朝著西邊走,最後還是回到了這地方。
看了一眼連雲谷之後,又滿腹狐疑地調轉頭走進叢林。
三個時辰後。
緋玉晗看見桃夭正抱著劍在踹連雲谷外的桃樹。
四個時辰後。
桃夭衣衫勾出了幾個豁口,有些發怔的盯著連雲谷外的桃樹。
天黑時……
桃夭一瞧見連雲谷的地兒,怒氣衝衝的調頭就跑!
又是一天大清早……
緋玉晗一睜開眼就瞧見樹下灰頭土臉的某朵小花兒。
桃夭整張小臉都是髒污的,衣角都被劃得亂七八槽,白色的衣衫上濺滿了各色奇怪的污漬,夜晚的叢林野獸怪禽出沒,她抗戰了一夜未果,砍跑了五隻烏鴉精,兩頭棕熊,十二棵食人花,還有一條毛蟲精!
此時,她黑不溜秋的只剩一雙黑溜溜發亮的眸子,看著甚是滑稽。
“死蛇妖!你給本大爺滾下來!”
她是腦子被驢踢了纔會覺得是這廝突然大發慈悲!他哪裡是想放自己走,分明就是故意讓她知道離開連雲谷沒好果子吃!
如果經過了一天一夜她還沒發現這該死的迴旋陣,自己就該抹脖子已謝各大師祖在天之靈了!
緋玉晗劍眉挑了挑,上上下下地瞧了一眼他的小花兒,看來精神還不錯,自己估計的也沒錯,這小傢伙對自己隱瞞了不少使力。
“小花兒,你怎麼又回來了?”緋玉晗臉不紅心不跳的睜眼說瞎話。他本來是想放她走的,只是臨時又改變主意了,夭夭如果被踢出天道門,貌似只能投入自己的懷抱?
桃夭小臉漲得黑中透紅,顫抖地指著緋玉晗那張欠扁的妖孽臉,氣的說不出話來。
“緋玉晗!”桃夭的聲音冷了下來,細長的眸子升騰著怒火。一夜拼鬥下來,耗盡了她的耐心。“你覺得戲耍我很有意思嗎?”
她鋒利的劍鋒直指緋玉晗的脖子,速度快的驚人,緋玉晗狹眸閃過一絲暗芒,他稍稍分神,竟然就被鑽了空子。
只是,脖子上抵著的冰冷長劍似乎對他沒有絲毫印象,他一雙墨藍的眸子緊緊盯著憤怒的桃夭,殷紅的脣那勾起的弧度緩緩消失,抹平。
“夭夭,你知道的,只要本王不想輸,就不會輸”冰涼的指腹移開她手中的劍,眸光緊緊鎖住桃夭每一個表情。“本王不想放你走,你說怎麼辦呢?”
桃夭冷然回視,沒有避開他深邃如黑夜的目光,冷聲道:“赤蚺王不殺我,不怕終有一日自食其果?”
“呵——”緋玉晗邪肆一笑,眼尾微挑。“除非本王自己送死,否則,就是你師父,也奈何不了本王!”
其實,當時他們兩人誰也不曾想到,一語成籖。
桃夭還是被強拘在連雲谷之中,她出奇的安靜,也沒有再像從前一樣一頭往外衝。
緋玉晗高興不起來。
他就像那種人類青年一樣,彷彿中蠱,鬼迷心竅的總是全副心思圍著桃夭,似乎時時刻刻想看著她,她就站在眼前,還是看不夠似的,他也說不清這種怪異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施術了一樣,他無法解釋這種怪異的時刻想親近眼前之人的狂躁不安。
可是,她卻連看都不願看自己一眼!
“……夭夭”
第三日,他才小心翼翼的從暗處走出來,坐在桃夭的對面。手裡還拿著兩個淡粉的桃子,甜蜜的香氣甚是好聞,他洗好了狗腿的拿到夭夭面前。
他昨日去問了良羽幾人,他們好像說討好桃靈,用這個最合適,所以自己偷偷跑去天道門後院偷了兩個桃子……
桃夭擡眸掃了一眼緋玉晗沒理會他,也沒轉身就走。
緋玉晗發現自己離瘋不遠了,因爲她不驅趕自己,不躲避自己,就高興的要命!
“夭夭,這個……”緋玉晗伸出手,將桃子捧到桃夭眼皮子底下。
桃夭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桃,擡眸怪異的看著他,脣角微微抽了抽。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這東西是長在哪裡的……
緋玉晗伸著手也沒收回,桃夭不接,他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又不好收回來。
“你別再做這些可笑至極的事情”桃夭臉色淡了下來,轉身就走了。“雞鳴狗盜之事有辱你赤蚺王高貴的身份!”
緋玉晗指骨微青,有些僵硬的收回手。
西蜀酷熱,蛇季與人間春季極是相似。
緋玉晗安靜了兩日,他去了一趟青修的木屋子。他懷疑自己真的是哪裡出了毛病,身體中好似窩了一團火,燒的他坐立不安。
青修捋了捋自己一大把白鬚子,老眼微跳,眼神有些奇異,半晌方道:“你這病,老頭子我治不了”
緋玉晗脣色殷紅欲滴,墨藍的眸子隱隱透出暗紅的血絲,這段日子,他脾氣暴躁難控,聽到青修這模棱兩可之言,又有發怒的前兆。
“咔嚓”脆響,木桌子斷裂了一角。
“你——說什麼?”狹眸的眸子危險的半瞇,似乎下一刻青修再說出什麼,他就要捏斷這老烏龜的脖子。
青修心底一個咯噔,對於這位的破壞力,心有餘悸,他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眼角微抽,小心問道:
“又是一年蛇季,蚺王以前可曾出現此種情形?”
“本王一心修煉,哪注意什麼季節不季節!”緋玉晗不耐煩。
“難怪”青修若有所思。
“什麼意思?”
“蚺王不如去鳳王的媚姬樓試試,此病恐怕只有那裡的蛇姬能治,燥火上涌,她們有那法子下火……”青修語氣有些怪異,不過他實在沒法說:閣下,你這是蛇季到來,慾求不滿之兆……
往季,緋玉晗專心修煉,心平氣和,甚至性子偏向陰冷暗沉,對此不以爲意。今年不知是何緣故,沒有如以往一般,青修想著,大概是緋玉晗見著了雌蚺的緣故,他聽說這段日子蛇王出關,碰到不少前來攀附的雌蚺,前段日子似乎還傳出有雌蚺緊纏他不放之事……
也許,就是這緣故……
緋玉晗將信將疑,青修說一番他的大概癥狀,差不多類似,他也就信了七八分。
只是,他心底實際上有一點沒告訴青修,他碰到桃夭時,似乎癥狀就更嚴重了。
夜晚時分,一輪圓月高懸,空氣中似乎有些悶熱,悶悶的堵得胸口壓了一顆巨石。桃夭想睜開眼想動一下手腳卻怎麼也無?法移動,神智累極,卻怎麼也無法醒來。
身體好像貼著一隻火爐,燒的她渾身滾燙,那團火從她眉眼口腔逐漸舔舐燃至脖頸、胸口、腹下,逐漸下移……
她忍不住圈起腳趾,素白的不知抓住了什麼,驀然收緊,低低輕吟一聲,好似有細長的火苗鑽入身體翻攪,她強烈的掙扎,死死合攏雙腿意圖掙脫這磨人的火焰,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覺得自己好像沉入了無法甦醒的夢魘。
她的手腳不聽自己的使喚,手似乎被什麼拉住,掌心似乎有滾燙的烙鐵,她顫抖的低低吟泣,下意識的喊出聲,聲音低啞而磁魅,然而喊出的“師父救我”四字似乎好似撕裂夢魘的鋒利匕首。她感覺到胸前好似被啃咬一般火燒火燎的疼痛。
一夜的夢魘纏繞,桃夭精疲力盡。
第二日醒來時,精神還有些萎靡。想起昨晚奇怪的夢,似乎那種啃食般的疼痛還殘留在意識中,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之處,暗暗鬆口氣。
想來這段時日,自己心情太鬱卒纔會被噩夢魘住。
桃夭走出寢殿,並未看見緋玉晗,似乎從昨日到今日,有一晚上沒有見到他?
不過,緋玉晗不在,她也樂的自由,雖然走不出迴旋陣,但是出去隨便看看也沒多大問題。
只是,她踏出這裡第一步時,墨瞳驟然一凝!
“這……這是……”
她發現周圍的陣法都消失了!
桃夭一時之間有些怪異,不知到底是什麼感覺。此刻她很清楚,緋玉晗不在這裡,而且連雲谷設置的迷幻陣也消失了,正是她逃出去的大好機會……
事實上,她的確走出去了,沒有再像幾日前一樣又回到原地來。
其實,她心裡還是有些奇特的說不出來的感覺,這種感覺到她繞過叢叢密林,見到那株隱藏在灌木叢中的迷轂樹時陡然起了變化。她怔愣的盯著這種黑色紋理的樹木不語。
這種樹是上古時期的樹種,人戴上這種樹枝幹做成的飾品不會迷路,它的光芒璀璨,很容易被識穿,而眼前這株,光芒被掩蓋,只是悄悄的長在某個方向。
桃夭目光復雜的看著迷轂樹,她感覺到在不知不覺間,她的腳步幾乎不受自己控制般的朝著迷轂指引的方向向前走……
眼前有四個方向,其中一個是她要去的西方雲止山方向,還有兩條小徑,一條是迷轂牽引她的腳步。
如果不是因爲她曾無意間闖入了師父的書房,如果不是自己看了上古典籍,如果不是她無意間瞥見眼前不起眼的迷轂……
她想,她會一直在自己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就選擇了別人爲她選擇的路。
桃夭冷眸看著迷轂,她不喜歡別人爲自己選擇。她只想選擇自己想選的路。
她選擇了其中一條。
緋玉晗眉睫低垂,殷紅欲滴的脣輕抿緋紅如血的酒水,赤紅的髮絲盤纏在半裸的胸前,緋紅的長袍歪斜,露出健碩緊實的左肩,嫵媚中透出屬於男性的狂野不羈。
一旁伺候的妖嬈蛇姬半俯半臥的倚靠在他健挺的胸膛,長長的紅信子沾染蛇靈香與濃郁的酒香在他胸前遊移打圈。
幾名蛇姬身若無骨,媚態天成,百般挑逗。媚容妖嬈,低低無力的倚在緋玉晗胸前喘息,試圖勾起眼前蛇王的暗欲。
空氣中瀰漫著糜亂的氣息,酒水和著雌蚺情動時的蛇靈香,刺激著敏感的神經。
緋玉晗狹長的眸子幽暗,緊緊盯著重重帷簾之後的大門,仰頭灌下一杯杯烈性的酒水。
他在賭。
她一旦想乘著自己不在連雲谷時逃離他,那麼她就一定會受到迷轂的影響走到自己身邊,走到現在這個地方!
如果她好似無事一般,還呆在谷中……
緋玉晗微微顫抖,如果她沒有離開……是不是,她還是有那麼一點在乎自己?
幾名蛇姬以爲自己的舔蹭起了效果,加大了範圍,將緋玉晗的火紅的衣袍往下輕勾……
頓時,幾名蛇姬微微一愣,目光掃到了緋玉晗肩後,似乎有被指尖抓傷的淡淡劃痕,雖然不是很明顯,卻真實存在。
幾人倒吸一口涼氣,不知是誰有這麼一個膽子,敢傷了赤蚺王……
其中一名蛇姬露出心疼之態,正欲伸手去觸,柔弱無骨的手尚未觸及,腕上一冷,頓時一聲尖銳的慘叫聲在殿內響起!
“砰!”的一聲,那名蛇姬被狠狠甩出數丈之外!巨大的原形竟被生生打出!
其餘幾名蛇姬動作一僵,忍不住渾身發抖,卻死死忍住口中驚駭的尖叫。
緋玉晗往躺椅後靠了靠,冷眸繼續喝酒,目光冷鷙,沒有絲毫的波動。
他緩緩的拉上妖紅如火的衣袍,餘光瞥到了肩後的指痕,脣角彎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那小丫頭下的手不輕。
一夜癡纏,他卻不能真正的與她交融,一旦他不顧一起的疼寵,她一定會發覺。他將永遠的將她推離自己身邊,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緋玉晗掃了一眼俯在身上的蛇姬,眸光微冷,青修那老不死的,說的方法沒有絲毫的作用,別說和這些女人做那檔子事,就是碰著自己,他都忍著翻涌的噁心。
經過了昨夜,他多少有些明白是什麼緣故,碰到夭夭,渾身就如同著了火,只想連著她一起燃燒,身體似乎比什麼都誠實。
他正要掀開身上的蛇姬,擡手的剎那,卻突然整個人僵硬住!驀然擡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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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在5月6日中午十二點上傳。
子玉·花容的番外卷前三章或四章是曾經的故事,後面的將是結局之後的後續篇,陸續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