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奎溪城一百里有一處無名山谷,草木茂盛,樹林蔭翳。
此地少有人煙,幾乎沒有什麼人來這裡定居。往來的人少了,自然也就沒了取名的必要。
所以,自這個區(qū)域產(chǎn)生文字起,這處山谷便沒有一個官方的名字。
不過,來這處山谷打獵的獵戶都習(xí)慣稱它爲(wèi)野狼谷,因爲(wèi)在他們行獵時總會自然不自然的看到一些野狼。這些野狼出則成羣結(jié)隊,往往敢捕食比自己體型大的多的獵物。
獵戶們不敢夜間行走,只會在白日結(jié)伴行獵,行獵後也會迅速離開,不招惹麻煩。
人有時和狼極爲(wèi)相似,兇殘、僞善、出則成羣結(jié)隊,獵食後互不相讓。在這個森嚴(yán)的等級制度中,往往只有最強大的頭狼才能享受豐厚的優(yōu)待,食用最鮮美的肉食。
瑞泰爾將軍無疑便是一隻善於鑽營,兇殘僞善的頭狼。至少,在奎溪城這片區(qū)域,他可以呼風(fēng)喚雨,以自己的意志爲(wèi)轉(zhuǎn)移。國王陛下幾乎不怎麼過問政事,這些堆積的事務(wù)自然而然便要由他瑞泰爾來解決。若是有哪隻公狼不自量力的想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那他一定會被吞食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要成爲(wèi)一隻頭狼,首先要學(xué)會僞裝自己,其次要能一擊必勝,不給對手絲毫的喘息機會!
狼爪一旦亮了出來,絕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瑞泰爾將軍,您說唐軍真的會從這個山谷經(jīng)過嗎?這地方可是連採藥人都不屑來的蠻荒之地,估計也只有些野獸出沒。”
一名隊副模樣的奎溪城軍官揉了揉痠痛的腰肢,艱難的扭過頭來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他們已經(jīng)這樣趴在雜草叢生的灌木林裡半日了,直是累的筋骨痠痛,頭昏腦漲。這半日來,別說唐軍了,便是過路的商隊都沒看到半隻。瑞泰爾將軍也不知道聽信了什麼讒言,竟然認(rèn)爲(wèi)在這種地方會有唐軍出沒。
呵,他老人家是想立功想瘋了吧?
唐軍將領(lǐng)又不是傻子,即便真的要從奎溪城的轄境經(jīng)過,也不會走這個荒無人煙的道兒啊。
“廢什麼話,老子的推斷什麼時候出過問題?”瑞泰爾狠狠的瞪了那隊副一眼道:“你小子不想回軍營挨一頓鞭子就給老子好好的盯著,一有唐軍的動響立時來報!”
那隊副被瑞泰爾瞪得後脊一涼,燦燦的一笑:“看您老說的,誰沒事兒跟自己過不去啊。你放心好了,有我在這兒守著,保準(zhǔn)不放一個蒼蠅過去!”
“哼,你小子識趣就好!”
瑞泰爾卻沒有這麼好的耐性,輕嗤了一聲:“我先回去陪侍國王陛下,這裡便交給你了。若是出了什麼差池,仔細(xì)你的皮肉!”
他已經(jīng)跟這幫傢伙兒守在這裡半日,被蚊蟲叮咬的苦不堪言。自己貴爲(wèi)奎溪城大將軍,何時受過這般罪?雖說親手捕獲唐人頭領(lǐng)極具誘惑,卻是敵不過府中胡姬那妖媚的雙峰。
嘶,一想到那個尤物,瑞泰爾便覺得血脈噴張,彷彿又年輕的了十歲。那胡姬雪白的雙峰猶如羊皮捲包裹的聖酒一般純潔,酥軟的一雙肥-臀讓他不忍將雙手從那妖精身上移開分毫。
一想到那妖精此刻在府中搔首弄姿,瑞泰爾便覺下體傳來一陣溫?zé)嶂小?
“打著點精神,別睡著了!”瑞泰爾心情大好,又悉心叮嚀囑咐了幾句,便在幾名心腹親衛(wèi)的護(hù)送下,離開了無名谷。
“呸!”瑞泰爾剛走,之前那低三下四的隊副便啐出一口濃痰:“什麼個東西,老子看你早晚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倒也不怪這隊副出言污穢,將士們在這裡一動不動的伏擊唐軍,他卻跑回府中和胡姬逍遙快活,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
“弟兄們,不要這麼跟自己過不去,都起來鬆鬆筋骨!”隊副拍了拍屁股上沾上的草葉,衝匍匐在灌木叢中的奎溪城士兵揮了揮手,朗聲吩咐道。
“哎呦疼死我了,這他孃的窩著個身子,真他孃的彆扭!”
“誰說不是呢,就這麼巴掌大點地方,哥幾個擠成一團(tuán),還能舒服的了?”
“前幾天剛下過雨,這地下潮乎乎的,可真是惱的人難受!”
“要說阿,還是卡隊副對咱們好,那個瑞泰爾將軍,什麼個東西!”
起身的奎溪城兵士紛紛伸展腰肢,舒緩筋骨。半日來的匍匐讓他們時時刻刻與蚊蟲作伴,此時他們只覺得渾身瘙癢,燥熱難耐。
“您瞧,卡隊,這太陽又他孃的升起來了!您說,這曬穀子的時候,咱們千求萬求人家就是不露臉,一到了企盼陰爽天的時候這老傢伙就出來幫倒忙!”
開口抱怨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子,他該是與那隊副卡利亞極爲(wèi)熟稔,有一搭沒一搭的便聊了起來。
“行了,你也少抱怨兩句,有那個抱怨的工夫不如省省力氣,想想賺了賞錢後怎麼花。這回啊,你小子再敢把錢丟在南城黑巷子裡的那些女人身上,老子就替你爹孃把你的腿打斷!”
卡利亞瞪了他一眼,冷言冷語的說道。
“唉,看您說的,我像是那種看到女人就不管不顧的人嗎,何況還是一羣婊子!”那瘦子燦燦的笑了笑道:“不過卡隊啊,若真是能落下賞錢倒是好,就怕弟兄們忙了幾日,卻撲了一場空啊。”
“你這小子,還在想著南城的娘們!”卡利亞笑罵著朝那瘦子屁股踢了一腳,只道:“別的且不說,這死老頭的推斷能力還是挺靠譜的。既然他這麼說了,我們不妨就在這等等,反正是手到擒來的事兒。若是唐軍真的來了,我們便活捉了唐將獻(xiàn)給陛下領(lǐng)取酬勞。若是唐軍沒從此地過,擔(dān)責(zé)任的也是那死老頭,我們也不虧什麼。”
“唉,唉,還是卡隊您看問題看得遠(yuǎn)!”尖嘴瘦子不著痕跡的拍了一記馬屁道:“不過這弟兄們守在這山谷半日了,還沒進(jìn)過食喝過水。即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這樣的磨難啊。你看是不是先讓我們?nèi)デ懊婧拥兰滁c水,埋鍋做飯?”
他這話說的很是討巧,卡利亞聽來頗是受用。
“就你小子會說話!”卡利亞略思忖了片刻,心道滾木礌石如今都在這灌木叢中堆著,隨時可以提用。距離此處最近的河道不過一里,快去快回也就是盞茶的工夫。嗯,讓這些兔崽子吃飽了也好給自己賣命!
心中有了計較,卡利亞便點了點頭道:“也好,人我便交給你了,一盞茶的時間給老子滾回來。要是過了這時間,耽誤了任務(wù),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哪兒能,哪兒能啊!看您說的,呵呵,呵呵......”得了卡利亞允諾,尖嘴瘦子心中大喜,後退著朝外倒步而去。
“快去快回,別誤了事兒!”卡利亞雖然心中略微有些不安,還是放走了這些士卒。都是給將相賣命跑腿兒的,苦命漢何苦爲(wèi)難苦命漢!
嗯,這個時間自己正好可以偷個懶,小憩一會!
卡利亞見自己隊下的兵丁漸漸走遠(yuǎn),遂尋了個乾淨(jìng)的巨石臥了上去。
他實在是太困了,身子剛剛貼在了石頭上便入了夢。
數(shù)千名唐騎朝自己奔馳而來,卡利亞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們手中發(fā)亮的橫刀!
“來人,來人吶!”卡利亞拼命吶喊,卻沒有招引來一名手下。眼看著唐騎越來越近,卡利亞急的跳了起來。該死,這幫兔崽子,怎麼全都不見了蹤跡!
“來人吶,來......”突然他覺得自己喉嚨口一卡,竟然再也發(fā)不出聲音了!
該死,該死!
卡利亞本能的想起身逃跑,卻發(fā)現(xiàn)腳下似被什麼東西纏著,絲毫動彈不得。
他掙了一掙,定睛一看,卻見是類似藤蔓的一串軟物。只是這軟物卻染著一抹赤色,讓人聞之即生懼意。
是腸子,是死人的腸子,啊!
“救命,救命啊!”他大聲疾呼著卻發(fā)不出絲毫聲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數(shù)千唐騎朝自己奔來!
“救命啊!”“別過來,啊!”一名黑甲唐將馳到自己身側(cè),高高的舉起橫刀朝自己脖頸砍來。
“不要!”“不要!”
卡利亞猛然驚起,大口喘著粗氣。他下意識的朝自己的脖頸摸去,摸了半晌纔將雙手從身上移開。此時的他衣衫已經(jīng)沾滿了汗?jié)n,面頰上滿是豆大的汗珠。
原來是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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