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止咳嗽,回頭看著一臉擔憂的他,哈哈笑了。
“真是太刺激了,我從沒這樣過,太危險了!”她笑著說。
他卻只是淡淡笑了,沒說話,望著她。
“你怎麼知道這麼好玩的玩法的?我長這麼大,都不知道啊!”她興奮地問。
“就在你還沒生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笑了下,起身,走向自行車。
她還沒生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已經會騎車了!
蘇凡回頭看著他。
“好,我們繼續往前走!”他說道。
“來啦!”蘇凡跑向他,跳上車子。
“我還能不能再飛一次?”她轉過臉望著他,問。
他卻笑了,嘴脣貼著她的耳朵說道:“等會兒回到房間,我帶你飛到天上去,怎麼樣?”
“天上?”她不明白。
可是,他眼裡那麼深的笑意,猛地讓她明白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頓時羞紅了臉,趕緊轉過頭。
身後的他哈哈笑了,再度貼近她的耳畔,故意說道:“飛上天比剛剛這個更好玩,相信我!”
“流氓!”她說了句,準備騎著車子走,可是他的腳還撐在地上,車子根本動不了。
“我說什麼就流氓了?”他故意笑道。
“你還說——”她轉過身要打他,嘴脣卻被他堵上了。
他的舌尖,瘋狂地在她的口中掃著,與她的糾纏在一起。
風,從他們的耳畔吹過,卻那麼的不平靜。
誰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在這路邊親吻,這麼大膽,不管是他,還是她!
也許是到了下午,景區裡的人比早上多了,車子從他們的身邊駛過。
兩個人猛地驚醒。
蘇凡害怕了,自己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趕緊轉過頭。
霍漱清卻沒有像她一樣的害怕,畢竟是他主動的——儘管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做,可那一刻,他就是有那種衝動,也許是她的嬌羞,也許是她的純真——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拍拍她的肩,道:“繼續走吧!我們的旅程還沒結束!”
也許,不要再去想剛剛的事,就不會緊張了。蘇凡開始蹬著車子往前走,卻聽他說:“沒關係,我來蹬!”
他的身體向前靠過來,雙手抓著車把,開始踩著腳踏往前走,蘇凡靜靜望著前方,耳畔,是他的呼吸。
環湖旅程,斷斷續續持續到了傍晚。
日頭西沉的時候,景區裡那勃勃的生機,好似要被這西沉的太陽帶走一般,天地間變的安靜非常,偶爾傳來鳥兒的叫聲。
吃完了晚飯,蘇凡趴在露臺上看夕陽,這麼平靜美麗的世界,就像是夢境一般美好!
霍漱清在裡屋掛了電話,回頭看著露臺上的人,走了過去。
“我要先趕回去了——”他從身後抱住她,道。
“出事了嗎?”她忙問。
“拓縣那邊一個煤礦發生了塌方,有三十幾個工人被埋在下面——”他的語氣沉重,“我先回去,你住一晚,明天坐汽車再走,景區門口會有班車返回城裡——”
“天都要黑了——”蘇凡擡頭看了一眼天空,擔憂道。
他親了下她的嘴脣,道:“我得趕緊走了。”
說完,他就拿上手機奔向了門口。
蘇凡想了兩秒鐘,追了過去。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她拉住他的胳膊,道。
“天要黑了——”他又說了她說的那句話。
“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她說完,抓起自己扔在沙發上的衣服,拿起房卡,趕緊走向門口。
儘管不願她跟自己一起回去,可霍漱清沒有時間再勸說她。
退了房間,兩人上了車。
車子開出景區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了下去。還沒到高速公路的入口,天色徹底黑了。
他開車速度很快,而且還在不停地講電話,安排這個佈置那個,蘇凡幫他拿著手機,聽從他的命令撥電話、幫他接電話,可依舊擔心的不行。畢竟他是在開車啊,怎麼思考問題?
儘管天色已暗,高速公路上的車卻並沒有少多少。又或許是因爲天色已暗,路上的車,好像速度也比平時快了。至於霍漱清,似乎絲毫沒有考慮車速的問題,蘇凡聽著導航儀不停地做出超速提示,看著那一輛輛被他們超過的車子,心裡害怕起來。
“這樣太危險了,你開慢點——”她說。
“現在哪有時間慢慢開!有三十二個人還在下面埋著!”他太著急了,語氣根本不好。
她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語氣,不過,他是太著急了,她理解。
“再沒有時間也不能開快車啊,萬一你——”她勸道。
“別耍小孩子脾氣了!”他說道,看了她一眼,右腳將油門踩到底。
他說她耍小孩子脾氣?她哪有?她還不是爲了他好嗎?還不是擔心他嗎?如果不是不放心他,她會在這黑漆漆的夜裡陪著他在這路上奔波嗎?她的一片好心,可他竟然,竟然這麼說她?
蘇凡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委屈的淚水,可是他顧不得安慰她,手機又響了。
“給我接通!”他完全是在命令她。
她看了他一眼,一把抹去眼裡的淚,把手機免提鍵按下,拿著手機放在他的耳邊。
還是煤礦的事!
他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不講理的時候,比誰都不講理!
她早就該知道他是這樣的,如果他一直都是自己心目中的那個樣子,怎麼會在那天晚上和她發生那件事?
都說女人善變,男人比女人還善變,霍漱清就是!對你好的時候,就把你捧在手心裡,甜心巧克力喂著,讓你的世界裡只有甜蜜。對你不好的時候,比雷雨天還恐怖,狂風暴雨,說來就來!
霍漱清也意識到自己急躁了,說話沒有注意,可是,他覺得她不該爲了這個介懷,她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而且,他現在哪有時間和心思去考慮她的感受?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拓縣事發地。
還好,霍漱清常年自己開車,任何險惡的環境都開過,技術相當嫺熟,一路上有驚無險。終於在接到電話四個小時後趕到了託縣縣城。
“你下車!”他把車停在城區的一個十字路口,道。
“爲什麼——”她問。
“那邊沒你的事,你先找個地方住下好好休息一晚。”他望著她,道。
“那你呢?”
“我要趕緊過去,時間不等人!”他說。
她不是沒有大義,她不是不懂這個節骨眼上他必須親臨現場,可是,她擔心他,她滿腦子都是他——
“去吧!不用管我!”他望著她,右手伸到她的腦後把她拉向自己,嘴脣貼著她的脣瓣,輕輕親了下就鬆開。
她重重地點頭,解開安全帶,手剛放在門把手上,立刻轉過身撲向他,將自己的脣貼上他的。
霍漱清愣神的工夫,她跳下了車。
“等等——”他趕緊跳下車,追上她,從褲兜裡掏出錢包塞到她的手裡轉身就走了。
蘇凡的手上,重重的,模糊的視線裡,他的車子在夜幕下消失在遠方。
神啊,保佑他吧,保佑他平安!
她在心裡默唸著。
霍漱清趕到的時候,塌方煤礦已經架起了三臺大型水泵開始抽水,安全通道也在搭建。可是,這是一傢俬人煤礦,礦主已經逃跑了,井下的詳盡圖紙也被損壞的破敗不全,給營救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這份圖紙是什麼時候的?”霍漱清接過煤炭局局長遞過來的圖紙,問道。
“這是他們最後報過來的一份——”局長答道,可是明顯語氣含糊。
霍漱清低頭,藉著燈光仔細查找圖紙上的時間。
“兩年前的?你們這兩年都幹什麼去了?採礦面積擴大了三成,你們的圖紙還不更新?都幹什麼吃的?”他一把把圖紙扔在地上,發火了。
拓縣縣委書記和縣長在旁邊也不敢說話,煤炭局局長撿起那份舊圖紙,低著頭站著。
“出事地點距離最近的是哪個逃生口,可以確定嗎?”已經沒空發火了,霍漱清問救援隊的負責人。
“是三號梯和五號梯!可是,三號梯已經停用,工人們要是出來,應該是走五號梯這邊。”
“負責人呢?”霍漱清問道。
老闆跑了,可是礦裡還有負責人在。
現在,除了加大馬力抽水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地下的情況,打開逃生通道營救工人。
時間,在和生命賽跑!
霍漱清完全忘記了自己今天和那個年輕女孩出去瘋狂的經歷,徹底陷入了工作之中。而此時,蘇凡在縣城裡找了個旅館住了下來。
即使不能親臨現場,蘇凡也猜得出他此刻的狀況,擔心,焦慮,已經完全沒用了。她相信他會處理好一切,相信他會帶人救出那些被困在井下的工人,帶他們回家!
山裡的夜,不再寂靜!
而蘇凡,這一夜幾乎沒有睡著,時不時地查看自己的手機,看看有沒有他的消息,可是,沒有。
他現在肯定很忙,哪裡會有時間聯繫她?
對了,他今天早上走的時候好像連換洗衣服都沒有帶,剃鬚刀也沒有。看他昨晚那麼著急的樣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可能要在這裡待好幾天吧!而他,好像又是很愛乾淨的一個人——
想到這一點,蘇凡更加睡不著了,翻來覆去,乾脆下了牀,拉開窗簾,望向漆黑的世界。
站在窗前,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個方向,他現在在做什麼?
他的那些隨身物品,要不要她趕緊返回市區去找張阿姨拿?可是拿了回來的話,她該怎麼給他?大庭廣衆、人多眼雜——
給馮主任嗎?她憑什麼把霍漱清的捎給馮主任?不打自招,還不是給霍漱清添麻煩嗎?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