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輸了——”孫蔓道。
“感情的事情上,到底怎么樣才算是輸贏呢?”覃逸秋幽幽地說,“你覺得劉書雅算是贏了嗎?”
孫蔓苦笑了,道:“難道不是嗎?”
覃逸秋卻搖頭,道:“蘇凡一走,他就和你離婚,不惜鬧到我爸那里,最后還間接造成了霍伯伯的去世,這一切,難道不足以說明真正得到了他的人是蘇凡嗎?劉書雅那個時候,霍漱清還很年輕,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快四十歲了,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如果感情真的是一場有輸贏的比賽,我想,唯一贏了的人就是蘇凡!”
孫蔓嘆口氣,道:“也許吧,也許是她贏了吧!可是,誰能說得準(zhǔn)呢?或許,霍漱清只是一時興起而已。”
覃逸秋嘆了口氣,沒想到孫蔓到了這個地步還如此冥頑不靈。
可是,她太了解霍漱清,從小在一起長大,即便從沒有交往過。
“孫蔓,這些話,原本不該我來和你說。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果決的人,可我沒想到在這件事情上你這么糊涂。”覃逸秋道。
“逸秋,我只問你一句,如果羅志剛也喜歡上了一個年輕女人,然后逼著你離婚,到那時候,你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看的清楚明白嗎?”孫蔓盯著覃逸秋,道。
覃逸秋笑了下,道:“未來的事,誰都無法預(yù)料。我不能保證我的婚姻會不會出現(xiàn)你說的這種問題,誰人都無法做這種保證,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對待我的婚姻,認(rèn)真對待我做的選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至少能對自己有個交代,我至少不會后悔。”頓了下,覃逸秋道,“孫蔓,該怎么做,其實(shí)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現(xiàn)在之所以如此堅(jiān)持,只不過是憋著一口氣在,你不想輸給蘇凡。可是,孫蔓,感情,不是一場比賽,根本沒有輸贏的!如果你繼續(xù)這樣執(zhí)著一念,害了的人,只會是你自己。霍漱清他不怕離婚,去年他是沒辦法和你離婚,可現(xiàn)在,或者再過兩年,他有的是辦法和你離婚。當(dāng)然,我想,他應(yīng)該不會用什么卑鄙的手段,如果他想用,可能早就用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會用卑鄙的手段?”孫蔓打斷覃逸秋的話,道,“你知道嗎,我最近遇上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都和他脫不了干系!”
覃逸秋嘆息著搖頭,道:“這么低級的手段,就是你都不見得用,何況是他?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對自己結(jié)婚十幾年的妻子趕盡殺絕,有什么好?”
孫蔓搖頭,道:“你說的對,他是不會親自動手,那些事,也的確是因?yàn)槲易约旱倪^失引起的。可是,只要他出面幫我一下,在三月份事發(fā)的時候他出來支持我一下,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田地。他明知道我會有今天,卻讓我自生自滅。本來我們分居的傳言傳的到處都是,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他不幫我,不就是告訴外界,我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破裂嗎?你——”
“孫蔓,既然他要和你離婚,又何必出手幫你?幫你一次,然后繼續(xù)把你們的利益糾纏在一起?換做是你,你會幫嗎?”覃逸秋打斷她的話,道。
“他就這么,這么不愿意——”孫蔓的眼里,淚花閃閃。
覃逸秋遞給她一張紙巾,道:“其實(shí),你心里很清楚他不會幫你,只是,你還存有一絲希望,因?yàn)橛羞@點(diǎn)希望,你現(xiàn)在才這么難受這么不甘!”
“你說的對,我是對他還有希望,明知道,明知道他不會幫我——”孫蔓道。
覃逸秋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孫蔓聊這么多,聊這么多關(guān)于霍漱清的事。
從醫(yī)院出來,覃逸秋給丈夫打了個電話。
“老婆,怎么了?”羅志剛問。
“志剛,你,會舍棄我嗎?”覃逸秋道。
羅志剛愣了片刻,隨即笑了,道:“你這腦袋里在瞎想什么啊?”
“沒什么,就是隨便問問。”覃逸秋嘆道,“好了,沒事了,你忙吧,我——”
“老婆,你忘了嗎?我們約好八十歲生日的時候去玉湖邊跑一圈,看誰能跑下來。要是沒了你,我和誰去比賽?”羅志剛打斷覃逸秋的話,道。
覃逸秋的嗓子眼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堵著,甜甜的,酸酸的。
“好了,別說了,我還有事!你真夠酸的!”說完,覃逸秋掛了電話。
八十歲啊!
晚上,霍漱清和覃逸秋在結(jié)廬小院一起吃飯,只有他們兩個人。
覃逸秋早到了,霍漱清一進(jìn)去,就看見覃逸秋坐在椅子上喝茶,卻似乎有些神游太虛的樣子。
“才回來幾天就想老羅了?不秀恩愛會死啊?”霍漱清笑道。
“跟你這種人沒話說。”覃逸秋道,從包里掏出一個禮品盒遞給他,道,“老羅讓我給你捎個剃須刀,他用了,感覺不錯。”
“你可別拿錯了,要是他用過的,我可不要!”霍漱清笑著說。
“放心,全新的。”覃逸秋道,她知道他是開玩笑的。
霍漱清笑笑,叫老板進(jìn)來點(diǎn)菜了。
覃逸秋說了自己想吃什么,老板便推薦了一下他們的做法,覃逸秋點(diǎn)頭同意了,霍漱清便讓老板安排去做。
“你不想問我,孫蔓都跟我說什么了?”覃逸秋端起茶盞,喝著,道。
可是,讓覃逸秋覺得不理解的是,霍漱清竟然從自己帶的包包里掏出了一個小茶包,從里面倒出什么東西,然后往茶盞里添上水。
“你那個,是什么?”覃逸秋看的好奇,問。
“茶!”霍漱清道。
覃逸秋伸手,示意霍漱清她想看看,霍漱清便把茶包遞給她。
“你怎么開始喝這種茶了?這不就是玫瑰花嗎?你一個大男人——”覃逸秋打開茶包聞了下,沒想到茶包里還有花香。
霍漱清笑笑,道:“誰說男人不能喝花茶的?”
“怪不得你這面色紅潤,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梅開二度了?”覃逸秋打趣道,霍漱清笑笑不語。
“聞著挺香的,給我一些吧!我最近臉色感覺不夠好!”覃逸秋道。
“我都沒多少,怎么送給你?你就別和我爭了,讓老羅的愛情雨露好好滋潤你吧!”霍漱清道。
“真小氣!”覃逸秋說了句,卻靜靜望著霍漱清。
他,真的還在等那個蘇凡嗎?
霍漱清揭起茶蓋,看著里面的花瓣漸漸舒展開來,那干枯的花瓣,到了水里,卻似乎跟重生了一般,變得艷麗起來。
這是他讓馮繼海從蘇子杰那里要來的蘇凡存在家里的一部分花茶,蘇子杰把全部的存貨都給了馮繼海,都是蘇凡連續(xù)幾年在家里弄的,本來都要被當(dāng)做垃圾扔了,卻沒想到在霍漱清這里成了寶貝。
以前蘇凡留在信林花苑的茶,他早就喝完了,自從拿到這些,他每每會讓馮繼海裝一兩個茶包在他的包里面,想喝的時候就泡一點(diǎn)。畢竟東西不多,而蘇凡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要是在她回來之前他喝完了怎么辦?
可是,這一切,都是他的秘密!
他早就熟悉了她的味道,熟悉了她留給他的一切,似乎只有讓自己沉浸在這些味道里面,就可以距離她近一點(diǎn),就可以感覺她在自己身邊。盡管他知道這是自欺欺人的做法,可是,不這樣做的話,他又該怎么辦?
“哎,劉書雅,好像回國了!”覃逸秋突然說。
他看了她一眼,道:“你們有聯(lián)系?”
“沒有,我前些日子聽說的,好像在京城。不過,我沒她的聯(lián)系方式。”覃逸秋道。
他只是“哦”了一聲。
“孫蔓不知道,要不然——”覃逸秋說。
“要不然她會以為我是因?yàn)闀挪烹x婚?”霍漱清說出覃逸秋的話,道。
“不會嗎?”覃逸秋道。
霍漱清搖頭,道:“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會那么幼稚嗎?”
覃逸秋嘆了口氣,道:“孫蔓今天和我說了很多,我感覺這么多年,我和她說話都沒這么深。”
霍漱清笑了,道:“你以前太能敷衍她了!”
“那也沒辦法,誰讓你娶了她呢?”覃逸秋道。
霍漱清含笑不語,他知道覃逸秋是在說玩笑話。
“你是為了蘇凡才和孫蔓離婚的?”覃逸秋問。
霍漱清沉默片刻,道:“你覺得我這樣做不對嗎?”
“沒什么對不對的,只要你是真正下了決心就好。”覃逸秋頓了會兒,才說,“漱清,你想她嗎?我說的是蘇凡。”
他苦笑了,道:“你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跑我這兒發(fā)感慨?要是繼續(xù)這么下去,我們這頓飯就別吃了。”
“唉,我只是——算了算了,你們一個二個的,都沒辦法。”覃逸秋嘆道。
這時,飯菜一道道上來了,老板認(rèn)真地站在一旁解說,覃逸秋拿起筷子嘗著。
介紹完了,老板就識相離開了。
“除了我,還有誰讓你愁?莫不是你家老羅?他可是個模范標(biāo)兵啊!”霍漱清笑道。
“還不是小飛!唉,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在美國待得審美觀出了問題,看著一個孕婦都覺得美的不行,要不是我攔著,我感覺他都要跑去給人家的孩子當(dāng)?shù)耍 瘪萸飮@道。
霍漱清拿起公筷給覃逸秋夾了一塊豆腐,含笑道:“小飛的眼光從來就不以常理論,你今天才知道嗎?”
“現(xiàn)在越來越離譜了!”覃逸秋道,“我媽給他介紹的那些女孩子,哪一個不是要模樣有模樣,要學(xué)歷有學(xué)歷,要身材有身材,可他呢,唉!你什么時候說說他啊,別這么下去了,都老大不小了,還玩啊?我都不敢跟我爸媽說,他們兒子是對一個單身媽媽情有獨(dú)鐘,才敷衍相親的。”
“這個呢,有兩個可能!”霍漱清道。
“哪兩種可能?”覃逸秋放下筷子,認(rèn)真地看著他,問。
“一是小飛還沒遇上他喜歡的人,可是又沒辦法逃避徐阿姨安排的相親,就讓你覺得他喜歡上了一個單身媽媽,通過你讓徐阿姨放棄繼續(xù)安排相親的念頭。第二呢,就是他真的喜歡上這個單身媽媽了。”霍漱清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