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奪宗主(三)
出了膳廳的鳳軒在回清風院的途中僅停了一下,他將手伸出亭廊,好似奇怪般地低語一聲:“呀,竟然下雨了,呵呵,天變了?。∽兊煤?!”說完,就繼續往清風院走。押送他的影子護衛們發現他是一點憂慮害怕的情緒都沒有,還是那般泰然自若。
回到清風院後,鳳軒用過僕人早已準備好的晚膳,不在意院外圍著的影子護衛們,也不擔心他的少宗主之位會被廢掉,反而讓僕人把屋內弄得燭火通明,他則悠閒自在地斜靠在軟塌上,拿了一本書,讀了起來。
宴席結束,衆人移至議事正廳,此刻,五位長老均給出了鳳仲南滿意的答案。原本長老們的意思是天色已晚,明日再繼續此事,可鳳仲南怕夜長夢多,當即命人去清風院將鳳軒點穴綁起,押過來。見他執意如此,長老們也不好反對。
沒多久,就見鳳軒是五花大綁地被押來了。見他這副樣子,鳳少雲和鳳少川的情緒都在興奮狀態,尤其是鳳少雲,過了今夜,他既成爲了尊貴的鳳氏少宗主,又得以與心愛的表妹訂親,可謂是事事順心??!
“跪下!”鳳仲南喝道。
鳳軒嘴角揚起一道譏諷的笑,巡視在座的衆人一番,無所反抗,向鳳仲南跪了下去。
“鳳軒你擅自將傳男不傳女的武功授予鳳舞,甚至還把鳴鳳九儀的口訣教予她,違背了祖制,如今容不得你這不敬祖宗之徒爲我鳳氏少宗主!從即日起,廢除你的少宗主之位,並且因爲你已習得只傳宗主的鳴鳳九儀,故要廢去你的武功,而且從今往後,不得習武!”說著,鳳仲南就準備起身,卻被鳳少雲阻止。
“爹,讓孩兒動手可否?”鳳少雲熱切期盼地望著鳳仲南。鳳軒雖說跪著,被綁著,可看他那神情,那挺直的脊背,卻依然給人一副高高在上之態,讓鳳少雲恨不得扇他兩耳光,消消他的氣焰。此刻,鳳仲南要廢了鳳軒的武功,對鳳軒恨之入骨的他當即想討來親自動手。
“好吧!”鳳仲南沒多想,就應允了,便又坐了回去。
見鳳少雲走了過來,鳳軒沒經過鳳仲南的允許就站了起來,嘴角似笑非笑??此歉碧┤惶幹臉幼?,鳳少雲不禁皺了皺眉頭,走到他身前,伸手就朝他的琵琶骨那裡去。
“砰”地一聲,卻見一道人影在空中劃出一條線,宛如破碎的娃娃般倒在了地上。
突如其來的變化震驚四座,弄呆了鳳仲南他們。接著就聽見琳秋霜的驚哭聲響起,衝到那倒在地上之人的身邊,將他的上半身抱在懷中。
本該廢除他人武功的鳳少雲竟然重重地捱了一掌,捂胸倒地,重傷吐血,恨恨地瞪向對面。而既被點了穴,又被綁了起來的人,別說被廢武功了,倒是捆綁用的繩子散落在地,人是毫髮無傷,慢慢地收回左手,笑看衆人。
“你……你怎麼會……”回過神來的鳳仲南驚怒地瞪向鳳軒。
“可以了,把圍在這屋外的人,也清理一下!”鳳軒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把玩著手中的扇子,聲音略爲提高,貌似在下令,卻不知是向誰說。他的話語一落,外面就響起了刀劍廝殺聲。好似這陣纔有空理他的父親大人,鳳軒正視鳳仲南,淡淡一笑,像是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道,“這鳳府宅邸中,是不需要留有忠於前任宗主的人,現在,除了這屋附近,都清理的差不多了?!痹谒麃磉@裡之前,圍在清風院的影子護衛也好,普通侍衛也好,只忠於鳳仲南的,全部被殺掉了,又怎會有人對他點穴,將他真正綁起來呢?鳳軒同情地望著一屋子不敢置信,被他耍在掌心玩的人,心底輕哼一聲,他原本就準備一年後奪權,想說到時候先把妹子送到宮家住些時日,不讓她接觸這些血腥??扇缃衩米泳谷槐毁v送了出去,就怨不得他提前動手了!畢竟他得趕在天亮之前將鳳氏大權緊握在手,有他這個鳳氏宗主的兄長在,那六皇子甭想動他妹子一指頭!
“你……”鳳仲南氣得發抖,明白了他的話中之意,忽然下令道,“雙玦!把他給我抓起來!”擒賊先擒王,這屋內全是他鳳仲南的人,把鳳軒抓起來,那麼,不管他之前做了什麼,都得功虧一簣!
一直護在鳳仲南身側的影子護衛首領鳳雙玦立刻應聲,示意身後的左右雙使跟上,便朝鳳軒攻去。
“主上,我來!”估計是鳳笛帶著人在外拼殺,而鳳簫的任務已經完成,正好趕了上,他直接改了對鳳軒“少宗主”的稱呼,接下了鳳雙玦的攻勢。
鳳軒在聽見他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就身形一閃,讓開了位置,站在了一旁。隨後而至的左右雙使,剛置身於鳳軒身前,就見落後一點的影子護衛右使揮劍刺向了前面的左使,再次讓在座的衆人大驚。
“鳳淳!你好大的膽子!”沒想到右使竟然背叛了自己,鳳仲南怒氣沖天,準備親自動手,卻在站起來運功後,跌坐回了椅中。
鳳軒在笑,笑得燦爛,讓這原本就亮如白天的一室更加亮燦了起來。
鳳淳恍若未聞,在殺了左使後,直接揮劍攻向鳳雙玦,與那鳳簫是一前一後地夾攻。
這個時候,鳳仲南不僅發現自己內力全無,也察覺了鳳雙玦的不對勁。若在平時,鳳簫與鳳淳合攻也絕非是鳳雙玦的對手,可如今他竟然在兩人聯手時,漸漸落入下風。
“你……你做了什麼!?”
“父親大人,瞧瞧您,內力皆失,身若無骨,想必是得了怪病。既然如此,想是您已無能力再管族中事務,您請放心,雖說我這少宗主才十五歲,繼任宗主早了點,可眼下我也只能努力地挑起這宗主的重擔了。明日早朝時,孩兒會派人告知右丞相大人,讓他代爲轉稟皇上關於父親大人您重病辭官的消息,朝中的事您也不用再操心了,專心養病就好!”鳳軒一點都不意外鳳仲南的狀況,在那膳廳,鳳淳聽懂了他的意思,對整個膳廳的人都下了極輕的清迷香,化去了他們一半的功力,至於鳳仲南,鳳淳還對他下了螭香,那螭香配上以往已深入鳳仲南骨髓的皿藥,就有了化功散的效果,除非他鳳軒給解藥,否則他的父親大人就只能做個普通人!呵呵,從外公安排鳳笛等人入府來,已過了八年了,這麼長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他的父親大人對他太沒有防備之心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哪裡來得??!你這該死的東西,竟然對我下毒!”鳳仲南怒拍身旁小桌案,在座會武的人也都發現了自身的異狀。
“鳳軒,你好大的膽子!”大長老鳳永焰無法容忍竟然被人當猴耍的舉動。四長老和鳳少川更是動起了手,只是內力減半的他們怎是鳳軒的對手。
無視被打趴下的四長老和鳳少川,鳳軒笑吟吟地走向鳳仲南,對他說:“父親大人,將象徵著宗主的玉佩和令符都給孩兒吧!”沒待鳳仲南反抗,鳳軒點了他的穴,搜身,滿意地拿了他想要的東西。
這時,將鳳少雲扶到一旁坐下的琳秋霜衝著鳳軒怒道:“你這個放肆的東西,要說繼任宗主之位的,那也該是少雲!你少宗主之位被廢乃衆長老一致通過,如今你忤逆族中決定,目無宗長,名不正言不順!” wWW ?тт kΛn ?¢Ο
“啪”地,誰都沒看清楚,鳳軒就從鳳仲南身前閃到了琳秋霜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打落了她幾顆牙齒,感到不解恨,再是一腳踹到了她的肚子上,就見她倒在了地上。
鳳少雲和鳳少川驚呼出聲,而趴在地上的琳秋霜,還沒來得及爬起來,鳳軒就踩到了她按在地上的手,只聽得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了出來。當年誘惑他爹,讓他孃親傷心欲絕,進鳳府,把持大權,將他孃親趕至最偏的清風院,在他爹耳邊不知道扇了多少風,他鳳軒就不信妹子被賤送之事沒有她的份,新仇舊恨,如今她落到他的手裡,豈能放過!他鳳軒可從來沒有不打女人的習慣,尤其是這賤女人!
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到鳳軒那笑容中散發出來的怒意。
覺著夠了,鳳軒便走到與鳳仲南並排的主位上,轉身,坐下。
與此同時,外面的廝殺聲已經停止,一旁的鳳簫和鳳淳兩人的劍一前一後地插入鳳雙玦的身體,他口吐鮮血,垂頭,斃命!兩人迅速地立於鳳軒身旁。
“淳,幹得好!”
“幸不辱使命!”
“從今日起,你就是影子護衛的首領!”
“屬下遵命!”
“簫,派往鳳州的人都走了嗎?”鳳軒意在明明白白地告知在座的衆人,鳳州本家那處也將在他鳳軒的掌控中。
“主上,早就走了!”
“正好五位長老都在這裡,這繼任宗主的大典就儘快辦了吧!擇日不如撞日,就明早好了!笛,派人去請這乾都內的鳳氏族人!”
“是!”屋外傳來應聲。
勝者是誰,很顯然。不甘心的鳳仲南等人只能瞪視他。五長老心中倒是很開心。
“簫,別忘了派人去鳳氏墓地,將我孃親的墓打開。”
“你說什麼???”鳳仲南和鳳永焰同時叫了出來,“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傢伙!”
鳳軒撇撇嘴,不理會兩人,繼續道:“把我孃親棺中的物品全部拿出來!”
“逆子!”鳳仲南吼道。
“全部送往宮州,在我孃親的墓前燒燬?!?
“什麼?”哪裡又來的墓?
“奇怪,簫,我沒有告訴過人,關於那口葬在鳳氏墓地的棺材裡根本沒有我孃親的屍身這事嗎?”鳳軒故作詫異狀,實爲想氣死某兩人。
“沒有。”鳳簫憋笑道。
“呀,那是孩兒的不對了!父親大人,大長老,我忘了說了,我孃親下葬前一夜,她的屍身就被送往宮州,葬在了宮氏墓地。我娘她說,入鳳氏墓地,是對她的一種褻瀆,她生是宮家人,死是宮家鬼!對了,這封遺書孩兒還一直忘了交給父親大人您了!”說著,鳳軒就從衣袖中掏出一封信,他故意地還讓衆人都看見了那信封上的兩個字“休書”。被點了穴的鳳仲南看不了,鳳軒“好心”地把那封其實就是一封休書的信拿給鳳仲南看,氣得他真的吐了一口血。
沒想到宮如夢竟然留下了一封休書,這事要傳了出去,會丟盡鳳氏的顏面,大長老對這種事極爲忌諱,再加上鳳軒要任意動鳳氏墓地,即便是他自個的親孃宮如夢的墓那也不行,當即,鳳永焰就發難,衝著鳳軒吼道:“荒謬!怎會有這等荒謬之事!我絕對不會允許你繼任這宗主之位!”只是不知道爲何,或許是他運氣不好,估計他太過憤怒激動,一時間情緒波動大了點,導致他心悸的毛病犯了,就見他右手按住自己的心口處,左手掏藥,但手卻抖得厲害,不小心把那裝藥的小瓶子掉落在地。原本有人想幫他,卻見那瓶子像被東西撞到,竟然飛向屋內圓柱,碎裂,裡面的藥丸竟成粉末。
再看那鳳軒微笑著緩緩掃視衆人,那眸中全然沒有笑意,泛著狠意道:“今日這病還真嚴重,連大長老都得上了,還有誰想得此病嗎?”接著他又對著鳳永焰說,“當年我父親大人與琳氏的聯姻大半都是您促成的,您可真是好心呢!”一句話道盡鳳軒對他記恨之因,他說過,待他當上這鳳氏宗主,第一個殺得就是這大長老。
“你……你……”大長老痛得倒在了地上,手顫抖地指著鳳軒卻說不出話來,最終只能蜷起身,活活痛死了。
見狀,哪還有人敢吭聲,皆知大勢已去。
那一夜,鳳府宅邸燭火通明,大門開啓,來來去去了很多人,有活著的,有死了的。
那一夜,在乾都的全部鳳氏族人都聚集在了鳳府宅邸,等待著清晨,舉行宗主繼任大典。
第二日,迎著升起的朝陽,朝中驚聞鳳仲南重病辭官,而同時,鳳府宅邸的大門緊閉,府內衆人齊聲恭迎鳳軒繼任,難得將頭髮冠起的鳳軒在禮成後,高深莫測地笑了,鳳氏一族的天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