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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穆爾巴來到前線,負責(zé)守衛(wèi)正門的頭人西河頂著箭雨跑了過來。時不時揮舞著彎刀架開襲近的箭矢,西河喘著粗氣來到了穆爾巴身邊。
大喊著,西河焦急的對穆爾巴道:“頭領(lǐng),你怎麼過來了快點回去,這裡很危險?!?
“回人沒有懦夫?!睂ξ骱有π?穆爾巴關(guān)切道:“怎麼樣,還頂?shù)米↑N?相信大家都明白,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韃子侵略我們的家園。”
“回人沒有懦夫”原話奉還給頭領(lǐng),西河用力捶打著前胸。鬥志昂揚,西河安慰穆爾巴道:“放心吧,頭領(lǐng)。我們的戰(zhàn)士正在和他們對抗,韃子到現(xiàn)在也沒能攻進寨子。死戰(zhàn)不退,絕對不會讓韃子再前進一步?!?
“如此就好,但是千萬小心?!蹦聽柊腕犃丝跉?向西河點點頭看著這個勇敢的戰(zhàn)士轉(zhuǎn)身奔向前線繼續(xù)督戰(zhàn)。
哪怕是再勇敢,但是韃子卻也不是無能之輩。前線將士們的傷亡越來越大,韃子精準的弓箭實在是無法抵擋。更主要的,這還是韃子沒有出動大軍攻城的情況。下了馬的韃子同樣充滿威脅,穆爾巴很清楚韃子並沒有用全力。但是回人戰(zhàn)士已經(jīng)用盡全力了,這讓穆爾巴皺起眉頭。
“許安,你有什麼好主意麼?”穆爾巴轉(zhuǎn)頭看向許安。
“戰(zhàn)爭沒有捷徑,無非你死我活、破釜沉舟?!痹S安笑笑,無奈的對穆爾巴道:“眼下韃子已經(jīng)將我們包圍,我們可以做的只有拼死抵抗或者努力突圍。也不知道這徐蛋向山裡去了多少人馬,希望鄉(xiāng)親們平安。”
“可惡該死的韃子”穆爾巴咬緊著牙齒,卻無可奈何。
“戰(zhàn)鬥殺”穆爾巴大聲吼著,抽出武器轉(zhuǎn)身就朝陣地上奔。沒走兩步被許安拉住,許安表情嚴肅對穆爾巴搖了搖頭。
將領(lǐng)可以身先士卒,但是元帥卻絕對不可以。亂了陣仗暫且不說,還容易成爲敵人的靶子。
“許安,真的不能想出什麼計謀麼?我實在是沒有想到,韃子竟然這麼厲害。”穆爾巴滿臉的焦急,沉重的擔(dān)子壓得他幾乎喘不過起來。這纔剛剛當(dāng)上頭領(lǐng)不過兩天,爲什麼就要經(jīng)歷這麼殘酷的一幕。
“讓我想一想,想一想……”許安也不願意事情走到最殘酷的哪一步。
沒有能夠幫助高陽城的百姓,難道連一個小小的寨子都不能出上一份力麼?我不是那麼無能的人吧?眼下經(jīng)歷了那麼多的危險、屈辱,幾次經(jīng)歷生死瞬間;怎麼可以在這裡放棄?義父還沒能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就算是死也不能死的這麼早啊
且不說還要恢復(fù)義父的名譽,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百姓的犧牲和之前所做的一切成爲流水啊
許安冥思苦想,卻不妨穆爾巴敲了敲許安的肩膀。見許安看過來,穆爾巴道:“咦?好像外面沒聲音了?怎麼回事,韃子退兵了嗎?”
“過去看看”許安眼睛一亮,拉著穆爾巴就跑到了寨子的大門口。
寨門附近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箭矢,無數(shù)犧牲的戰(zhàn)士就那麼靜靜的躺在血水中。原本就不算堅固的寨門上坑坑窪窪,無數(shù)的箭支從門板上穿透了過來。一個可憐的戰(zhàn)士被釘在了上面,一隻利箭從外面穿透了他的胸膛。
藉著韃子停戰(zhàn)的機會,西河正指揮衆(zhòng)人收斂地上的箭矢重新使用,並派人在屍體堆中尋找著受傷的勇士。他自己帶領(lǐng)尚且還能出陣的戰(zhàn)士們緊張的守護在門邊,腦袋正從箭孔中小心的朝外望著。許安發(fā)現(xiàn)從剛纔到現(xiàn)在不過一會兒,他的身上就又多出了兩道還在流血的傷口。
匆忙來到西河的旁邊,穆爾巴滿臉的疑惑。從一個破洞朝外看了看,穆爾巴奇怪的道:“怎麼回事?韃子竟然真的退後了。他們想幹什麼?”
許安湊過來看了看,隱約看見韃子們退後在門外三十步遠左右的地方。排列著不算整齊的軍陣,一個個韃子臉上滿是血腥的猙獰。他們收起了彎刀和弓箭,充滿殺氣的眼神卻依舊朝著這邊。
“有人要出來了”西河忽然插了一句。
許安再看去,果然如西河所說的那樣,韃子的軍陣從中間分開,數(shù)個騎著馬的頭領(lǐng)樣人物施然然的走了出來。
領(lǐng)頭的那人一身的銀白,連身後飛舞的披風(fēng)都是罕見的白色。帶著一頂猩紅的頂子,他如同檢閱部隊一樣挺立著身軀。有力的眼神目視著前方,許安看不太清他的面孔,但是每一個韃子看向他的眼神卻都充滿著崇敬。他緩緩從兵士中走過,沿途的韃子一個個恭敬的跪了下來。
“阿濟格?還是……多爾袞?”許安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
說實話,之前許安從來都不知道韃子的那些首腦長什麼模樣。不僅如此,甚至連韃子首腦的名字都叫不出來。他不過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以前也沒有上過戰(zhàn)場。別說韃子了,以前就連殺人的想法都沒有過。
殺人什麼的……雖然是穿越而來,但是那不等於就要去殺人啊在父母去世之前,許安考慮的一直是發(fā)憤圖強、進入官場、當(dāng)大官、配合崇禎皇帝,用自己的努力和超前的觀念改變大明前進的方向,將它從懸崖邊上拉出來等等。許安從來都沒想過會有上戰(zhàn)場的一天,直到韃子殺死了父親……
命運就是這麼的無奈,父母的去世讓許安失去了繼續(xù)求學(xué)的機會。原本已經(jīng)放棄了,原本只打算默默無聞、靜靜的度過一生;哪裡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而站在韃子頭領(lǐng)的面前。
想著,許安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見韃子首領(lǐng)已經(jīng)站到了軍陣前,許安猜測道:“正白旗,應(yīng)該是多爾袞親自到了”
“多爾袞?”身邊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從過去到現(xiàn)在,赫赫兇名的韃子首領(lǐng)有幾個?最開始的哈赤,然後是他的兒子皇太極或者叫黃臺吉,再就是多爾袞和阿濟格了;在他們之後還有多鐸,阿巴泰,豪格等等也是大名鼎鼎。
數(shù)次的對明朝疆域的入侵造就了他們的兇名,在大明人的眼裡,這些人都被描繪的如同惡鬼、兇魔一般。開山裂石,翻江倒海,噬肉嗜血,沒有人可以是這些魔鬼的對手。僅次於皇太極的多爾袞更是被韃子的奸細或明朝投降派大肆的渲染,說成了有勇有謀、殺人如麻、天下無敵一般的人物。
這麼一個人物,竟然出現(xiàn)在了這裡
不管是許安還是穆爾巴,西河再或者身邊的護衛(wèi),大家都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ハ嗫纯?靜靜的等待著。
“咳”咳嗽一聲,多爾袞的臉色有些蒼白。微微側(cè)身看看身邊的侍衛(wèi),多爾袞點了點頭。
躬身示意,侍衛(wèi)騎著高頭大馬走進了兩步。滿臉的囂張和倨傲,侍衛(wèi)鞭指寨門大聲道:“裡面的回人都聽著我大清國和碩貝勒、正白旗旗主多爾袞大人在此,還不快快出門答話如若不然,休怪無情”
“還真是多爾袞”許安心裡一緊。
“怎麼辦?”衆(zhòng)人對視一眼。
握緊拳頭,西河滿臉憤怒道:“頭領(lǐng),不能退縮既然多爾袞這麼說,我們就出去和他面對面看看難道還怕他不成?”
“這……”穆爾巴有些擔(dān)心。
“西河頭人說的沒錯,至少在氣場上咱不能輸給他。”許安卻認爲西河說的有理。
“那好”穆爾巴也下定了決心。
揮手示意手下親兵打開寨門,穆爾巴以及許安、西河三人走了出來。都是一副慷概就義的表情,沒有人可以在這樣大軍壓境、幾近絕望的情況下還能表現(xiàn)出鎮(zhèn)定的態(tài)度,不過身後跟著的幾十個親衛(wèi)還是略微讓三人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怒視著多爾袞,許安有繡動。摸摸懷裡的駁殼槍,許安考慮是不是一槍乾死這個傢伙爲好?
雖然對自己的槍法還算有信心,不過眼下……
想著,許安搖了搖頭。
“呼……”深呼吸一口氣,穆爾巴站了出來。眼睛盯著多爾袞,穆爾巴大聲道:“多爾袞,爲什麼要侵犯我回人山寨?”
“呵呵,明知故問的蠢材”冷笑一聲,多爾袞開口了。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多爾袞語調(diào)卻是十分輕鬆。
雙手悠閒的玩弄著鞭梢,多爾袞指著穆爾巴道:“回人,你們膽子很大。不過既然敢窩藏我大清要抓的人,就要有被殺死的覺悟。區(qū)區(qū)小部落也敢與我大清爲敵,就不怕我滅了你的族人斷了你的血脈?”
“你……”穆爾巴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我多爾袞沒什麼耐心,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擡起頭看著穆爾巴,多爾袞表情變得陰狠道:“你們應(yīng)該很清楚,沒有人是我大清軍隊的對手將寨子裡所有人都集合起來,乖乖的出來投降只要你們順從我的意思,我可以給你們這些傢伙一條活路。最後一次機會,要死要活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