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約見王雪琴
一場歡好之后,無論是緊繃的神經和剛剛激烈的運動,四肢發軟,下-身有一種被撕裂的疼痛感,被親吻的地方如同烙上了紅印。這些感覺混雜一再塊兒,陸依萍有些昏昏欲睡了,胡亂和好浴袍,很快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早晨卻意外的七點鐘就醒了過來,身上倒是沒有下-身的疼痛感,告訴她昨晚上的不是夢,下床梳洗完畢之后,陸依萍有些吃驚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眸光水潤,粉面含春,看到脖頸處還留有他留的痕跡,陸依萍的臉頰就燒了起來,想到了昨晚上的風光綺麗。用冷水撲了面,再讓自己鎮定下來,鏡子中的自己就好多了。
穿著好了昨日的衣裳,是件高領的旗袍,仔細扣上盤扣,正好遮蓋了脖頸上的痕跡。
汪子璇慣常是起來很晚的,想到昨天又喝了些酒,陸依萍便從小挎包里從筆記本撕了一頁,留了便條到汪子璇的床頭柜上。自己決定先回去換身衣服。
拎著挎包,剛剛管好房門的時候,隔壁的房門已經打開了,是穿戴整齊的汪子默,目光清澈見底,唇瓣上翹,眉眼中都是淡淡的喜悅。陸依萍一下子臉就開始發燒,結結巴巴地說道:“你怎么也起了……”
汪子默是知道陸依萍的作息的,所以六點多的時候就醒了,只是在房間里坐著,一聽到有房門打開關閉的動靜就會探出頭。現在看到了她,想到了昨晚的事情,臉上也有些發熱,“一起吃早餐。”汪子默說道,耳根的緋紅泄露了他的心情。
兩人并排走了出去,等到出了賓館的大門,早日的微涼的清風拂面,陸依萍的臉上也沒有那么發燒,心情也平定些了。汪子默也是這般。
“你怎么不多休息一陣。”汪子默說道。
陸依萍小聲說道:“習慣了。”
“我們去吃粥,附近有一家的皮蛋瘦肉粥很不錯。”汪子默說道。滾燙的粥,還有散發著熱氣兒的湯包,這一家的早餐店鋪東西確實不錯,簡陋的桌凳,大半都坐了人。
“什么時候同我去北平。”汪子默問道,目光忍不住在陸依萍的平坦的小腹部流連,昨日輾轉難眠,越想自己當時應該把握住自己,若是懷了孕。心里這樣想著,這話也不知覺中說了出來。
“啊?!”陸依萍說道,“我想帶著媽一塊兒走。”其實昨夜如此大膽也是和她喝了酒相關的,雖然也不后悔,只是多少有些羞澀。聽到子默說起來了懷孕之類,臉上滿是紅霞。
汪子默看著這樣的陸依萍,忍不住心中一動,昨夜剛識得女人的溫柔美妙處,自是想與所愛之人廝磨,只是他還記得自己的承諾,一時受不住也就罷了。歡好之事,還是在婚后做的較好。“去北平自然是一塊兒的。”
陸依萍搖搖頭,“不光是北平,去杭州了我也想帶著她。”因為在大上海唱歌,她也攢下了些積蓄,雖然這個年代買房產不大合適,只是去了杭州需要地方安置傅文佩。
汪子默知道陸依萍是想帶著傅文佩一塊兒的,只是也知道傅文佩的性格,雖然有陸依萍和汪子璇勸說著,但也不愿意離開上海。便說道:“不如我們先結婚了,也是可以時常來上海看看她的,今后勸說動了再一塊兒去杭州定居也是可以的。”
陸依萍原本也是這樣的打算的,只是昨日里見到了王雪琴心中有了其他的主意,緩緩說道:“你還記得昨日里見到的那個女人同男子嗎?”
汪子默點頭。
“她是我爸的九姨太,我今日里會好好同她談一談。”陸依萍說道。
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汪子默的眼中滿是不可思議,“昨天的男子……”他也是見到二人十指相扣的,自是不相信兩人是姐弟關系。
“她是個受寵的。”陸依萍說道:“福熙路就單留了她一房,足以見到她的本事了。那男子就是她的把柄了,若是我能就勢讓我媽離開何不為之。”
“若是你想這樣,那就試試吧。”汪子默說道。他在家中是受到的是西式的教育,父母也是平等相知相愛,很難想象如同陸依萍這樣舊勢家庭的相處模式。
“恩,”陸依萍說,忽的臉上一紅,“不會很久的。若不然,我先同你去北平……”
“是了。”汪子默笑著說道:“還有佩姨,我們幾個人一齊北上,我們先去北平訂婚好不好,然后去杭州結婚,到時候送佩姨回來的時候,正好事情都解決了不好嗎?”
陸依萍笑著點頭,她的心中也是這樣想的,和王雪琴攤開了講,讓她在陸振華耳邊吹吹枕邊風,
等到訂婚結婚需要一定時日,說不定再送媽回來的時候,王雪琴已經都解決了呢?
“依萍,我喜歡你。”汪子默說道,“我愛你,比喜歡我的畫還要深,昨夜的事情……”
陸依萍滿臉通紅,食指按住汪子默的唇,“噓,昨夜是一個意外,昨夜里不是說好了嗎?我們婚后再……”
汪子默拉著陸依萍的手,印上一個吻,“好,我不說,我們三日后就去北平好不好?”
“好。”心中甜蜜。
兩個人并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靜靜站著。
吱呀一聲,房門推開,傅文佩看到門口的兩人嚇了一跳,“怎么不進來?”
“媽,我回來了。”陸依萍笑著說道。
“媽。”汪子默也喊道。
下午時候,陸依萍站在酒店門口等著王雪琴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止不住的笑意,想到汪子默的清澈認真的眼眸,想著子默喊傅文佩媽時候,傅文佩一瞬間的眼眶中的淚水,欣慰地說“依萍也大了。”
“怎么像個木樁子一樣站在門口,不會先找個位置做下啊。”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來,是王雪琴站在自己的面前了。一瞬間陸依萍就從自己的回憶中驚醒。
“你來了。”陸依萍對著王雪琴點頭。
王雪琴站在原處看了一眼陸依萍,就徑自走進了酒店的旋轉門。陸依萍小步跟在她的身后,昨夜的纏綿讓她還是有些疼痛的。
等到落了座,王雪琴對著侍者招招手,自顧自點了單。王雪琴點的是甜點和甜飲,陸依萍也點了一小盤點心和牛奶。“就這些。”然后把單子遞給了服務生。
“果然是不一樣了。”王雪琴瞇著眼睛,“怎么,昨日里的那群人是你什么人?連帶你這樣的雞犬也升了天?只可惜就是小家子氣,這樣的地方點些牛奶。果真是讓人笑話。”
“若是雞犬升天,又怎及得上你?好歹我媽也是大家閨秀,雪姨你不過戲子出身,我若是雞犬,那你豈不是低到塵埃的螻蟻?”陸依萍的聲音并不大,而且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微笑。原本還想著和王雪琴聊上一聊,只是對方這樣的態度,加上原主對王雪琴的厭惡,諷刺之語脫口而出。
王雪琴猛地聽到這樣的話語先是愣神,繼而眉頭死擰,冷哼一聲,“這樣和你的長輩說話,賤-人果然是賤-人。”聲音到后面有些扭曲的尖銳。想到陸依萍說她是戲子,這原本就不是光彩的出身,加上昨日里被陸依萍拿住了把柄,王雪琴不是一般人,自然也不會其他人那般被拿住把柄懦弱縮手縮腳,反而是氣焰更勝,在她的觀念里,誰的說話聲大,能壓過另一方就是有理的。“昨日的事情你看到了又如何?別妄想能控制我,不就是個男人嘛,陸振華可以玩女人,我養男人又如何?”
這樣強烈的女權主義,這讓陸依萍有些瞠目結舌了,其他人同王雪琴相比簡直弱爆了。看著王雪琴一副我養漢子又如何,你敢亂說我滅了你的表情,陸依萍忍不住有些想發笑,她對陸振華是沒什么好印象的,陸依萍的記憶中最后定格在陸振華身上的就是絕望和濃濃的恨意。王雪琴倒是替她的前身報了仇,也不去理會王雪琴之前的粗話了,低頭呷了一口牛奶,“沒有的,雪姨。”陸依萍臉上倒是淺淺微笑,“我沒有說過我要告訴陸振華,如果你還有點記憶力,應該記得我說過,他不是我的父親了,你的事情,你自便就好。我這次來是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王雪琴的眼睛危險地瞇起來,輕聲道:“呦,這話說起來倒是前后打臉了,前一秒說道不會說,后一秒就說著事情,你意如何?”
陸依萍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些,“雪姨,不要這么敏感,我說的也是對你有好處的。我馬上要結婚了,想要帶我媽一塊兒離開罷了。你瞧,這是好事不是?”
“結婚?”王雪琴倒是一驚,“上次同你一塊兒的那個西裝眼鏡?你想要帶著傅文佩一塊兒?”王雪琴聽到這話就在心中盤算自己的利害得失了,心中想著傅文佩走了,東北那邊的就真只剩下自己了,只是嘴中還要討價還價,“你同傅文佩在上海又如何,不在上海又如何?這件事情同我不相干,本身你們也不在福熙路了。”
“雪姨,我母親要是礙不著你的眼,我是不信的。”陸依萍說道:“我現在不妨把話說明白了,我懶得理會你們,你們也不愿意見到我和我媽,也就是個雙贏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王雪琴冷哼一聲,左手轉動著右手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我可看不到我得到的好處。”
左手捏拳輕輕擊打手心,陸依萍笑著說:“我帶著我媽離開了還不是天大的好處?雪姨,你好好想想吧,你一直不想讓我媽走的遠遠的嗎?現在不就是個機會?”將杯中的牛奶一飲而盡,“我先走一步了。”
陸依萍走了之后,王雪琴還坐在遠處,看著陸依萍小碎步走出去,心中有著濃濃的違和感,若是以往,陸依萍是不會這樣說話的。喝了一口咖啡,眉頭更是凝成了一團,她也是不愛咖啡的味道的,尤其是黑咖啡,和中藥差不多。想來也是陸振華自己失了人心,那頓鞭子把陸依萍打得都不像陸依萍了。王雪琴的眉頭慢慢舒展,原本自己偷拿著陸振華的錢做些事情,有些愧疚,現在倒是消散了不少。連自己的親身骨肉看到自己的父親帶了綠帽子也不甚關系,只在乎自己的母親。對她而言,她又何必替陸振華操心?只是想到病床上失去了生氣的夢萍,又忍不住揉揉眉心,若不是她的事情,前段日子就同魏光雄一走了之了。
想到了夢萍,王雪琴嘆了一口氣,或許她不是一個好妻子,但是絕對是一個好母親,想到不如這段時日照顧夢萍,還有陸振華保險柜的東西沒有掏空,就再勸勸光雄,自己多在上海待一段時日。王雪琴的雙手十指搭成塔尖狀,若是留下來,就不妨順手把傅文佩趕出上海算了。王雪琴眼睛一轉,只是自己成了陸依萍的驅使,心中多少有些慪,想要找人教訓陸依萍一頓。
等到陸依萍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天氣正好,陽光和煦,微風吹動著脖頸上系上的絲巾,陸依萍想,今天真是一個美好的一天,或許她應該去趟美院找方瑜,沒幾天時間,她就要離開上海了。至于說王雪琴,在大上海學到的最好的本事就是察言觀色了,陸依萍可以瞧得見王雪琴的動心,不如直接帶上媽,一塊兒去北平,去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