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桓的心
“我的照片已經(jīng)好了,你的文章什么時候交啊?”杜飛正坐在客廳里擺弄著放在桌子上的照片,一些是秦五爺提供的老照片,一部分是他自己拍的,正在篩選。“我看你在大上海舞廳,去上癮了吧。今天是什么風把你提前吹回來了?”
何書桓心神有些不寧地走來走去,五天來他去大上海舞廳的時候都沒有看到陸依萍,先是為她擔心,后來從秦五爺那里知道了她加上原本的兩天的休假又多放了三天,才安心。只是這五天來他過得一點也不好,心中總是有些淺淺的牽掛,而今天終于見到了重新登臺的白玫瑰,他的心頭卻如同平地驚雷一般,只是唇角邊的淡淡微笑,眸光流轉(zhuǎn),就讓他整顆心都要蹦出來。顧不上和秦五爺多說,何書桓落荒而逃,再時隔五天沒有見到白玫瑰,何書桓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對那個神秘女孩兒的好奇,已經(jīng)化成了愛戀。何書桓的心頭亂糟糟的,神秘的身世,清麗的面容,加上雖然身處泥潭而不染的氣質(zhì),何書桓百味雜陳,哪里顧得上杜飛在說些什么。
杜飛見到何書桓只是踱來踱去,燈光的照耀下,回晃的身影讓他的眼睛都要花了,忍不住抱怨:“你怎么不說話?別走來走去了,我的眼睛都要花了。”
聽到了杜飛的話,何書桓才停了下來,“你之前說了什么?”
“我說,今天是什么風把你吹來回來?”杜飛無奈地重復自己的問題。
“沒什么,沒什么。”何書桓還是心情有些忐忑,“你別弄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留下杜飛在客廳里推了推眼睛,一臉迷茫,今天書桓回來得又早,現(xiàn)在明明才不到十點啊。
而何書桓輾轉(zhuǎn)難眠,白玫瑰太過于神秘了,關于她的家境,她的故事,甚至她的名字,他一無所知,那么這樣是不是太過于冒險了呢?何書桓也不知道,只是他心中的悸動告訴他,他已經(jīng)愛上了她了。
何書桓還在搖擺之中,心中卻有了模模糊糊的主意。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因為前段時間的老伴兒那篇報道的成功,《申報》的銷量增加了不少不說,同時讀者的來信也大大增多了,“三劍客”在進入室內(nèi)的時候,正有人取了麻袋,在桌子上倒信。主人是一個著褐色長褂的身材微豐的男子,平時有些嚴肅,但是現(xiàn)在看到桌子上的信,笑容滿面。
“秦五爺?shù)倪@篇專訪,你們進行得怎么樣了。”主任問道,臉上猶自帶著微笑。
“照片的部分已經(jīng)全部搞定了,書桓正在進行采訪的部分。”杜飛推了推眼鏡說道。
“如果這篇報道太長怎么辦?”何書桓問道,“秦五爺說,他有意想要做成一本書。”
“哦,是嗎?”主任有些驚訝,笑著說,“那我們可以連載啊。書桓,如果你完成了任務,我可以給你加薪!”秦五爺?shù)姆至浚魅问侵赖模由锨匚鍫數(shù)氖澜绾推胀ㄈ说氖澜绮⒉淮笠粯樱由虾螘傅奈牟珊投棚w的照片,主任的敏感性讓他知道,如果這連載寫出來,一定讀者只增加不減少!
杜飛微微睜大了眼睛,說道:“那主任啊,在大上海的消費可不可以報銷?”
主任的愉悅的臉色一頓,想到了秦五爺?shù)膱蟮赖膬r值,說道:“只要是合理的消費,完成了采訪任務,就可以報賬了。還有杜飛,從這個月開始,你的薪水就可以不用扣除了。我知道你又損失了一副眼鏡,我已經(jīng)寫好報告了,你的眼鏡也可以報賬!”因為知道了秦五爺可以連載的事情,主任的心情顯然是十分之好的。
三劍客一臉驚喜,杜飛尤甚!其余的兩位都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進入報社做一位記者,只是為了理想和興趣,并不太在乎薪水問題,畢竟兩位的生活開銷都要比薪水高上一截。而杜飛是實打?qū)嵖恐剿B(yǎng)活自己的了。
“好了,你們把這些給羅老太太的信給她送過去,順便看看有沒有后續(xù)可以報道。”主任說道。同時也給陸爾豪留了一個去監(jiān)獄的采訪任務。
安排好了任務,主任就離開了。
杜飛一邊收檢信件,一邊說:“一定要如萍去的,羅老太太和如萍很投緣,什么話都和她說!”
何書桓說道:“那我就不去了,羅老太太那邊就由你們兩個去吧。”
聽到何書桓這樣說,杜飛激動地把手中的信件放下,“書桓,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現(xiàn)在打電話給如萍,看看她下午時候有沒有課,能不能出來?”
旁邊的陸爾豪要給杜飛潑冷水了,“你得和我去監(jiān)獄,要拍照啊。”
“誰說的?”杜飛眼睛一轉(zhuǎn)就有了主意,“主任說了,羅老太太那邊要后續(xù)報道,給羅老太太讀信,她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這樣感人的鏡頭我不拍,誰拍啊!”剛剛拿起電話,又自言自語說道:“電話也不見得找得到如萍,反正順路,我就順便去學校找一下如萍吧。”
看到杜飛興沖沖離開,剩下兩個人相視一笑。
何書桓自然是去了大上海,在那種紙醉金迷的環(huán)境中,越發(fā)覺得臺上的白玫瑰讓人心馳神漾,回到家里的時候則是看到了泱泱的杜飛。這才知道,杜飛竟然不小心把羅老太太的貓弄丟了,讓羅老太太去追貓還差點出事。最后則是如萍把老太太帶回去了陸家!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杜飛興沖沖去找主任,商量去做老太太專訪的跟進,陸爾豪則是和何書桓大倒苦水,“實在是佩服杜飛,生生把社會新聞弄成我們陸家新聞了,昨天我們家里是雞飛狗跳。”
“這也不能怪杜飛。”何書桓說道,“也只能說如萍太過于好心了,我用腳趾頭想就能想到你爸媽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陸爾豪玩著手中的筆,“最近你好像太用功了,誒,星期六你和杜飛來我家吃晚飯怎么樣?”
“怎么了,又有人過生日不成?”
“沒有,難道就不能請你們吃飯?”陸爾豪忽然臉上是止不住的微笑,“對了,我先開溜一會兒。如果主任問起,你就說我去監(jiān)獄了。”
“干嘛?你不說我可不幫你。”何書桓開玩笑地說。
“我去找一個女孩子抬杠去!”陸爾豪緊了緊衣裳,一邊說一邊走,也知道何書桓是和他說笑而已。
而留下來的何書桓則在思考,看到陸爾豪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算白玫瑰曾經(jīng)是他的女友,現(xiàn)在恐怕也毫無痕跡了。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