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巳時末到申時初,整整兩個時辰,四個小時,左相府凡是空閑著的下人,都幫著大小姐往黛香苑搬彩禮。
一趟又一趟,搬完之后,一個個的都累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不動了。
“今天辛苦各位了,我們小姐給你們每個人準(zhǔn)備了一兩的賞銀,一會兒但凡是還能動的就去秋月姐姐那里領(lǐng)吧。”綠竹話音剛一落,原先還都死豬一般的眾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一個打挺就都起來了,爭先恐后的往秋月跟前靠。
一兩的賞銀,那可是他們這些做下人半年或一年的月歷銀子。如今就是辛苦了這么兩個時辰,就能輕松的得到,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誰還會不積極?
“你們都別擠,排好隊,剛才凡是幫忙的,我這里都有記錄,誰都不會少了的。”秋月滿含笑意的聲音,清楚的傳進(jìn)每個人的耳朵里。
原本有些混亂地場面,很快就得到了控制,大家排好隊,有序的領(lǐng)取屬于自己的賞銀。
不知道是誰拿了銀子,喊了一句“謝謝大小姐賞賜。”
其他人也聞風(fēng)跟著喊了起來,一時間滿院子的道謝聲和祝賀聲,大小姐的人氣一下爆棚。
黛香苑里再次恢復(fù)安靜,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以后了,香兒,綠竹,秋月,杏兒,劍雪,雅荷還有三嬤嬤,如今齊刷刷的聚在若楠的小書房里。
“你們也都別站著,坐下吧。”若楠笑著看向面前的幾人。
香兒看看小姐,又看看大家,第一個坐了下來,其他人一見香兒坐下了,也都跟著坐了下來。
“想必你們也都清楚常岳王給我送了什么彩禮,估計明天你家小姐我又會聞名岳城。”若楠邊說邊笑,實在想不到常岳王會來這一招。
“姑爺太厲害了,這彩禮送的,差點沒把大太太給嫉妒死。”香兒嘴快,跟若楠時間最久,說話向來沒有什么顧忌。
“小姐您不知道,我跟劍雪看著那些小子們搬彩禮,大太太在一邊看著,眼睛里都要噴火了。”雅荷也笑著插言。
“就是就是,姑爺太厲害了,看她們怎么貪墨小姐的彩禮。”杏兒跟香兒的時間久了,說話也調(diào)皮起來。
“小姐,常岳王這么一弄,確實打消了大太太打小姐彩禮的主意,但是離您出嫁還有十來日,這么多金銀放在黛香苑里,實在是不安全啊!”三嬤嬤雖然也開心,但是她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就是如何保證這些彩禮的安全問題。
“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我早就想好了。”
“劍雪,雅荷你們兩個現(xiàn)在就出府一趟,去一趟通寶樓,告訴他們的大掌柜,就說我要連夜存一大批金銀,看他們今天能否來,若是不行,那就另換別家。記得,必須給他們強(qiáng)調(diào),只能是今晚,否則我就找別家了。”若楠十分嚴(yán)肅得叮囑劍雪和雅荷。
劍雪和雅荷互看一眼,然后鄭重的點頭。
“你們就不要耽誤了,趕緊去吧。”
劍雪和雅荷站起身來,施了一禮,然后迅速離開。
看著二人離開之后,秋月猶猶豫豫的開口。
“小姐,您如此決定,不需要跟老爺商量一下嗎?”
“有什么好商量的,父親不是說讓我自己處理我的彩禮嗎?”若楠話音里有不容質(zhì)疑的堅定。
“既然小姐已經(jīng)決定了,奴婢們自當(dāng)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做。”
“小姐您也忙活了這一日了,想必也已經(jīng)乏了,讓香兒伺候您梳洗休息一下,我們幾人出去,四下里轉(zhuǎn)轉(zhuǎn),現(xiàn)在可不是大意的時候。”說完詢問的看向若楠。
“你這樣安排很好。不過你們也不可太過勞累了,放心,東西在黛香苑里丟不了。”經(jīng)過這幾件事,若楠已經(jīng)放下了秋月的戒心,開始相信她。
“小姐休息吧,不用擔(dān)心奴婢們。”說完福福身子,率先退了出去。
香兒利索的打來了清水,服侍若楠凈了面,又換了衣衫,將若楠安頓在床上,看見她睡著了,才關(guān)上門,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子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若楠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屋外已經(jīng)黑透了,外間的小桌子上,點著一盞昏黃的燭燈,屋里依然靜悄悄的。
想來是自己睡得沉,香兒見自己沒醒,就只在外間點了燭火,又去忙活了。
若楠坐起來,穿鞋下地,走到書桌旁,將桌上的燭火點著,發(fā)現(xiàn)在書桌上壓著幾張銀票。
若楠拿起來一看數(shù)目,就知道原來在自己睡著的這段時間,劍雪和雅荷已經(jīng)將自己吩咐的事情辦妥了,這辦事效率還真不是一般的快,那個討厭鬼可是給了自己兩員大將啊!
若楠將銀票收好,又從小格子里將那張禮單拿了出來。
打開禮單,上面工工整整的的寫了這樣幾句話:常岳王府除去祖宅,田地外,現(xiàn)將所有店鋪產(chǎn)業(yè)和王府歷年積蓄折算成現(xiàn)金,共計黃金一萬三千六百四十八兩,白銀六萬七千二百一十三兩。現(xiàn)將所有銀兩作為彩禮聘金,以求娶相府嫡長女李若楠小姐,最后署名常岳王木玥昃。
若楠將手里的禮單反反復(fù)復(fù)的看了幾遍,有些猜不透常岳王這是唱的哪出。
難道他不知道,這些東西一旦當(dāng)彩禮送給自己,就是自己的私人之物,將來就算嫁過去,花與不花,全憑自己做主,到時候就連他常岳王可能也要看自己的臉色行事。
“有意思,你這是要給我開什么玩笑啊?”若楠喃喃自語。
“該不會他真的……?”
突然若楠臉色一頓,隨后臉上綻放出如花的笑意。
就是這一笑,讓陰沉了一天的木玥昃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微笑。
“大晚上不睡覺,上述爬墻的偷看人家小姐,還傻笑,這可不是你的作風(fēng)哦。”突然一個柔柔媚媚低低沉沉的聲音,在木玥昃的身后響起。
“來了不去影閣報到,你倒是有閑心瞎逛。”冰冷無情的聲音,能將人凍死,誰都不會想到前一刻這個人還在微笑。
“有異性沒人性,虧得我大老遠(yuǎn)連夜馬不停蹄的跑回來,你就這樣對待人家,人家還不如去死。”柔媚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的哀怨。
“想要發(fā)騷就去紅樓,別在這里惡心我,滾。”冰冷的聲音,不但沒有改變,反而多了一點子煞氣。
“哼,有了新歡忘了舊愛,虧我對你死心塌地的。要是讓楠楠看到你這個樣子,估計她就笑不出來了。”來人繼續(xù)不怕死的調(diào)撥,還口稱楠楠。
黑夜中他忽略了身邊人眼中的森森寒意。
“楠楠也是你能叫的,找死。”話音一落,寒光起,四周一下子又恢復(fù)了安靜。
木玥昃轉(zhuǎn)頭看了看窗邊的若楠,飛身離開。
至于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哎,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