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白會長在門外敲門的時候,舒遲還裹著被子睡得正香。被敲門聲弄醒的舒遲下意識地看一眼窗簾縫外的天色……纔剛剛翻出魚肚皮。舒遲飛快地將自己打理好以後,就請白會長進來坐。
白會長被晾在外面好一會兒, 卻很是沉得住氣, 壓根沒想要動怒。他雖然一開始就被舒遲親口說的話打了預防針, 昨天又暗搓搓地從助理那裡打聽了鉅細來。在親眼看到舒遲時, 還是愣了一下。不過, 白會長終究是白會長,很快整理好表情,兩個人面對面地在沙發上坐下來。
白會長看著一直中規中矩地和他說話的舒遲, 也完全沒有想要質疑對方的意思。他面色平和地問舒遲現在在哪個學校讀書,如果舒遲現在就讀的學校並不好的話, 他完全可以讓舒遲進入奧城最好的高校學習。
舒遲摸摸鼻子道:“安城大學。”
白會長一聽是安大, 再一琢磨舒遲的名字, 突然就拍著沙發扶手恍然大悟起來:“你就是那個高考的時候用古中文寫論文的學生?!”
舒遲眼角抽了抽,然後點點頭。當時這條新聞震驚了整個聯邦, 而中協會的人對該學生也是褒貶不一。就連白會長當時也並不看好舒遲的行爲,認爲他只是在投機取巧而已。畢生投入古中文研究的他,一直覺得只有踏踏實實學習纔是正道,其餘的統統都是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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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得知這一巧合的真相後, 白會長又突然釋懷了。如果是這樣, 那麼舒遲本人就更加值得肯定了。白會長並未久留, 只是告訴舒遲下午將有一個討論會, 讓舒遲做好準備, 但也不用太過刻意地緊張,放輕鬆就好。
舒遲一邊點頭應道一邊送白會長出門, 心裡卻吐槽一定不是什麼能夠放輕鬆的會議。白會長從舒遲那離開後,就去了中協會內部。他面色嚴肅地讓助理們通知那些總部和各分部副會以上級別的人和名譽專家下午準時到達中協會。
而教育總部那邊,因爲不是自己人,爲了以防萬一,他早在和舒遲確定好時間的那一天就讓助理給教育總部的人發去了會議邀請。
□□奧城時間下午一點整,白會長派出去的心腹助理已經順利接到了舒遲,兩人正在前往中協會的路上。中協會內部的人員基本到齊,並整齊一致地坐於最高權限的會議室裡那張很大的會議桌的右邊,等著舒遲。
整個中協會的氣氛早上就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不止是上層等著見一見這位傳說的人物,就連下面那些捕捉到小道消息的人員們也揣著滿心的好奇對舒遲這個人望眼欲穿。
進入中協會所在的大樓裡的時候,助理走在前面帶路,舒遲鎮定地跟在他身後。那些人一看見助理進來後,就激動地朝助理身後望去……卻因爲視角問題沒有看到人。所有人都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好奇的人只是一個連助理身高都不到,跟在助理身後完全被擋掉的少年而已。
助理越走越近的時候,有人眼尖地注意到助理後面跟了一個少年,便嘴快地道:“方助理,這是您家兒子嗎?”
方助理高深莫測地看了那人一眼,腳步不停地領著舒遲往會議室走去。事後那人才知道方助理的眼神就是傳說中的“你領了這個月工資就不用再來了”的眼神,不過現在他也沒想那麼多。後面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經從“舒遲到底是何方神聖”瞬間轉換到了:“方助理的兒子長得好秀氣啊臥槽這真的是方助理的基因不是隔壁王叔叔的嗎!”
會議室裡的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地靜坐,在聽到會議室門口傳來響動的時候,衆人的視線齊齊射向門口,眼睜睜看著沉重的大門在眼裡緩慢又鄭重地被拉開,然後一束明亮刺眼的光傾瀉而下,所有人都忍不住瞇起眼睛,一個身披聖光有著少年的年輕輪廓的人逆著光不緊不慢地走進來,每走一步,步子邁下的聲音都走在每個人的心上!
如果你們都是這麼以爲的話,那就錯了。在衆人的視線裡,會議室的大門被拉開以後,他們所看到的只有一張熟悉又普通的方臉,就是方助理的臉。衆人一陣茫然地看著方助理走進來,方助理早將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裡,他微微一笑,然後默默地往旁邊邁了一步,然後舒遲整個人就被完完整整地暴露在衆人面前。
某個副會長懵懵懂懂地問了一句:“這是你兒子?”
方助理淡定道:“這是舒遲。”
會議室裡一陣迷之沉默……片刻後,反應過來舒遲是哪個舒遲的所有人心裡不約而同地飈出了一句古中文裡高貴冷豔的污言穢語:“臥槽!”
坐在分部會長裡的沈愛邦也是一臉“臥槽”,只是此“臥槽”非彼“臥槽”,其他人“臥槽”地是舒遲的年齡和長相,他“臥槽”地是舒遲這個人……
舒遲掃一遍每個人的表情,除了方助理和白會長面色淡定以外,其他人都一臉震驚。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沈愛邦也那麼驚訝,不過這顯然不是重點。重點是白會長並沒有在中協會裡給自己的人做工作。他掃一遍會議桌左邊被空出來的位置,又想到方助理說的會議時間是兩點,心念一動間就大概明白了。
這是白會長想要在左邊那隊人到來前,讓他自己去遊說中協會的其他人。很顯然,坐在右邊那一豎排的人年齡加起來,都是舒遲年齡的倍數了,所以臉上露出明顯不服氣的表情也是很正常的。
舒遲索性就將自己自己寫的信上的內容又口述了一遍,然後回想著景曦面無表情地樣子,有樣學樣地面無表情地道:“雖然我知道我的年齡擺在這裡,很難讓你們信服,既然這樣,不服就來戰吧。”
很多天後,莫默好奇地問起他:“哎,那些老頭見到你有沒有露出一臉被打擊到的表情?”
舒遲:“……沒有,他們覺得很坑爹。”說完以後舒遲用聯邦語解釋一遍“坑爹”這個詞的由來。
莫默大嘆可惜:“你怎麼不來找我?”
舒遲疑惑:“找你幹嘛?”
莫默朝他擠眼:“我可以把你打扮成毛髮濃厚的絡腮鬍大叔啊!”
舒遲:“……我還以爲你只買女裝。”
莫默捏一把舒遲臉頰上的肉:“討厭!”
現在回到會議室裡,有幾個人懷疑舒遲並不是筆者本人,先後挑了幾個細節問他,舒遲都答得很是流暢。隨後又有幾個人問了舒遲一些如今聯邦內掌握的信息較少的問題,舒遲也一一答出來了,甚至他的答案比那幾個人心中的答案更要全面和完善。
於是一些平常埋頭做學術的人便信了舒遲。畢竟,他們選擇相信也是爲了聯邦未來能更完美地呈現出古中華那些神秘的文化和文字。加之,舒遲並不是他們需要繃緊全身應付的人,真正需要應付的人現在還沒有來。
一直以來,中協會和教育總部這兩個權限部分交叉的部門一直處在地位平等權利卻相互制衡的位置,因此中協會和教育總部一直都無法深交。
遊刃有餘地答完問題後,舒遲則在心裡鬆了口氣。好在那些人問的並不是那些被篡改得亂七八糟的東西。白會長見此情景也是意料之中地緩和了表情,他對自己手下的人性格還是一清二楚的,他覺得舒遲自己能應付得過來,便沒有提前幫舒遲鋪墊。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還有異數。
沈愛邦見身邊人都沒有要刁難舒遲的意思,便鐵青著臉站起來質問:“你怎麼在這裡?期末考試掛掉兩門,補考也不參加的後排生,誰讓你來的?”
舒遲驚訝地脫口而出:“我只掛了兩門?還以爲我會掛掉三科呢。”還有半句沒有說出口的是,不用退學真的棒棒噠。
沈愛邦:“……”
會議室裡被沈愛邦口中驚悚的掛科消息驚得嘈雜起來,衆人紛紛覺得信息量好大,要好好消化一下。沈愛邦雖然被舒遲氣得一個勁地“你你你……”,卻說不出完整的話,然而他還是很盡職地用一臉“你大逆不道”的表情瞪著舒遲。
舒遲慢慢地開口:“首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掛科的問題。”
他向白會長借來光腦,直接登上了學校的網站,然後調出網站上公佈的古中文系一年級期末考卷,選擇了口語的筆試試卷。舒遲用光影儀將試卷放大在會議室正前方,讓衆人看到。此時那張卷子上除了完整的試題以外,還有所有的答案。
舒遲無視學校給出的答案,根據自己在之前寫的建議信裡的思路得出真正的正確答案。衆人只覺得舒遲說得非常有道理,再一看,舒遲口中的答案大部分都和試卷上的答案大相徑庭。這些人分明是從小學著試卷上那版答案長大的,現在卻覺得試卷上的答案真是錯得十分離譜!題目一道道劃下來,正確的少之又少!
舒遲就這樣簡單又粗暴地向所有人解釋了自己掛科的原因。在那些人腦子裡進行真理之爭時,他又道:“現在回答第二個問題,我之所以會在這裡,不正是因爲白會長你整理的那篇《陸小鳳和花滿樓》嗎?”
有經常混罈子的副會長一聽到這話,就突然眼神激動地看向舒遲:“《笑傲江湖》和《陸小鳳傳奇》的作者是你嗎?”
舒遲剛剛點頭,就明顯感覺到裡會議室裡有一排閃亮的燈泡噔噔噔地亮起來,然後那些人也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和之前的立場,紛紛湊上前去將舒遲圍住,熱烈地討論裡書裡精彩的內容來。舒遲就這樣攻克了一堆腦殘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