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溪回來的時候,舒遲正趴在沙發上看電視。雖然舒遲乖乖待在家裡等自己回來的樣子看起來心情大好,但是轉眼他就想起舒遲欺騙自己溜出去的事。前後兩件事對比之下,景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就連關門聲也下意識地變重了起來。
舒遲聽到關門聲時就立馬朝大門那裡望去,果不其然得看到穿著一身休閒運動服的景溪。他沒想到這次景溪回來得這麼快,原以爲對方一定會和上次一樣離開大半個月。
這樣想著,舒遲的視線卻落在景溪身上不動了。這是他第一次看景溪穿休閒風的衣服,景溪本來就年輕,寬鬆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更是襯出一點柔和的陽光味來。如果忽略對方面無表情的臉的話。
雖然舒遲一向無法很好地掌握景溪的喜怒無常,但是自那次浴室裡的事後,舒遲就學會了先下手爲強。他看著景溪淡定地笑起來:“你穿這個還蠻好看的,以前怎麼沒見你穿過?!?
景溪果然愣了一下,然後條件反射般地勾起了脣,眼睛卻看向了其他地方:“那,那當然,我穿什麼都好看。”
舒遲好脾氣地點點頭,景溪馬上就變得心花怒放起來。如果是在以往,這種辦法絕對是轉移話題的最好辦法,然而這次,因爲事態的嚴重性,導致舒遲也嚐到了失敗的滋味。
景溪在消化完舒遲的讚許後瞬間收回笑容,走到舒遲跟前將他從沙發上拉起來,怒氣衝衝地質問他爲什麼要揹著自己出去和人私會。舒遲先是啊了一聲,然後反應過來,昨天自己去莫默家的事被景溪知道了。
舒遲看景溪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沒有絲毫要解釋消息來源的意思,只好無奈地抿抿脣,好聲好氣地跟景溪解釋所有的事。景溪的怒氣卻還沒有熄滅,又抓著那天他夢話裡的那句“二黃”不放。
“二黃是我以前養過的一隻狗?!笔孢t眨眨眼解釋道,當年將泰迪抱回家的時候,之所以會跟狗狗取名叫二黃,是因爲他覺得“大黃”這個名字似乎太氾濫又土氣。
景溪慌忙把舒遲拉開一點,神情十分複雜地對他冷聲道:“說話的時候不準眨眼!就,就算是對我眨眼,我也不會就此放過你的?!?
舒遲:“……”不眨眼的人都是死人……
沒等舒遲說什麼,景溪又擡高聲音眼神懷疑道:“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沒養過狗。”
舒遲一瞬間有些慌亂,很快掩飾好自己的表情,他乾巴巴道:“那是,那是很久以前樓下的流浪狗。我常常都會餵它一點東西?!?
景溪緊盯著他,抿著脣沒說話,像是在思考他說出的話裡的可信度。舒遲又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還沒等景溪生氣地訓斥他,他就雙手抓住景溪的衣領,湊上去吻住了景溪。
做出這樣的行爲,舒遲一時間也有些羞恥地閉上了眼睛。他雖然是基佬,但是在從前那個世界裡,他還是個純潔又樸實的處,唯一的樂趣就是每天晚上拉上窗簾坐在電腦面前刷硬盤裡珍藏的基佬片。說起來,那些片還是他厚著臉皮從許多妹子手上搜刮來的。似乎有些妹子在這方面比他們這些天生的基佬還懂得多……
嘴巴貼上景溪的脣以後,舒遲閉著眼睛只覺得嘴巴撞到了一片溫熱和柔軟,然後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涌入了大腦裡。他不敢輕舉妄動,卻等了很久也沒見對方有任何反應。舒遲只好慢慢地睜開眼睛,然後看見景溪耳朵紅紅的,眼神有些呆愣。
突然就沒了做壞事的氣氛,心臟的頻率也慢了下來。舒遲有些好笑地準備後退將自己的嘴巴從景溪的嘴巴上挪開,卻見景溪的眼睛一瞬間瞇了起來,然後伸出手又將他按回來,抓著他是一陣狂風暴雨般地奪城掠池。舒遲閉上眼睛只覺得腦子裡一直緊繃的弦終於斷掉,然後就沒了時間意識。
很久以後,舒遲氣喘吁吁地推開景溪,有些心悸地朝景溪看去。卻見景溪慢條斯理地伸手擦了擦嘴邊牽扯出來的銀絲,瞇起的眼睛裡一片幽暗看不出情緒。那一刻,舒遲竟然覺得對方舉手投足間都帶著異樣的性感。
不過,景溪很快就恢復過來了,他繃著臉哼一聲:“這次就先放過你?!?
舒遲笑瞇瞇地點頭,鬆了口氣的同時,思維還停在剛纔的吻上沒走回來。
吃完飯後,舒遲蹲在地上逗弄家政機器人。說是逗弄,其實就是單方面的欺負。家政機器人是沒有任何自我意識的機器人,舒遲卻一直興致勃勃地在機器人工作的時候改它製造障礙並且樂此不疲。
景溪嘲笑他:“幼稚?!?
舒遲頭也不回:“幼稚你就別站在旁邊看啊。”
景溪扭頭氣哼哼:“誰看你了!”
舒遲背對著景溪沒有說話,嘴角卻情不自禁地朝上揚。景溪彆扭起來的樣子,真是越看越可愛呢。
過了一會兒,舒遲以爲景溪走了,景溪突然出聲:“你之前說的信放在哪了?”
舒遲疑惑回頭,要知道,景溪以前是很少過問他的事的。景溪被舒遲專注地盯著,有些不自在地咳一聲:“那封信,我可以幫你。”
“真噠?”舒遲眼睛亮起來,其實大部分還是頭頂燈光反射出來的效果,但還是看得景溪有些移不開眼。
半響以後,景溪才緩緩點了點頭。舒遲卻以爲這事很麻煩,便猶豫著開口:“如果很麻煩的話,就——”
景溪佯裝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別廢話,你把信給我就好。”
舒遲笑起來,那個瞬間,他是真的感覺到整個心室裡都漫上了暖意。只是,因爲週末還沒有結束,加上舒遲本以爲這件事會拖很久,所以聯名部分莫默還沒有幫他搞定,所以現在還不能給景溪。
“明天晚上一定給你!”舒遲趕緊開口保證道,然後點開電子儀的信息界面,給莫默發了信息,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找到了送信的途徑,眼下就等著他那邊去搞定一些在學術界比較有威信的專家了。
很快,莫默就回短信說沒問題。第二天是週一,舒遲照樣去上課,坐景溪的懸浮車去的。其實想想,景溪送他去學校也是有好處的。他每天要走路走到車站去乘公共懸浮車,公共懸浮車每過一站就要停下來,又是限速。這樣一來,他早上起牀的時間就要提前很多。而眼下,景溪讓他省去了很多每天耽擱在路上的時間。
這天的語法課變成了自習課,別問他爲什麼大學還有自習課,舒遲也不知道。莫默跟學校裡請了假,就親自上門找了那些住在本城的和自己有些交情的學術研究者,讓他們在信的尾部簽上自己的名字。最後又回了安大找了那些自由派的教授和導師們。
其中,謝威爾老教授是極其支持莫默的這一行爲的,拉著莫默說了一會話,最後表情都變得動容起來。莫默趕在謝教授感情大爆發的前一刻及時制止了他,然後匆忙離開了。
在去古中文系教學樓的路上,莫默碰到了餘羽。餘羽從進入安大教學以來,就一直對莫默很是崇敬,加上莫默長得有很好看,餘羽一直將莫默在內心裡定位成“男神”。
他激動地喊住莫默,恭恭敬敬地向莫默打招呼。莫默茫然了幾秒,才意識到眼前這位看起來斯文又害羞的新人小導師是上次開會時給自己開門的導師。便微勾了勾脣露出友好的笑容。餘羽頂著撲紅撲紅的臉,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本人男,屬性癡漢”。
莫默瞥一眼手裡的信,想著反正多一人也不是什麼壞事。便把信和筆遞給餘羽,示意他在上面籤一個名。餘羽壓根就不知道所謂簽名是爲了什麼事。但他只要一想到男神有事讓自己做,而且是讓自己在這麼多學術界的大神裡面簽下自己渺小的名字,整個人就高興得找不著北了。
餘羽興奮又認真地準備在一堆名字中留下自己的簽名,正當他猶豫著自己應該在哪裡落筆時,就在蕓蕓衆名字中一眼就發現莫默的簽名。彷彿是上天指引般,他覺得自己註定要和莫默在許多名字中相遇。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麼的令人歡喜呢。
他小心翼翼地在莫默名字旁邊並排著寫下自己的名字。爲了表示自己的態度嚴謹,他一筆一劃緊張又虔誠,還將自己的名字寫得十分大,寫完後再去端詳時,就發現自己的名字是這堆簽名裡最大最顯眼的。餘羽靦腆地笑了笑,露出嘴角兩旁的兩個小梨渦。
莫默:“……”他怎麼覺得這人有點不對勁?
舒遲現在已經對導師們的冷漠和橫眼免疫了。唯一讓他有點招架不住的就是林越的熱情。比如說眼下,他只是出來上個廁所,又遇到了林越,走廊上人來人往目光雜亂,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就撲上來嘿嘿笑地喊:“嫂——”
舒遲衝上去捂住林越的嘴巴,旁邊的人一陣吸氣,林越絲毫不反抗,乖乖任舒遲捂著嘴。舒遲清晰地感覺到旁邊的人雖然面上假裝不經意,視線卻一遍又一遍地將舒遲凌遲。舒遲內心嘆氣,估計不到明天,學校裡又要傳出他侵犯系草的血雨腥風的新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