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宮,正陽殿,景元帝身著袞服,緩緩升上御座,滿朝文武百官三呼萬歲,行一跪三叩大禮畢。皇帝身邊的親隨太監(jiān)、大總管小中子尖細(xì)的聲音響起:“皇上有旨,宣陳國太子齊國四王子及出使大臣上殿覲見!”
齊國四王子與陳國太子目不斜視,帶領(lǐng)本國使臣亦步亦趨上殿,到了殿中,一齊跪下:“臣等叩見大楚皇帝陛下,愿皇帝陛下千秋萬歲。”
只聽一個低沉卻不失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罷了,平身。”
田雅頌隨眾站起,并不敢抬頭向上看,從身邊的人手上接過一張貢單,重新又跪下啟奏道:“臣謹(jǐn)代我父皇母后,再次請大楚皇帝陛下金安!這是我國今年向陛下進(jìn)獻(xiàn)的貢品,請陛下過目。”
話音一落,早有太監(jiān)走下高臺,將貢單轉(zhuǎn)呈了上去,陳也俊心下暗恨,不料被他搶先一步。
景元帝接過,略一過目,放在了御案上。他向下注視著那個低著頭的恭敬的少年王子,微笑道:“抬起頭來!朕也有幾年沒見過你了,不知可變了模樣沒有。這一路旅途勞頓,可辛苦了。”
田雅頌恭敬道:“是!臣不辛苦。”依言抬頭向上望去,只見金碧輝煌的雕龍御座上,坐著一位身穿九龍黃袍、面目清癯的老人,他心下暗嘆:“幾年前來楚國時,這皇帝可比今次見面精神多了,可知歲月不饒人。”
景元帝仔細(xì)往他面上瞧了瞧,微笑道:“你父皇有福,生得這般俊美王子,比幾年前竟長了好些,已是一個翩翩少年了。”朝臣間也發(fā)出贊嘆之聲。
一旁的陳也俊,見狀連忙也跪下,呈上自己國家的貢品單子,景元帝從太監(jiān)手里接過,略為看了看也放過一旁,道:“今日晚間,朕親自在皇宮賜宴,兩位皇子及兩位副使都過來,朕諸子及各大臣作陪。”
齊國副使乃齊國右相,這次奉齊國皇帝之命作為副使陪伴四王子過來,特為求親之事,這時見景元帝有退朝之意,連忙跪下奏道:“陛下,微臣此番陪四王子過來,除了進(jìn)呈貢品外,還有一事相求。”
景元帝道:“哦?何事相求?”
齊國右相俯首道:“敝國朝野上下早聞得陛下膝下有一天縱公主,正當(dāng)豆蔻年華,容顏絕世而又冰雪聰慧,幾年前敝國皇上就有心為四王子向陛下求配公主,只恐公主年幼,陛下不能割愛,故爾等到今日。如今微臣冒死為敝國皇上向陛下提此親事,如蒙陛下恩準(zhǔn),敝國上下皆永感陛下大德!”
景元帝微微沉吟,此事早在意料之中,齊國特派重臣隨王子過來,足見非一般重視此事,只是愛女婚配是何等大事,豈能貿(mào)然應(yīng)允。
陳也俊一聽齊國使者的話,心內(nèi)大急,陳國齊國一向不和,如天縱公主下嫁齊國,從此齊國就有了強(qiáng)大的楚國做靠山,陳國不但幾十年內(nèi)無出頭之日,且面上無光。
陳國副使也連忙跪下啟奏:“大楚皇帝陛下,臣這次跟隨太子來至楚京,也是由敝國皇上授意,特代敝國皇上向陛下提親,敝國早聞公主才貌雙絕,全國上下神往已久,皇帝陛下若能恩準(zhǔn)兩國結(jié)秦晉之好,敝國上下皆感戴陛下大恩不盡!”
景元帝笑道:“朕只有一個女兒,可是你們兩國都想把她從朕身邊搶走,這卻如何是好?”
魏王站在武將堆里,暗暗替陳國太子著急,他連忙向一個心腹文臣使了一個顏色,那文臣會意,立即出班奏道:“啟奏皇上,兩國太子王子都向我朝求親,實乃美事一樁。公主是陛下唯一愛女,金枝玉葉,尊貴已極,必要門當(dāng)戶對才好,不過依微臣看,太子配公主更為適當(dāng)點,皇儲身份畢竟更為尊貴。”
燕王站在文臣堆里,把這一切都收在眼里,不禁好笑,知這馬屁定會拍在馬腿上,明眼人都可看出父皇更為中意田雅頌一些。
果聽景元帝冷笑一聲:“大膽!公主的親事,朕還沒說話,輪得到你一個小小侍郎指手畫腳么?!”
那禮部侍郎聞言渾身一顫,連忙匍匐在地:“臣言語失當(dāng),罪該萬死!”
景元帝臉色轉(zhuǎn)霽,微笑對兩位使臣道:“本來求親的確是件美事,但朕就這么一個女兒,一向?qū)檺蹜T了,因此甚為任性,她的親事,只怕朕也是做不得主的,還得她自己點頭才是。”
這下不但兩位副使弄不明白景元帝的意思,連滿朝文武都面面相覷,這婚姻大事,一向是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卻說自己女兒的婚事他作不得主,可不是咄咄怪事。
卻聽景元帝又道:“我已叫欽天監(jiān)擇了吉日,十四日朕帶領(lǐng)諸臣去西郊上林苑中狩獵,兩位王子也一并同去。傳朕旨意,朝中親貴少年都可前往,朕要好好考考你們的騎射。屆時公主也將隨朕同往,太子和魏王燕王也各自準(zhǔn)備準(zhǔn)備,別叫鄰國兩位王子比了下去,丟了朕的臉。”
太子率領(lǐng)朝臣跪下:“遵旨!”
眾人這下心中雪亮,都知道這場狩獵意味著什么,各自心里打起了算盤。那些朝中大臣也知道這駙馬之位并非別國王子才有機(jī)會,均替自己家的子弟竊喜不已。
景元帝說完揮了揮手:“今日就這樣罷,退朝!”說罷起駕回蓬萊宮。
御花園里,天縱公主俯伏在亭邊的欄桿上,不停的向池子里投放魚食,引得一群群魚兒在一個地方流連不走,旁邊宮女笑聲不斷。
天縱公主邊觀賞眾魚搶食邊道:“甜兒,林姑娘為何還沒出來?”
甜兒笑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今日早上告訴林姑娘,殿下從小最愛吃李奶娘做的桂花糕,估計她這會子又去纏著奶娘教了。”
公主微微一笑,跟著想到什么,臉色沉下來:“嗯,不出來也好,出來只會到處給我惹禍。”
甜兒正想問惹什么禍,卻見太子頭戴紫金冠,穿著杏黃色的團(tuán)龍朝服,胸前掛著朝珠,正向亭中走來。甜兒慌忙帶領(lǐng)眾宮女行禮:“奴婢請?zhí)拥钕掳玻 ?
太子微微一笑,溫聲道:“你們都各自散開吧,讓我來幫皇妹喂魚。”
眾人答應(yīng)著,魚貫退出。
天縱公主丟下手中魚食,依欄桿坐下,笑道:“皇兄剛剛下朝回來,連朝服都來不及換,就來看小妹,真是難得。”
太子跟著坐下來,悠然笑道:“哥哥疼妹妹,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不過皇妹臉上好象有不豫之色,可否告訴為兄,這是為何?難道今日朝堂上的事,皇妹已盡知了?”
公主哂道:“朝堂上的事,關(guān)我什么事?我是被淑妃給惹到了。”
太子訝異道:“淑妃?她怎么惹到你了?”
公主冷冷道:“她看上了我身邊一個宮女,今日專程來我宮里,想把她要去,被我拒絕了,連我的人也要,真是瞧著我好欺負(fù)么?”
太子松了口氣:“哦,這算什么大事,一個丫頭而已,給不給都在你,沒必要生氣吧,誰敢欺負(fù)我們大楚的小公主啊。呵呵,看不出你竟為一個丫頭與淑妃動氣,那丫頭是何許人也?”
公主冷笑道:“只怕不是她看上了,而是大皇兄看上了,她到時好轉(zhuǎn)送給她寶貝兒子。”
太子皺眉道:“是你身邊那林令月嗎?”
公主挑眉道:“你也猜到?”
太子道:“一半是因為猜到,一半也對大皇兄愛慕攬月宮公主身邊貼身宮女之事而略有耳聞,聽說他叫人畫了那林令月的像,時時觀賞呢。不過那林令月確實美艷無敵,連為兄剛見她時,也驚艷不已呢。”說罷哈哈大笑。
天縱公主忍不住一瞪眼,太子尷尬收聲,連忙道:“皇妹,不開玩笑了,知道你疼那林令月,今日父皇在朝堂上所說的十四日西郊狩獵之事,你可知道了?”
公主點頭道:“早有人把早朝經(jīng)過全告訴我了。”
太子沉吟道:“那禮部侍郎是大皇兄的人,皇嫂跟陳國太子是同胞姐弟,這你也該清楚。這幾日大皇兄秘密在陳國太子行館走了幾遭,我看也不該只是為了親事才對。”言語已添了幾分憂慮。
公主知道自己幾個兄弟,各自在對方府里安插奸細(xì)眼線,卻不欲對這個話題深談,伸個懶腰把話題岔開:“不知道為什么,大皇兄總是迫不及待想把我嫁到陳國去,在父皇面前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陳國太子的好話了,實在是用心良苦,他若是女兒身,估計非死賴活賴?yán)p著父皇將他嫁給陳國那猥瑣太子不可。”
太子哭笑不得:“你又沒見過他,怎么說人家猥瑣?這樣說我也不敢夸贊齊國王子人品俊雅了,免得你以為我也想變著法子把你弄出楚國了。”
公主笑道:“我自然見過他,此事我慢慢跟你道來,現(xiàn)在,我邀請皇兄去我宮里小酌幾杯,皇兄應(yīng)該賞臉吧。”
說了拖了太子的手,不由分說將他拉到攬月宮去了。
這幾日心情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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