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殿上,景元帝勉強提起精神,端坐俯視著底下滿朝的文武百官,傾聽著他們的建議。
燕王站在那邊默不作聲,聽著自己這邊的人跟魏王爭得面紅耳赤。
魏王激動得滿面通紅,跪著道:“父皇,只要能得父皇任命為大將軍,兒臣必定在三個月內平定陳衛之亂,兒臣愿立下軍令狀!”
有幾個將軍馬上表示贊成,表示自己愿意愿為副將跟隨魏王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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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品級比較高的武官卻毫不相讓:“萬歲,魏王妃是陳國公主,所以魏王該避些嫌疑,不宜率軍出征。”
魏王怒目而視:“我是大楚的皇子,有什么好避嫌的!”
另一文官出班奏道:“萬歲,各皇子都是文武兼備,人人皆有將軍之才,既然魏王爺與陳國皇帝是翁婿關系。。。”眼睛掃過魏王,遲疑著又道:“想來戰場上必定有所顧忌,微臣建議讓燕王爺擔當此任。”幾個人連聲附和。
燕王這時才出班,假惺惺的道:“父皇,這是諸位大人過于抬愛了,不過兒臣雖然不才,若父皇果然委以重任,兒臣必定率我大楚鐵騎,踏平陳衛之土地,以解君父之憂。”
太子一旁瞧著這等形勢,心里不禁著急,他早已經向景元帝求大將軍之職,卻遭拒絕,這時連忙又跪下道:“尉遲衡將軍久經沙場,戰功赫赫,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將軍,而且從未有過敗績,兒臣向父皇推薦他任此一職。”
魏王聽了那個文官的話,強忍怒火,一字字道:“既然有些大人認為我跟陳國皇帝是翁婿關系,擔當不得這一重任,那么我現在就請求父皇將我的王妃廢去,如果有必要,我甚至可以親手殺了她,以她的血來祭旗!”
對他來說,這個大將軍的位置太為重要,他覺得太子正在失寵,如果他能漂漂亮亮打贏這場仗,那么就能夠在這關鍵時刻取得景元帝的欣賞和寵愛,太子之位必定會到他的手上來,因此他要不惜一切代價爭取。
魏王此語一出,滿朝皆驚,連燕王和太子也心下震驚,說不出話來,一時之間大殿上寂靜無比。
景元帝看向這英武健壯的兒子,臉上沒什么表情,心下卻有些不悅,他并不喜歡婦人之仁的人,比如太子的很多作風他就不喜歡,在他看來,作為一個帝王,一個男人,一個將軍,必要時一定要有一些鐵血手腕,和具備一顆冷酷堅定的心,但卻非魏王這樣,魏王跟陳國公主終屬夫妻之份,這番話說得未免太過于薄情。在過于薄情和柔弱卻仁慈之間,他還是會傾向于后者,因此他當初選擇的是雍王作太子。
話雖如此,他還是很清楚這個兒子作戰的能力,輕輕咳了兩聲,道:“那么就這樣吧,朕現在就任命魏王為大將軍,即日起率領三十萬大軍,遠赴朋城,平定陳衛聯軍,沈尚文即刻升兵部尚書,并負責后方糧草給送,原兵部尚書轉刑部尚書。”
魏王大喜,連忙匍匐在地:“兒臣謝父皇信任!”
幾個文臣對望一眼,還要上奏,景元帝皺眉道:“朕意已決,各位愛卿不必多說。如今朋城危急,兩個時辰后,魏王就率領大軍行進,太子和百官代朕舉酒在城門外為三軍送行,退朝!”
太子跟眾臣一起跪下:“遵旨。”
魏王一身閃閃發光的金盔甲,在城外滿飲太子遞過來的美酒三杯,志得意滿的率領大軍浩浩蕩蕩的去了,太子和燕王卻滿心郁悶的分別回到東宮和燕王府。
只聽“砰砰砰”的聲音不絕于耳的在燕王府的書房里響起,燕王妃聞訊趕來,剛一推門進去,便聽到一聲怒吼:“滾出去!”,一向冷靜的燕王好像失去了理智。
王妃滿心焦急委屈,卻不敢再進去勸慰,連忙叫人去請李凡和小諸葛過來,兩人急匆匆的趕過來時,里面已無了聲息。
李凡和小諸葛面面相覷,在房外輕輕的叫了聲:“王爺。。。”,里面無任何回應。
兩人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卻看見燕王氣喘吁吁的端坐在椅上,房內一地滿是茶杯和花瓶的碎片,一副顏真卿的真跡也被撕得七零八落的飄在地上,還有幾副前人的名貴山水畫也被茶水玷污。
李凡嘆道:“事以至此,王爺又何必如此動氣,傷了身體可怎么好。”
燕王有氣無力的道:“舅舅,我本來以為這次萬無一失,誰知道父皇居然還是信任大皇兄,把率軍出征的事交給他,我在此事上花了那么多心血,難道到頭來就落得個為他人做嫁衣裳?”
李凡嘆了口氣,沉默不語,此事確實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小諸葛一邊沉思了許久,才道:“魏王爺的親信侍衛頭兒,是王爺您的人吧?”
燕王疑惑又不耐的道:“怎么突然說到這個,難道你想在這當兒去做行刺的蠢事不成?”
小諸葛一笑,神秘道:“王爺覺得,皇上這陣子身體怎么樣?”
燕王心里有些迷惑,又好像有些明朗,一時陷入了思慮當中,李凡也忍不住走近小諸葛。
三人挨近,小諸葛如此這般的在他們耳邊說了一番。
燕王眼睛發光道:“果然妙計,咱們就這樣行事。”
蓬萊殿里,景元帝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早朝回來,他的身體好像又虛弱了幾分。
天縱公主一邊給他喂藥,一邊斟酌著字句道:“父皇這次怎會讓大皇兄帶兵出征,現今東宮早有太子,卻讓別的皇子掌兵權,兒臣覺得只怕有些不妥。”
景元帝微微一笑:“你是覺得父皇病重,指不定哪天駕崩,皇子掌兵權,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引發宮變是吧?”
公主垂下頭道:“孩兒不敢,孩兒只希望父皇龍體安康,能讓孩兒永遠依靠。”
景元帝嘆了口氣,看著她,目光里滿是愛憐,道:“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只怕是撐不了太久了,是快到了去見你母后的時候了。不過朕想,以你大皇兄的能力,朕應該能等到他大勝歸來,有朕在一日,他也做不出什么來。”
公主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心里卻一陣心酸。
景元帝又道:“朕知道你跟太子一向友愛,所以為他擔心。不過你放心,就算朕撐不到你大皇兄回來,你們也不必驚慌,朕今日任命沈尚文負責后方供給,就是考慮到此。你要知道,打仗最重要的是在打后方而非前方,萬一在此期間,朕有什么不測,而他也起異心,你們可以馬上截斷他后方的糧草供給,他手上縱有幾十萬兵力也不能有什么大的作為,何況邊疆離京城遙遠,各省以及京城外都有駐軍,朕相信有朕的湛兒在,所有的問題都能解決,你大皇兄雖是個將才,但一向缺乏深謀遠見,智謀決斷皆不及你,有你幫助太子,他到時就算真有不臣之心,也成不了大事,朕很放心。”
說罷微笑著看著公主,然后突然象想起什么,眉宇間又轉憂慮。
公主聽了他的話,放心不少,見他面色又轉黯然,忙問:“父皇可是哪里不舒服?”
景元帝搖搖頭,目光凝注她道:“朕在想,若你是男兒身就好了,朕必會把皇位交付于你,你也必能在朕之后開創下一個盛世,你漪弟是太小了,太子,哎。。。湛兒,你知道父皇一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么?”
公主不假思索道:“父皇一生最大的心愿,是做秦始皇、隋文帝那樣的霸主,振長策而御宇內,一統天下,開創大楚萬世之宏偉基業。”
景元帝欣慰的點了點頭:“朕年輕時一直有這樣的雄心壯志,可是到你母后薨逝,卻心灰意冷,無心于此了。如今大楚雖然在諸國中最為強盛,可是周圍鄰國不少,而且皇室之中不乏野心勃勃精明強干之人,如今朕在位,陳衛兩國還敢犯我邊境,若朕后繼之君不夠強硬,只怕大楚會由盛而衰,結果難以預料,戰國時齊楚何嘗曾經不是強國,最終也難逃被秦國吞并的命運。太子。。。哎,就是一儒生,當初立他時是為了安定人心,如今細思起來,朕實在不放心把這皇位交給他呀。”
天縱公主心下一驚,顫聲道:“父。。。父皇難道想廢太子?”
景元帝似已疲倦已極,閉目不再出聲。
公主以為他累極而睡,替他掖好被子,轉身正要悄然離開,卻聽景元帝不帶任何感□□彩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你身邊那個秀女林令月,明兒叫她來服侍朕吧。”
公主忽然間象被定住,站立不動,面色瞬間蒼白,手腳也忍不住微微發抖,良久才道:“是,孩兒明日就帶她過來,只是她手腳粗笨,若有服侍不周到處,請父皇看孩兒面上,不要苛責。”說罷恭敬退下。
一回到攬月宮,公主才覺冷汗浸濕了背上的衣服,全身虛脫無力,腦內一時間一片空白。
不知道為什么,每逢過年過節,心情反而更為糟糕
我淚,不過還是希望大家快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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