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中國人,有一句話一定知道。咱打不過,躲得過。官云裳身為一個型的中國人,還沒等打已經拉著小葉子躲了起來。
這墳山上并沒有多少躲藏的地方。如果那些人誠心要找,她倆肯定是躲不過的,不好,那些上山的人只是四下轉了轉,就集中在墳包前。
官云裳暗暗看著,那些人長得很怪,比常人粗壯不說,個個臉上兇神惡煞,頭上還包著塊紅頭巾。她正想著,突然聽到旁邊小葉子驚叫,“長,長毛。”
“長毛。。。賊?”官云裳頓時反應過來。這裝扮的確像資料片里的天平天國的裝束,可是才這么兩天,就打到這里來了嗎?可是,官云裳想了想覺得不對,真要打到這里了,應該去城里才對,沒事跑到這個沒人的山包里來干什么。總不能要挖魯家祖墳吧。魯家人那么摳門,墳里肯定也舍不得埋什么好東西。
官云裳正想著。沒想到那頭那些人還真拿了鐵桿挖起祖墳來了。官云裳頓時傻在那里,這些人不會是邪教組織吧,大冬天挖什么死人骨頭。
就聽那邊有人大喊著,“挖,都給我用力的挖,頭兒說了,宅子里沒有金子,就一定藏在祖墳里。大家都勤奮點,挖出來就算咱們的。”
聽了這話,官云裳這才愣過神來,原來是想在祖墳里挖金子,這些人肯定是不認識魯家人,不然想想那一家人的小氣樣兒,對活人都不大方,怎么可能對死人大方。這墳里哪可能有金子。
官云裳想著,突然想到別一個問題。這些人這么兇悍,連死人骨頭都不放過,要是一會兒挖不到金子,窮兇極惡起來,說不定會對她們不利。想著,官云裳越來越不安心,趁著現在天色還找,那些人又沒擴散過來,她們指不定還能逃掉。
想到這里,她忙對小葉子說,“咱們找你姑爺去。”
小葉子也懼了,忙點頭。兩人低著頭。偷偷摸摸從后山下路,下了山。
且再說城里,文允述在大夫的照顧下,總算是醒了過來。只是醒過來的他,像是換了一個人般目色陰沉,渾身透著股子冷冽之氣。連土匪頭子見了都嚇了一跳。
“兄弟,你這是怎么了,不是鬼附身了吧。”
文允述冷笑道,“大哥放心,我沒事,只是看穿了一些事。”
頭子恍然點了點頭,“兄弟你像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哪里。”文允述說的是謙虛的話,可是他那模樣冷冷的,就像是凌駕于他人之上般的冷氣,“小弟我只是明白些事,過去的我太軟弱了,才會保護不了自己的最重要的人。”
匪頭子虛應著,卻是盯著他的額頭,“兄弟,我是個粗人,有些話我就直接問了。你頭頂那傷口是怎么回事。”
“嗯?”文允述摸了摸頭頂,那腦門處有一條筆直的細刀疤,那條疤不太顯眼,那土匪頭子怕是給他看傷時瞧見的。
土匪頭子見他不說話,跟著問道,“你那不會是叫人開了瓢吧?我聽人說過,販土的要是遇上兇的,會被扒皮。兄弟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文允述冷冷看著床頭的流蘇,這位土匪頭子的話要改別的時候,他肯定聽不明白。可關系到這道疤,他很快明白過來。他幽幽地問道,“大哥,你說那些沖著‘土’去的土匪,會不會花大把時間把一般的商販往死里逼呢?”
“不會。”土匪頭子豪氣地揮了揮手,“就像我,一般就劫有錢的,那些窮人,我理都懶得理,浪費老子時間。”
“窮人富人要是穿一樣的衣服,你看得出嗎?”。
“兄弟,別小瞧我了。那味都聞得出。”
文允述兩眼無神地看著前方,“那他們就更聞得出了。”
文允述到底在說什么呢?回想云南之行,他們一批普通商人被土匪抄了,想想很怪。文允述曾懷疑,魯來銀那趟四川之行本來就是去販鴉片的,所以才會引起土匪的注意。
可這事,魯來銀一直沒承認。這件事說起來關系很大。因為魯來銀那趟去云南,如果真的是販鴉片的話,那很有可能。魯來銀突然好心地帶上文家母子,就是為了在危機時候拿他們母子當替死鬼的。(不記得的話,復習前章哈)
因為他們母子兩全不知道商隊的底細。文允述聽說過,一般商隊要是進云南販鴉片都會請錢雇一個不怕死的人,如果有土匪來劫營的話,就由那個人承認自己是頭兒,接受土匪們接近十八層地獄似的酷刑。
出事后,文允述一度懷疑魯來銀開始的目的,可魯來銀咬死牙沒承認。文允述會拿刀砍他,就是打心底里沒承認這個生父。他會忍氣吞聲地到魯家當管家,很大一部分就是為了查這事。
可是現在查不查已經不重要了,在文允述心里,他對魯來銀的恨又加了一倍。試問一個親眼看著自己母親被土匪扒皮的人,又怎么會輕易原諒那個原兇呢。那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慘況又一次重演,還降臨在他最重要的人身上(他以為官云裳也讓土匪給XX了)。
文允述看著土匪頭子,目色陰沉地說,“大哥,魯家宅子里,你可能找不到金子。”
“啊!”土匪頭子驚了一下,不過他還算個直爽地人,笑著說道,“原來兄弟你知道我來的目的啊。”
“是!”文允述回得平靜,一個土匪頭子哪會那好心送他回來找人。肯定是沖著城里的金子來的。知道他是魯家人,就更不會放過了。
“大哥,我知道有個地方,或許能讓你找到你要的東西。”
“真的。”土匪頭子興奮地撓著腦袋,他們不同于那些悍匪,有錢拿就很開心了。殺太多人的話,在瀘州附近可就不好呆了。
“是,魯家人很喜歡藏錢。我瞧著,最好藏的地方,怕就是他家的老祖墳了。”
“好,我這就叫人去挖。”
挖人祖墳是很損陰德的事。而且對于魯家來說,也是個很大的詛咒。挖你祖墳,壞你家的風水,讓你的祖先不得安寧。文允述要的就是這個目的。他的仇恨直指魯來銀,甚至姓魯的全家。
“大哥,魯家房子多,你仔細找找,說不定還有收獲,反正現在兵荒馬亂的。官府不一定管,你占了他魯家老宅,他又能拿你怎么樣?”
“對。我就占了他宅子,然后一間一間的搜。我就不信了,堂堂首富,會搜不出金子來。”
文允述平靜看著土匪頭兒的笑容,心里開始了下一步計劃。
且說官云裳和小葉子一路逃到山下,她們也不知道牛村子在哪,眼看著要到晚上了,她們也不認識路。兩人心慌慌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官云裳想了想,突然一拍板說,“我們去傘坊。”
為什么是傘坊呢?官云裳是有分析過的,第一,她倆起碼知道傘坊在哪兒,不會像牛老村子似的,都不知道怎么走。第二呢,就是因為安全。有慕容卓在,就算那些太平天國的長毛們不給他這個舊人一點面子。他慕容卓還會功夫,能頂一會是不。
這么一想也就去了。其實還有一點,現在人們都往城外逃,所以往城里走的人,一般人避開他不說,連土匪都繞著他走。
有了這么個意外分析,官云裳一路上,還算安全的到了傘坊。傘坊這種做手工的地方引不起土匪們的興趣。所以雖說有悍匪進城殺人,到也沒來過這邊。兩人一進傘坊,慕容卓和穆小三就迎了出來。
慕容卓詫異地問,“你怎么回來了,魯公子呢?”
官云裳也詫異了。“你怎么知道我跟他在一起的。”
慕容卓微紅了臉,把那日跟著護送她的事稍稍提了一下,原來那天官云裳逃出城時,曾讓小葉子到傘坊知會他們長毛的事,讓他們小心躲起來。
慕容卓知道她們此時逃出去,會遇上危險,于是一路跟著后面小心護送她們。
官云裳激動地謝了一番后,眾人又說起太平天國真要打來了,該如何逃。慕容卓說道,此時來攻四川的是翼王石達開。這人的隊伍一向紀律嚴明,不會傷害百姓。這趟進城殺人搶財物的,怕是土匪扮的。
官云裳原來就覺得奇怪,她記得太平天國似乎是農民起義來著,百姓們不是該歡迎才是嗎?怎么到小葉子牛媽他們口里就變成長毛賊了。原來還有這層關系。也不知該說土匪有頭腦,還是該說土匪們太可惡。
幾人正商量著,是窩在傘坊里等著動亂過去,還是再逃出去,躲進山里。就聽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吵雜的腳步聲,慕容卓忙讓大家下地窖躲好。這幾日里,穆小三和他在傘坊里也沒閑著。
他們為了防萬一,從地窖里挖了一條地道通到后院里。官云裳下地道前,偷偷看了一眼院外的來人,那些人也是頭系著布巾,和挖祖墳的那些匪人一般裝扮,料想就是一伙的。
她正想著,突然聽到那土匪們叫著,“看,那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