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一個白胡子的老道爺打了個噴嚏,轉了轉手中的拂塵。這早上的寒風涼颼颼的,直吹得人透心寒著。
旁邊小道士跟來說道,“師尊,您怎么這早就起來了。”
“嗯,今天有客到。啰,來了。”老道爺說完,一轉拂塵,反而向觀內走去。
道觀門口,文師爺摸著小山羊胡子,仰頭看著觀頂的牌匾,“清風觀,應該就是這里。”
“爹,那我們進去啊。”文允述拉著文師爺就要往里沖。文師爺忙把他拽了回來,“小祖宗,你別亂沖了。唉,真不該帶你來。要不,你先回轎里坐著。”
文允述委屈地低下頭,小手仍是拽著他爹的衣角不放。他可是死乞白賴的好不容易跟來。怎么能干坐在轎里。
文師爺也是對這兒子沒辦法,只得由著他。他嘆了口氣,走到官長安的轎邊,輕聲說道,“老爺,就是這里了。”
“嗯。”官長安也不出轎,就在里面掀簾問道,“我可要一同進去?”
瞧他那模樣就是不想進去,文師爺面有難色,小聲說道,“老爺,這位道爺來頭不小,聽說是真正茅山宗里的列了位的道爺啊。你若不進去一趟,我怕我面子小了,請不動啊。”
“唔,那好吧。”官長安這才不情愿的應了聲,出轎前他還特地左右看了看,這才壓低帽沿走了出來。
兩人入到觀內,到先被一個小道士給攔住了,“兩位老爺,這時候尚早,要上香,請晚些來吧。”
文師爺客氣說道,“我們來找魏道長,還望通報一下。”
小道士猶豫了一下,說道,“師尊說,你們的事,他已經知道了。那孩子泄了天機,是要受天懲的。他沒有辦法。請兩位先回吧。”
“泄天機?”官長安說著,瞪眼看著文師爺,文師爺一愣。他比他還疑惑,瞪他有什么用。
“老爺,我們怎么辦?”
“你說。”官長安賊賊四下瞧著,一副怕被看到的模樣。
文師爺跟了官長安好多年,也看得出他那習慣了。自己想走,又不好意思說,還非得逼著別人說出來。這都是些痞官爺的老毛病了,人家應了,到時出了事就全怪別人。文師爺只得硬著頭皮說,“要不咱們先回去想想辦法。”
“嗯,就聽你的吧。”官長安壓下帽沿就要往外走,文允述急了,奔進觀里拽著那小道士問道,“真的沒辦法了嗎?你們會法術。一定有辦法的。”
那小道士也急了,拽著自己的道袍,回道,“沒辦法,就是沒辦法。連個人都見不到,哪是誠心問道的。”
嗯?文允述仰起小腦袋,“你的意思是把人帶來?我這就去說。”
看到文允述跑出去,小道士反而一跺腳,急了。他也就是隨口一說。誰想這孩子到是抓到漏了。他忙跑到魏老道爺身邊,跪著磕頭請罪。沒等他開口,老道爺嘆了口氣揚手阻止,他說道,“我都聽到了,退了吧。唉,這怕是天意啊。”
且說這邊,文允述忙跑回去攔著官長安他們,拽著他們的衣袖,硬是嚷著,要他們把官云裳帶到道觀來。一個孩子的話,誰信啊!官長安瞟了他一眼,掙開衣袖先行上轎。文師爺嘆了口氣,提起兒子強行塞入轎中。
瀘州名醫名道都找過了,為官云裳求醫問道也算是到了一個段落。官長安自認盡了人事,官福兒這條命也只得聽天命了。看著日漸衰弱的官云裳,官家上下也只嘆氣的份兒。偶爾也有那么幾人,心痛那些養著官云裳的紅參。多好的補品,也算是白搭了。
轉眼已是七月流火,這一年天氣寒得格外早些,像官云裳這般體虛的人,更是早早地點上了爐子。這天,余氏正在病床邊給官云裳喂藥,小葉子添完火炭,擦著汗走了過來。
余氏將空碗遞給她,空出手來給官云裳掖好被子,她手伸到被下,卻摸出一本書來。余氏瞟了一眼,把書收到一邊,她輕聲問官云裳,“還冷嗎?”
官云裳無力地說,“好多了。”
“嗯。”余氏轉頭看著小葉子,加高了聲調,“別拿書給小姐看了,看書傷神。”
“是!”小葉子應著,拿上書退到一邊。
“等等。”余氏瞪眼說道,“你這書哪來的?”
小葉子低著頭,支吾說不清。
余氏哼了一聲,兇巴巴說道,“讓你照顧小姐,少沒輕沒重的跟著別人亂摻和。當初要不是你沒看好,讓福兒受了風寒,她也不至于病成這樣。”
小葉子一聽這話,嚇得噗通跪到地上。她沒見過余氏生氣,一時連撲地大叫該死也忘記了。官云裳在一旁拽著母親的衣角,輕聲勸道,“娘,別生氣,是孩兒自己的錯。不關小葉子的事。”
“你啊。”余氏無奈嘆了口氣,輕聲自語,“這么好的孩子,怎么會這樣。老天無眼啊。”
官云裳黯然低下頭,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突然這樣。難道是急性白血色病之類,在這時代里無法被發現的病癥嗎?想不明白,索性先別想,她現在虛弱著,多想了又頭痛。只得趟著干歇著。
這時,門外有丫環來報,“夫人,魯家奶奶過來了。”
“啊,她來了。我過去瞧瞧。”余氏招呼小葉子好好照顧小姐,這便整了整衣衫、容面向外走去。小葉子斜眼瞟著,侍余氏走出門了,她忙爬到官云裳身邊,撲著床邊說道,“小姐,準備好了。您,您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準備什么?”官云裳無力地睜開眼睛,一瞟眼,正看到兩個人影鉆進屋來。她定眼一看,那兩個半大的人影竟然是文允述和魯定風。此時魯定風手里抱著一件大皮襖子。文允述手中,則是一卷麻繩。他們滿頭大汗,緊張的不住往后看,看神情應該是偷溜進來的。
官云裳輕輕問了句,“你們干什么?”
“沒時間解釋了。”文允述急急地說,“小葉子,快幫福兒把這皮襖子裹上。小心著點,沒漏風涼著了。我們這就帶她去清風觀。”
官云裳茫然想,清風觀是什么地方,還有,這兩個小男人突然跑來,到底是要干嘛的?特別是那個魯定風,怎么他也來了,瞧他那德性,都不肯正眼看她。正想著,小葉子已將簾子放了下來。還將魯定風拿來的那件襖子裹在她身上。這襖子也不知是誰的,上面帶著股子藥味。穿上后,整個像個大黑熊。
小葉子給她穿好襖子,對外小聲叫著,“都好了。”她說話那聲兒,帶著顫音,看來是極怕的。官云裳全身無力,被這么一折騰,頭更加暈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她只得由著他們擺布。
文允述和魯定風掀簾進來,魯定風說道,“要不我來背吧,我比你長得壯。”
“不成,我自己背。”文允述像是標定所有物一樣,將大熊似的官云裳背上身上,為了防止她滑下來,魯定風幫忙用強繩子加綁了幾道。
文允述不時提醒,“別綁太緊,勒傷了她。”
“知道了。”魯定風不耐煩地吼吼著,“跟女人一樣啰嗦。”
兩人吵歸吵,行動起來,還很是迅速。他們一行三人,包好官云裳就向外奔去,小葉子嚇得心驚膽戰的,拽著手帕兒留在屋中墊后。她流著淚不住叨叨著,“小姐,你千萬不要有事啊,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啊。魯奶奶,您一定要拖住夫人啊。不然我肯定會被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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