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吧,有進就像過山車。坐上去了不顛簸完不給你下來。官云裳和魯定風正愁著怎么把家宅要回來。一路走回傘坊正商量著。
官云裳說,“要不我們找人來對付土匪吧,我覺得那些人肯定不是太平軍。”
魯定風詫異看著她,問道,“你為什么這么肯定?要他們萬一是呢,現(xiàn)在長毛鬧得兇,誰敢得罪。”
“我肯定不是!”官云裳堅定說道,“我爹不是說了嗎,打四川的是石達開,這個人是大英雄,肯定軍紀嚴明,他的隊伍不可能出現(xiàn)這種土匪似的人物。”
“得了吧。”魯定風笑著說,“你知道什么啊。長毛賊可是出了句的禍害百姓,他們那種人里,還能出英雄,你當是梁山好漢啊。”
“怎么不可能,翼王石達開可是古今中外公認的英雄好漢,連凌遲……”官云裳說了一半,猛然警覺,她趕緊打住,改口說道。“那,那什么慕容卓肯定知道。我們回去問他吧。”
她說著,急急走到前面,生怕機靈的魯定風看出些什么。魯定風也確實瞧出些什么,只是看她這樣,不急不慢地走上前,平靜說道,“你不用怕,不想說我不會問的。”
官云裳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魯定風那雙眼睛亮亮的蕩漾著一層光芒,比陽光暖,觸到心底,勾起一陣悸動。官云裳紅著臉低下頭,默默向前走。
魯定風緩緩跟著,說道,“喂,有個事我想跟你說。”
“嗯。”官云裳應著,也不回頭。
“我不會把你讓給他的,他想要魯家財產,我讓給他。可是你,我不會讓的。你恨我也好,我賴定你了。”魯定風那口氣拽拽的,又回復了過往的耍無賴的氣勢。
官云裳聽到這話,本來該生氣的,可是她聚集了半天的火氣,卻像是蔫了的氣球般,怎么也到不到爆點。
兩人糾結著走到傘坊。才到門口,他倆聽到里面?zhèn)鱽泶蚨仿暋扇四胥读艘幌隆t敹L比她先反應過來,他擋在官云裳身前,小聲說道,“你呆在外面,我進去看看。”
官云裳應了,可是拉著魯定風,示意他一起小心躲在門外。魯定風又不會功夫,真要有什么事,進去了豈不是挨打的命。
好在魯定風也不是魯莽的人,兩人躲在門外偷偷看了一眼,傘坊院子里,一群包著頭巾的彪壯漢子正喘著氣圍著慕容卓。傘坊里已亂成一團,門也給撞爛了。魯定風四下瞧了一眼,見到穆小三被打翻在地上。
看這情形,兩人很快猜到,是那批土匪搶傘坊了,可葉家傘坊又舊又破,占地面積也不大,那些個土匪沒事?lián)屵@里干嘛。滿城的大家大戶都讓他們搶光了嗎?居然沒事看上這個破傘坊。
官云裳也覺得奇怪,他們剛從官家出來。官家院子那么大都平平靜靜的,這些土匪怎么這么沒眼光跑來搶一個破傘坊。
不過,想不通是一回事。眼看著慕容卓又要和那些土匪打起來了。慕容卓雖是會功夫,可這又不是武俠片,一拳頭打去,土匪打飛一片的。那些土匪個個皮粗肉厚,慕容卓打倒一個,那人又揉了揉,休息了一會兒又爬了起來。這樣簡直是疲勞戰(zhàn)。
眼看著土匪沒倒幾個,慕容卓到是累得開始喘氣了。魯定風瞧著形勢,小心探出身子,對著院子里面的慕容卓打手勢,示意他出來,跑!
慕容卓正在酣斗,瞟到魯定風的手勢,他猶豫了一下,反身撈起地上的穆小三,扛著他一齊逃了出來。四人一會合,又是一陣跑。那些土匪像是只想占宅子,也沒跟出來。
四個人跑出了幾條街,這才停了下來。再看穆小三,他讓土匪圍著狠狠暴打了一頓。這會兒雖是醒過來了,可全身酸痛,完全行走不了。
慕容卓無法,只得背著他。
可這會兒上哪去呢,魯宅被占了,現(xiàn)在連傘坊也被占了。這些個土匪怎么像是存心難為他們的。魯定風也隱隱覺出些不對來。他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說道,“你們先在這兒休息一下。我去找人問問情況,一會兒就回來。”
官云裳疑惑問,“問什么情況?”
“不用管了,你們先休息,我一會兒回來再跟你說。”魯定風說著,向城西走去。這城市里,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一個是茶館一個就是妓院。
這會兒城里正鬧著土匪,人們哪有心事喝茶,茶館一早就沒開門來。可妓院到是完全不受影響。大門雖是不開,可暗地里還是留了門讓人出入。
魯定風自小就是熟客了,在妓院周圍觀察了一下,很快打到了微開的后門。他推門進去,里面偷瞟著的老鴇揮著小娟子,擠著臉上的褶子,撒嬌般說道,“個死鬼,原來是魯少爺啊,我還怕是土匪呢。”
魯定風嬉皮笑臉地說道,“土匪怕什么,他們鬧著溫柔香,腳都軟了,哪有力氣占你的地方。”
“死相~~”老鴇一甩小娟子。說道,“這時候了還開玩笑,我到不怕那些土匪占我的院子。不過那些惡人來,肯定不會給錢的。到時候我的姑娘們還要受罪,多不劃算啊。”
瞧瞧,多有經濟頭腦的老鴇了,這種時候,還想著收不收得到嫖客的錢。魯定風和她哈哈了兩句,提起問道,“姨,最近可有什么消息?知不知道這批土匪是什么人啊。”
老鴇靈動地扭頭看了看左右。拉著他到一邊,小聲說道,“聽說了一點,告訴你啊,這群根本就不是什么長毛。見過的人說了,是原來城外里的沒用土匪,石二虎。最近也不知道怎么變厲害了,還漲著膽子冒充長毛了。”
魯定風聽了,心里細細盤算,怎么又是這群人,上回挖了魯家祖墳的也是石二虎的人,現(xiàn)在又占宅子占傘坊。
這群人是不是跟魯家有仇,怎么盡找麻煩。
“還有沒有什么消息?”
老鴇瞧著他,眉毛抖了抖,笑瞇瞇地說道,“魯少爺不進去玩一下?”
魯定風瞧她那哈拉的模樣,知道她的意思。他在身上找了找,摸了塊玉佩塞給老鴇,“姨,我們都這么熟了,您有話就說。對了,這是我上回從云南那邊帶回的玉佩,上等的羊脂白玉,特地留著送給姨的。這玉色最配您那嬌嫩的膚色了。”
“喲,你這孩子,一張嘴跟抹mi了似的,就會哄我開心。我瞧瞧。”老鴇拿著玉摸了摸,這會兒就像是塊石頭,她也能開心地摸出羊脂味兒來了。“好玉,是好玉。”
老鴇拿了玉,心里高興了。這才美滋滋地小聲對魯定風說,“我還聽了一消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那天聽一個醉客說,有天巷口瞧見,你魯家那個管家,姓什么來著,長得斯斯文文的那個。”
魯定風忙跟著說道。“姓文的?”
“是,就是姓文的,那人說,他看到姓文的和石二虎一起不知說什么。中途聽到,石二虎好像管姓文的叫軍師。也不知道那醉漢說的是真是假。這事我尋思著,也不好跟你說。”
魯定風聽了這話,閉著眼好好消化了一下。他實在沒想到,會和文允述有關,更想不到,文允述居然會去跟土匪勾結。他想不去相信,可這些事聯(lián)系在一起,又確實只可能跟他有關。
魯定風有些黯然,他和老鴇隨意說了幾句,就從后門出去了。他低著頭才走幾步,迎面一個巨大的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原來是慕容卓。他身后,官云裳鄙視著看著他,慢慢走了出來。
魯定風心里想著文允述的事,對她的表情到是沒怎么在意。官云裳瞟他還不理了,憤憤說道,“都什么時候了,你居然還有興趣去這種地方。”
魯定風愣了一下神,半天才回過勁來,“嗯,我還要去個地方。”
“你還有多少老相好沒打完招呼,你去好了,慕容兄,咱們走,別理他了,這種人有什么好擔心的。”官云裳說完,扯著慕容卓就要往前走。
魯定風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原來這丫頭擔心他,跟過看了。現(xiàn)在這樣是吃醋嗎?魯定風笑了笑,只是想起文允述的事,他還是放不下心,如果這些真是文允述做的,他真得去會會他。文允述和他是從小相識的朋友,不管中間發(fā)生了多少事,有多少地結,他也不希望文允述走到歪路上。
他是有個地方要去,他要去找文允述,就算勸不了他,起碼要告訴他,他這樣不對。
且說官云裳這邊,她扯著慕容卓走了半天,她偷偷回頭,氣憤地發(fā)現(xiàn)魯定風那個爛痞子既然沒跟上來。她想著,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正氣呼呼拉著慕容卓的衣角往前走,可突然就拉不去了,她仰頭一看。
慕容卓一臉木然地看著她,問了句,“你準備去哪?”
官云裳想了想,她還真沒處可去了,總不能回娘家吧,她才剛從娘家出來。
“我準備出去一趟。”慕容卓看著不遠處的城門,“我得告訴翼王手下的兄弟,有人在壞他們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