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整。
大概是因爲時間越來越緊迫起來,大家心中都有底,見面之後沒有預(yù)想中的尷尬場面出現(xiàn),倒也免去我一番口舌去解釋昨晚的荒唐。
簡單吃過早餐後,我便直奔主題,將這次事件中牽扯到的五個遇難者身份羅列出來。
王帥新,男,三十五歲,N市人,職務(wù):政府辦公室主任;
李享德,男,三十歲,N市人,職務(wù):政府辦公室秘書;
錢東昇,男,四十歲,W縣本地人,職務(wù):政府文員;
楚華南,男,二十九歲,楚門氏族,職務(wù):縣政府書記員;
紀昀,男,三十二歲,W縣本地人,職務(wù):保安人員。
“紀昀?好熟悉的名字。”楚凌煙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對了,紀昀不就是紀曉嵐嘛?大學士如今成了保安啦,呵呵,真滑稽。”
一個不是很冷的冷笑話,倒也起到了緩解氣氛的功效。我在腦海中理了理頭緒,針對目前的狀況作以分析。
“他們五人決無可能沒有原因就成了遇難者。按照辯證法的觀點,沒有動機一般是不可能突發(fā)死亡的。”
“再者,我已經(jīng)說過:五人新死者屍體不知爲何詭異的變成了乾屍。這就恰巧證明他們的死肯定不同尋常。”
“要調(diào)查整件事情的真相,主線便是從這五人開始著手排查。到目前爲止,暫沒有任何線索可以指證其中的任何一人。”
楚巖衝我點了點頭,毫不退讓的接替我向下推斷,畢竟這算是他的老本行,經(jīng)驗豐富。
“這五個人,每個人都有嫌疑。可惜,照目前來看,我們距離最後時限已經(jīng)很近了,根本不可能做到一個個的排查。”
說到這裡,楚巖停頓了一下,目光流轉(zhuǎn)好似又重新恢復了自信。
“但是,五人之中除了叫紀昀的保安員嫌疑最小之外,其餘四人再無法作以比較。我們?nèi)芜x其中二人或三人開始排查,這絕對是很不明智的。”
這個很容易解釋,因爲四人都有嫌疑,按照時間來算,我們最多在最後時限前調(diào)查完成其中的兩人或三人。
始終無法做到萬無一失,總是會有漏掉真實線索的機率,冒險選擇的下場很可能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昨天晚上招靈事件,雖然沒有把劉一招引出來,但也並不是一無所獲。可以說,楚凌煙雖冒著生命危險,卻爲我們換回了一個線索。”
經(jīng)我一說,大家才醒悟過來,昨晚其實並沒有把招靈經(jīng)過聽完全,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當然其中也包括當事人的楚凌煙。
原因很簡單,楚凌煙利用自己的身體做餌,誘使黑影附體奪魄。在黑影上鉤之後,用意念指引回答我的提問。
這和楚巖被怨氣沾身後上演死亡記憶,極爲相似。不同的是:楚巖是被逼無奈,而楚凌煙卻是心甘情願,明知如此故意設(shè)下圈套。
在當時的情況下,等於楚凌煙借出了自己的軀體,因此她並不知曉借出身體之後發(fā)生了什麼。
“招引來的是本案的又一當事人――遲南。在劉一的日記簿中,我們可以很清晰的瞭解到:他的死肯定和整件案子有著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
我快速回憶了一下劉一留下的日記,特別是最後一篇,接著斷然道:“從手上劉一的日記中,便可以判斷出劉一本人…定是通曉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楚巖恍然,插口道:“那麼,我們按照劉一日記中的線索,摸下去就一定也可以查到真相。”
“劉一的日記中,記載了她的突破口――和遲南一起遇難的妓女。這個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來,但是……”婷姐遂又搖了搖頭,“不可能……因爲我們?nèi)鄙僮鲞@件事情的最關(guān)鍵因素。”
楚凌煙滿臉疑惑,急忙問道:“什麼因素?”
婷姐肯定道:“時間!劉一日記中很清楚的寫了,她調(diào)查整件事情花費了將近三年之久……”
看到大家沮喪的表情,我笑著補充道:“婷姐分析的很細。不過…呵呵,你漏掉了一點,我們可要比當初的劉一佔太多優(yōu)勢嘍。”
“什麼優(yōu)勢?”
我緩緩將昨天想了大半晚的結(jié)果依次推出。
“現(xiàn)在可以確定那五人中定有一人或幾人懷有被殺的動機。大家都忽略了其中很關(guān)鍵的一點……”
“劉一日記所述:發(fā)生在政府公寓中兩件案子的遇難者,存在著什麼類似之處。但決計不可能跟這次五人的死亡近似。”
目前所有的資料都表明:政府公寓是首次出現(xiàn)連死五人,並且屍體化作乾屍的現(xiàn)象。否則,軍隊可能早就來了……
更重要的一點,劉一的日記中也隱約提到,四年前和三年前的兩起案子中的死者都是被什麼東西嚇死的……
“不同的作案手法,表明其中一定存在某種極大的關(guān)聯(lián)。也就是說:我們不需要完全按照劉一的模式去調(diào)查,只要找到一個突破口,就可以準確的判斷出五人中到底誰是主要線索。”
經(jīng)過一通分析,局面也算是暫時打開了,至少我們不會再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而是有目的的前去調(diào)查,這樣便大大提高了辦事效率。
在大家覺得事情逐漸清晰起來的同時,我不由得心裡嘆了一口氣。心裡明白,以上所述還是會走不少彎路。
所有人都知道,最大的捷徑其實是劉一留下的詩迷。並且一切調(diào)查結(jié)果都表明:只要破解了那首詩迷,就可以直通真相。
只是,詩迷就像鏡中花、水中月――看得見卻夠不著。針對破解,完全沒有一點兒頭緒,造成如今只能把它當成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也就是說,我們首要任務(wù)是調(diào)查那個三年前死在政府公寓的妓女?那還等什麼?咱倆這會就走吧。”
我衝著發(fā)起疑問地楚巖點了點頭,“錯了,不是咱倆。還有更要緊的事情等著你做。”
“什麼事情?”
楚巖伸手接過我遞給他的紙條,上面清楚的寫著五個死者的住址。
“帶上楚凌煙和月月,你按照這些個地址去摸一下底,看看五人之間有沒有什麼聯(lián)繫。”
看到衆(zhòng)人費解的樣子,我起身拉起婷姐的手,笑道:“去調(diào)查的事情就交給我跟婷姐了。”
“我?”婷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色微紅。
去調(diào)查妓女,肯定要去“雞窩”。
那麼骯髒的地方,婷姐一個清白女人,從表面上看確實是有些不合適,但是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上午九點整。
“婷姐。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本來最合適的人選是楚巖,但他的身份很微妙。如果利用得當,就是一大助力;相反,可能就變成阻力了。我自己又不合適,難以取信於人。”
別看我一米七八的個頭,從背後看倒還可以,一說話就徹底露餡了。畢竟還是年齡小,身體沒有發(fā)育完成,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不管怎麼裝,也是十六、七歲的樣子。
“沒有,我也說不上來爲什麼。就是想起來覺得心裡有點慌,很反感……”
唉,這點我能理解,換作是哪個女孩都會這樣,不反感纔會奇怪呢。
一路無話,穿過條異常冷清的長鬍同,便來到這個號稱兩年前最亂的鬧市區(qū)。
說它亂,是指兩年前的這裡,是周圍地界最豪華,最奢侈的銷金窟。就論上了規(guī)模的大型賭場就有三家之多,每天都有成羣的嗜賭者在此匯聚。
無論它之前的歷史是何等的輝煌,如今也難免淪爲一場廢墟。哲學告訴我們:一切起阻礙作用,有悖潮流發(fā)展的,都會慢慢不留痕跡的湮滅。
從大道岔入一條略偏僻的街道,這裡在以前是著名的煙花、紅粉之地。在整個紅燈區(qū)裡,只有這裡至今還在延口殘喘。
這裡是最下等妓女的蝸居之所,她們大多是一些庸脂俗粉,焉或是一些不再青春的女人。她們閱歷豐富,卻沒有了蠱惑嫖客們的本錢,所以只能淪落於下等女人的最低層。
拉著婷姐走進其中一家門前依稀掛著大紅燈籠的洗頭房。
屋內(nèi)煙霧繚繞,一股混雜了汗酸、腳臭、尼古丁的窒息氣體撲鼻而入,嗆的我們連連咳嗽,迅速又從門口原路折了出去。
站在門口好一陣等待,裡面這纔有了動靜。出來的是一個滿臉奸笑,穿著大花衣裙的矮女人。臉上雖塗著厚厚的脂粉,卻也難掩下面那張寫滿歲月痕跡的麪皮。
老妓女倒也獨具慧,只看了我們一眼,就立刻判定我們絕不是嫖客。她迅速將迎客的笑臉收回,繼而又擺出一副輕蔑的姿態(tài)。
“老孃我再說一遍,這裡拒絕採訪,拒絕接受任何調(diào)查。真不明白,現(xiàn)在的學校是怎麼了,不好好讓孩子唸書,做何嘮什子社會調(diào)查。”
敢情她是把我們當成了學生來做社會調(diào)查,“我問你,你生意最紅火的時候,接一次客收多少錢?”
老妓女似乎對我突如其來的問話有些觸動,愣了一下,然後挺了挺她那已然乾癟的胸脯,驕傲的道:“別看老孃現(xiàn)在年老色衰,年輕的時候也是這片的臺柱子。”
她伸出那隻粗糙的手,緩緩伸出五根手指,“一次一百五都搶著來。你們不信?可以問問這片的老人。”
正在這時,又從屋子裡出來一個打扮極爲妖治的女人,一副讓人倒胃口的裸露穿著,嘴上還叼著一支快燃到頭的廉價香菸。
“給他們這些學生崽子說這麼多幹什麼?浪費口水!”
我衝著婷姐點了點頭,婷姐立刻從包裡摸出一把百元大鈔,這下可把兩個老妓女都鎮(zhèn)住了,她們眼發(fā)綠光、一動不動的看著那把鈔票。
“呸!呸!”煙燙著嘴巴,才把妓女們猛然驚醒過來。“哎喲,我都忘了,屋裡還燒著水呢,我先走了。”
神色怪異的女人,一步三回頭的拐進一個角落,失去了蹤影。
我甩去心中突然閃過的疑惑,繼而道:“給你五百塊錢,回答我們幾個問題。”
“現(xiàn)在的學生怎都這麼有錢?”老妓女面露疑惑地撇了撇嘴,一把從婷姐手中將錢抄過去,難以置信般將錢衝著陽光驗了驗。
“你算是這裡的老人了吧?應(yīng)該認識不少同行吧。”
老妓女點頭,“自從這片建址,我就搬過來了。不過同行嘛,倒還真認識的不多,畢竟做我們這行的,很難有真正情分……”
見我們疑惑的目光,老妓女驚恐地把手裡錢往懷裡塞了塞,生怕我們再把錢要回去。
“你們先說說要找誰,沒準我認識,沒準我認識……”
我略微思考一下,故作嚴肅,“你實話實說,錢已經(jīng)給你,就不會再要回來。但是,你要是敢瞎白話,不認識你說認識,你就等著倒黴吧!”
老妓女諾諾地點了點頭,又用力摟了摟懷裡的五百塊錢。
“三年前,這裡有一個妓女死了,是在縣政府臨時公寓被嚇死的,你知道這件事嗎?”
聽完之後,不知爲何老妓女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頓時將緊迫的神經(jīng)放鬆下來。
“哎呀,你們早說要問這件事啊,嚇死老孃了。那個騷貨,提起她就讓我恨的牙癢癢。”
見我們不知所云的樣子,老妓女解釋道:“那騷貨真名叫楊翠翠,要不是她,我們現(xiàn)在也不會這麼慘了。那種地方也敢去,她是嫌自己命長……”
“什麼意思?她跟你們又有什麼關(guān)係?”
老妓女咒罵了一陣,這才解釋道:“自從在那裡面死過一個姐妹之後,這裡誰都知道那個詛咒:做我們這一行的,一定不能踏足那個地方,不然下場就是死,還會秧及到這裡所有人。”
她神情激憤,咬牙切齒道:“那賤貨居然還敢去。現(xiàn)在好了,自己死了不說,這裡也在一年內(nèi)就被廢掉了。”
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這裡的妓女死在政府辦公樓裡,已經(jīng)把這裡擡到了明處。政府爲了聲譽考慮,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將這裡毀掉。至於詛咒,那純粹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我在心裡細細揣摩著老妓女剛剛的一番話,乍聽過去,似乎覺得裡面隱藏了什麼重要的信息。“等等,你剛剛說:自從那裡面死過一個姐妹後,叫楊翠翠的女人才死?什麼意思?”
老妓女用力撓了撓腦袋,似乎也被我這麼一繞給繞迷糊了。
“四年前,我們一個姐妹陪著相好在那兒過夜,結(jié)果第二天倆人就都成了死人。他倆經(jīng)常一起私混,第一次去那地方就發(fā)生了這種怪事,所以有人就說那裡有詛咒。後來,不管來人出價多高,我們都不願意去那。”
她所說的“那兒”,想必就應(yīng)該是政府臨時公寓。
老妓女又搖了搖頭,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一樣,略帶惋惜道:“其實,楊翠翠也怪可憐。當初,她兒子得了重病,急等錢用……結(jié)果,不僅兒子沒救成,連自己也搭進去了。”
按照老妓女所說,四年前,政府辦公樓裡死過人,還是一男一女,女的是個妓女。這件事和劉一日記簿上記錄的,會不會有什麼聯(lián)繫呢?“你知不知道兩件事情都發(fā)生在什麼具體時間?她們又都是什麼樣子的死狀?”
老妓女略微想了一下,肯定般點了點頭:“四年前那事,外面人都不知道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可我們卻極清楚,是因爲她剛出來沒兩天就被人包下了。其實,歸根結(jié)底,她還是出自我們這裡,所以這兩件事在我們這裡都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她接著道:“一個死在四年前,一個死在三年前。大致時間好像都是夏季,她們都是被什麼東西嚇死的”……
……
上午十一點半。
在折返途中的那條長鬍同裡,我暗自在心中研究著今天得到的寶貴訊息。
“喂,雲(yún)飛。你走這麼快乾什麼?”婷姐不滿地問道,她穿著高根涼鞋,走起路很是費勁,身上這會兒是香汗淋漓。
聽聞此話,我放緩了前進的腳步。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剛剛那個叼著煙的女人有些不對勁,只想快些走出這個冷清的長鬍同,擺脫心中那股不妙的預(yù)感。
“我發(fā)現(xiàn)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纔多大啊,說話的技巧就那麼高明,如果換作是我,恐怕今天的事情就得辦砸了。”
婷姐一副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眼睛裡閃動的全是讚賞的光芒。
我呵呵一笑,“這…沒什麼啊。呵呵,我在學校可是有名的混混,接觸這類人多了,自然知道對什麼人該說什麼話。”
聽聞我這麼一說,婷姐不知爲何,略帶緊張地急忙追問道:“喔?你以前經(jīng)常接觸妓女?”
“什麼啊,我年齡這麼小,怎麼可能經(jīng)常接觸妓女?我這也是第一次,不過遇到類似這種人,就要先把她說話的興致引上來,再用鈔票誘惑一下,最後再小小嚇唬、嚇唬她。基本就搞定了。”我衝婷姐介紹著經(jīng)驗,像老妓女那類角色,通常都是吃軟怕硬,惟利是圖的人。對付她們,絕對不能以平常的手段,只有軟硬兼施,才能達到克敵的效果。
“哦。嚇我一跳,我以爲你多不正經(jīng)呢。這樣,我就放心了,呵呵。”婷姐一副古怪的樣子,臉蛋還不時飛過兩抹紅雲(yún),不知在想些什麼。
也顧及不了許多,剛剛得來的消息實在可算是及時雨。這次來這兒,本打算是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從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沒想到,居然那麼走運,竟然連解了兩個重要迷題。
首先,我們一直對以前發(fā)生在臨時公寓的兩件案子疑惑不解。爲什麼在臨時公寓住過的人很多,卻偏偏在不同的時段、同樣的手法,僅前後發(fā)生了兩次迷案?
其中的原委和兩次遇難的女性受害者有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現(xiàn)在看來,似乎和“妓女”的身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繫。
再者,劉一調(diào)查的突破口到底是什麼?之前僅在日記簿中窺探到了一點點蛛絲馬跡,現(xiàn)在看來證實了:就是兩個女性受害者的身份引發(fā)了關(guān)聯(lián),遭到劉一的懷疑。
這對整個案子的探索起著無比重要的推動力,目前只要楚巖那邊查到今次五個受害者之間的聯(lián)繫,便可以有機結(jié)合,推出整個案情始末了。
“唉……”
我停下腳步,盯著前面不遠處,蹲坐在地上伺弄著一把鋸齒刀的黃毛青年,心想: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
剛剛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給自己造成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想來想去,才赫然憶起,婷姐因爲過於厭惡老妓女的身份,不知不覺中犯下了大忌――財不露白。
特別是在這麼一個陌生的特殊環(huán)境下,當著兩個生活潦倒、又早以喪失了做人尊嚴的妓女面前,隨便從包中掏出一把鈔票……
叼著煙的妓女急匆匆地在錢掏出後消失,這一反常的舉動,本該當時就引起我們警覺纔對。可惜,我只顧著想盡快套知線索,婷姐又打心眼裡排斥……
現(xiàn)下看到如此情況,我倆對視一眼,已經(jīng)猜到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看著婷姐眼中閃動著的懊悔和緊張,我心底黯然。一把緊緊攥住婷姐的手,對她肯定般點了點頭,示意:不要怕,一切有我。
我倒還真沒怎麼緊張,不就一個人嘛,雖然還裝模作樣地帶著把刀,哼哼,嚇唬嚇唬老實人倒還可以。想要憑這就嚇倒我,還得要一定難度。
自從開始懂事起,打架我倒還真沒怕過誰,同齡人裡面很少有對手。上了學以後,在學校沒少惹事生非。起初是被打,後來是打人。
本人一貫的作風就是:人不動我,我不動人;你欺負我,就得做好以後被我欺負的準備。
“別怕,等會就全當沒看到他,我們只顧走我們的。如果出事,你就躲遠一點兒,不用擔心我。”
我仔細觀察了衚衕的前前後後,確定只有那黃毛一人,神情輕鬆的小聲對婷姐叮囑幾句。
或許是因爲受到我強大自信的鼓舞,婷姐也逐漸安穩(wěn)起來,只是偶爾眼角還是會流露出一點對眼前局面的擔心。
“站住!”
就在我們表現(xiàn)出毫不在意,欲圖從黃毛身前走過的時候,略帶些頹廢的話音驟然響起。
我心裡冷哼一聲,拉住婷姐在黃毛面前站定。
只見黃毛不屑的打量了一圈,眼光死死釘在婷姐曼妙的身材上,貪婪的吞下口水。惡狠狠地吐掉嘴巴上的菸頭,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拋玩著手中的砍刀。
我神情自若的衝黃毛淡淡問道:“是那個妓女讓你在這等我們的吧?”
黃毛擡起他的刀疤臉,揚了揚眉毛,冷笑道:“呵~,本來打算留下錢放你們一馬的,看來現(xiàn)在沒什麼必要了。”
也許是看在要和我這個半大的小子動手,實在沒有必要用刀,不然傳出去只會讓他黃毛受人鄙視。他把刀扔在地上,雙手掰了掰,骨骼發(fā)出“咔吧,咔吧”聲。
我早已做好準備,知道今天一仗肯定是難免的。對婷姐使了個眼色,站在原地等著眼睛瞇成一條線的黃毛走過來,暗中積聚著力量。
就在黃毛踏入攻擊範圍的一霎那,我心裡一動,緊跟著身體驟然彈射過去。身子在空中逐漸前傾,單腿猛然提起,抓住黃毛的頭髮發(fā)力向下一拽,膝蓋跟上,猛掂他的小腹。
似乎黃毛也沒有料到,我會突然出手,冷不防被抓住頭髮,緊跟著小腹上連續(xù)受到重擊,痛得他一陣頭暈。
這黃毛也算是打架的老手,很快便反映過來,用粗壯的手臂死死擋住我連續(xù)擡起的膝蓋。
一見此中情況,我頓時明白再這樣下去也是徒勞,這招已經(jīng)算被破解了。腦光一閃,改用胳膊猛地肘擊他彎成弓狀的脊樑。
人的肘部是身體最爲堅硬的地方之一,接我一記重擊,就不信他不趴下。
果然,黃毛大叫一聲,兩眼發(fā)黑,身體即時軟了下去。我抓住機會,發(fā)力向後猛拉了一把他的頭髮,緊接著飛起一腳踹在他的面門上,黃毛悶哼一聲陡然向後飛去,趴在地上,久久沒有站起。
“搞定!”
我拍了拍並沒有弄髒的衣服,轉(zhuǎn)過身對目瞪口呆的婷姐送上一個自認爲無比燦爛的笑容,慢慢向她走去。
就在我心情放鬆的一刻,突然一記重拳自我的後背猛然襲來。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超前飄飛出去,一陣骨骼欲裂的痛楚自背部順著神經(jīng)猛向上躥著。
就在我掙扎著準備爬起身子的這刻,突然感覺背上一沉,像是被什麼人壓在身上一樣,臉上一片粘糊糊的東西,伸手一抹,陣陣血腥味撲鼻而入。
“血?誰的血?不是我的……”
我驟然向後回頭,婷姐背部一片殷紅,黃豆大小的汗珠不斷從她額頭上涔出,看到她痛苦的樣子,我瞬間明白了。
這一刀本該是衝向我的,在關(guān)鍵時刻,是婷姐代替了我。
掙扎的從地上爬起來,我憤怒了!
憤怒到癲狂的地步,可以感覺得到眼睛在發(fā)熱,身體在發(fā)熱,腦子陷入一片錯亂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滿臉血跡的黃毛嚇傻了一樣,隨著我的逼近一步步向後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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