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瑛？”去往北煜的馬車上。
“嗯？”
“別繡了, 休息一會”，楚月瀟拿過衛離瑛手上的繡花繃子，他的姑娘越來越有女人樣了, 出了正月上路, 在馬車上十天, 阿瑛就悶頭繡了十天花。
衛離瑛接過茶碗, 倒不是很喜歡繡花, 而是整天待在馬車上，總得找點東西打發時間吧？以前是看書，看長了也煩, 現在是繡花，嗯, 還挺有意思的, 雖然她繡的不怎么好。
“大哥, 阿瑛繡的怎么樣？”衛離瑛睜大眼睛看著楚月瀟對著自己的繡品沉思。
楚月瀟當然不會繡花，也不會品評繡品, 他只是喜歡看衛離瑛喜歡的東西而已，不過，他現在看衛離瑛的繡品總是有些心驚膽戰，不是說繡品不好，而是心理上的問題, 上次出事就是因為繡花引起來的。不過, 阿瑛問話, 不能不答！
“嗯, 不錯, 很好看”，他只能看出來是好看不好看, 不過，顯然這樣對衛離瑛也夠了，楚月瀟微笑地看她，阿瑛又笑得眼睛水汪汪的，手不自覺地又伸了上去。
衛離瑛對此見怪不怪，也不躲閃，一個多月以來，楚月瀟經常做這動作，說實話，楚月瀟這樣子待她，她心里還是喜滋滋的，只是隱隱有些不好意思。
“阿瑛”，楚月瀟的聲音低沉的要命。
衛離瑛聽著臉就不自覺的紅了，看楚月瀟身子慢慢傾了過來，有些后退的動了動，“大哥”，衛離瑛手撐住楚月瀟靠過來的胸口。
“不要動，阿瑛”，楚月瀟伸手托住衛離瑛的后腦，臉碰上衛離瑛的臉，在額上落下一吻，然后是眼睛，然后鼻梁，鼻翼，臉頰，下巴，最終停在了一線嫣紅的薄唇上，只是覆住不動，衛離瑛閉上眼睛，睫毛顫抖，雙手緊捏住楚月瀟的前襟，身體僵著，一動不敢動。她從不知道，親吻會這么讓人這么緊張，兩輩子第一次被一個男人以戀人的身份抱住、親吻，腦子里一片光怪陸離，她有些無措，心里有著靠近的渴望，可卻又想著應該推開。
“阿瑛，喜不喜歡？”良久，楚月瀟嘴唇劃到衛離瑛白嫩的耳郭上，氣息有些不穩，離開蕪城時，顧二還不懷好意地對自己說過“有你好受的”，看來，還真讓他說對了。在蕪城時，他尚且忍得住，如今，這小小的車廂，就阿瑛與他兩個人，抬眼就能看見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呼吸一下就能聞到心愛姑娘的氣息，他腦子根本靜不下來，忍了十日，終于有所突破，可痛苦也跟著突破了。
衛離瑛就勢環住楚月瀟的脖子，把臉埋了進去，在僵住的楚月瀟身上蹭了蹭，也不說話，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就如清晨的荷花一樣，一瓣一瓣地盛放開來。
“阿瑛，唔~”楚月瀟抱住衛離瑛的手臂越收越緊，掙扎一番，一只胳膊饒過衛離瑛的腿彎抱到了自己腿上，兩人更加契合。
“嘿嘿”，馬車外，寒凜猥瑣地笑著退后與寒冽并駕，盛放出一臉“快來快來問我吧”的猥瑣笑容。
寒冽瞟他一眼，寒凜自動翻譯成“怎么了？”
“嘿嘿，公子他們親熱上了”，寒凜聲音很小，有學小女孩說悄悄話的嫌疑。
寒冽皺皺眉頭，驅馬離遠寒凜一些，眼神掃過來，不用翻譯，很明顯“有病”的眼神。
“阿瑛，今日咱就在這慶州城休息兩日”，十日，終于趕到了州城。
“哦”，對于這些，衛離瑛不關心也不愿操心。
“傻丫頭”，楚月瀟揉揉衛離瑛的腦袋，吩咐一聲，徑自拉著衛離瑛的手走了。
“大哥，我們要去哪里？”衛離瑛很疑惑，還沒到午時，這里也是城門口。
“跟大哥走走，老在車上坐著不好”，楚月瀟隨口解釋，“阿瑛，今日是十五，二月十五”。
“我知道啊，阿瑛的生辰”，她父王前幾天就提醒她了，只是沒什么好過的，以前在家時，就是在祠堂給母親上柱香，由父王或者太后陪著吃碗長壽面就算過了生。
“這次，大哥陪阿瑛過，阿瑛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楚月瀟停下來，俯身認真地看著衛離瑛。
“沒有，嗯，大哥陪阿瑛吃面就可以了”，衛離瑛搖搖頭，如今的生活，她很滿意，沒什么需要的。
“阿瑛，這樣回答會讓大哥很挫敗，大哥很想為阿瑛做些什么，就算只是為阿瑛花錢，大哥心里能舒服些”楚月瀟微微彎身，雙手扶住衛離瑛的肩，他的阿瑛這么美好，他真的想為她做點事情。
“真的啊？可是阿瑛真的不知道需要什么？”衛離瑛也很苦惱。
“阿瑛再好好想想”。
“阿瑛想不出來”。
二人進行著毫無營養的對話，也不覺得無聊，倒是聽得身邊的行人一臉糾結。
“主子，這是小女娟兒，奴才看小姐沒帶使喚丫頭，所以先讓小女伺候幾日，您看？”
月華樓林掌柜忐忑道，自家主子變化挺大，他有些吃不準，偷瞧一眼女兒，正呆呆地看著那位男裝小姐，暗嘆一聲，早就聽說主子身邊的小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阿瑛，還有沒有想吃的？”看衛離瑛一口氣吃完長壽面，楚月瀟柔聲問道。
“沒了，阿瑛很飽了”。
衛離瑛放下筷子，看那個所謂的使喚丫頭，一身綾羅綢緞，珠玉釵環，粉面紅唇，玉指青蔥，這月華樓的使喚丫頭倒是高級的很。
楚月瀟臉色有些黑，冷眼掃了下那林掌柜，“阿瑛，要不要就讓她給你當丫頭？”
“不要”，別有企圖的人她是不會留在身邊的。
“小姐，求你留下我，我會好好干活，好好伺候小姐的”，那娟兒小姐眼睛一閉，“嘭”地跪了下來。
“沒規矩的東西，還不下去”，楚月瀟有些惱火，他什么人沒見過？這樣的人，自他還沒成年時便見了不少。
“娟兒，快下去，主子，都是奴才自作主張，奴才該死”，林掌柜抓過女兒，連忙賠罪，他這女兒平日傲氣的緊，今日都跪了下來，這事恐怕還沒完。
“下去吧”。
“寒凜，查一下，找個人把林掌柜換下來吧 ”。
“是，屬下告退”，寒凜拉著寒冽退下。
“大哥，寒凜真是個人精”，沒有他的允許或暗示，掌柜的哪敢讓他女兒出來？
“哼，寒凜也該敲打敲打了”，楚月瀟比衛離瑛想的更多，這寒凜恐怕是讓阿瑛緊張一下，又趕上這掌柜不大安分吧？
“大哥，喜歡你的人是不是很多？”顧家有個顧念惜，哦，以前還有個什么老板的女兒，現在又有一個掌柜的女兒，這才多長時間，就有三個了。到了景城，恐怕會更多，好像楚月瀟年輕的時候還是啥“清冷公子”？受歡迎程度與繁城的“清雅公子”有得一比。
“嗯，好像有不少”，楚月瀟嚴肅地點點頭，私心里也有點想讓衛離瑛緊張他一點。
“啊，真的啊？”衛離瑛臉一苦。
“怎么了？”楚月瀟心里暗喜。
“這樣是不是阿瑛必須和別人爭啊？阿瑛最討厭這樣，到時候恐怕爭都不爭，就不要了”，衛離瑛倒不是與楚月瀟玩笑，她確實不喜歡與別人爭東西，更別說是個有思想的人了。
“阿瑛不用與別人爭，大哥一直都是你的”，楚月瀟一緊張，丟下亂七八糟的想法，馬上出言保證，生怕遭了嫌棄，“其實喜歡大哥的人不多的，大哥現在只是個商人，別人也不大看得起，所以以前喜歡大哥的女孩子都嫁人了”。
“大哥很失望？”語氣怎么可憐兮兮的？
“沒有，絕對沒有，大哥的意思是，阿瑛不要大哥的話，大哥就沒人要了”，楚月瀟說的很自然，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是個大男人，對一個小女子說這話，挺詭異的。
“大哥真可憐，要是哪天阿瑛把大哥讓出去的話，大哥會乖乖回來的吧？”不是有好多戲碼演的都是“把誰誰讓給我吧”之類的東西嗎？她可不想義正言辭地說什么“誰誰不是東西，不能讓的”，嗯，防患于未然，要是有人真找上門來宣戰，她就可以不必這么狗血了。
“會，以后要是有人煩你的話，你通通不要理，大哥來解決”，楚月瀟是考慮到了風依柔，聽說她又嫁了人，可是，他還是有些擔心她去找阿瑛，女人瘋狂起來可怕的很，這是他親自體會到的，從他母親到姨娘到庶姐、小妹再到風依柔。
“大哥，你真好”，衛離瑛又用水汪汪的桃花眼看著楚月瀟，波光瀲滟中含著的似乎是無限深情。
楚月瀟心里舒坦的很，伸頭啄了一下衛離瑛的臉頰，“陪大哥去外面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