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瑛, 你那軟甲帶著”,泰王爺再女兒房間看著她收拾東西。
“啊”,衛離瑛抽空點頭。
“你師傅留給你的藥也都帶著。”
“嗯, 哦, 傷藥帶著就行, 解毒丸帶三顆, 其他的都留在府里吧, 啊,那個養生丸帶兩顆送給曾外公,就這些就行。”
“哎, 代父王給你曾外公磕三個頭。”
“是,皇上交待代他磕三個, 皇祖母交待磕三個, 父王的三個, 還有阿瑛的三個,啊, 父王,阿瑛要磕十二個頭”,衛離瑛皺眉,可憐兮兮地把雙手遞到泰王爺眼睛下面。皇上、太后哪個都不能給別人磕頭,父王見皇上和太后都可以免跪, 他們說說表下意思便是全了孝道, 自己可憐地得實打實地磕頭。
“乖, 你就好好磕吧, 你皇祖母幾十年沒回去, 皇上和父王也沒去見過,派人去看, 只回過‘謝太后掛念、皇上賞賜’之類的話,這么些年,再大的氣也該消了,我們去,他說不見,可沒說不見你們這些小孩子,你去就好好陪陪老爺子,給個臺階,聽話。”泰王爺認真叮囑。
“阿瑛知道的”,衛離瑛乖巧地點頭。
“那幾件新作的衣服帶著,還有帕子,嗯,那個東西也別忘了”,泰王爺繼續交待,他早習慣了當娘,有些話雖然說的隱晦,神色倒是坦然的緊。
“咳,知道了”,衛離瑛有些不好意思,女兒家的私事,自己老爹就這么大喇喇地說出來,她還是很不好意思的。
“禮物不大好帶,就別帶了,多帶些銀票,到時候再買就成,對了,銀票帶夠了嗎?還有你幾個師兄師姐的禮物也要買,他們雖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你可不能小氣了,畢竟他們幫了你很多”,衛離瑛覺得泰王爺的話很多。
“知道了,皇祖母讓我帶了兩顆夜明珠,兩顆千年人參和雪蓮,再加上兩顆千金難求的百花養生丸給老爺子,又賜了五萬兩給阿瑛做路費,皇上也給了十萬兩,讓我自己看著安排,再加上父王給的,都三十多萬了”,衛離瑛眉開眼笑,其實置辦些東西連一半的銀子也用不了,剩下的,自然是自己的了,雖然她很有銀子,但都不在她手里,現在是真正在自己手里了,即使不太需要,她也很高興。
“這么多啊,你小心點”,泰王爺皺眉,要是引來心術不正的人,銀子和東西事小,阿瑛可是他的寶貝啊,“要不再帶個人吧,你還小,也沒有行走江湖的經驗”。
“父王,我把您帶去吧”,衛離瑛盯著泰王爺一本正經,這話說了多少遍了啊。
“阿瑛,這一去好長時間呢,今年的年肯定不會在家過了”,泰王爺不理女兒的抱怨,自顧自地感嘆,以前是自己把女兒丟家里,現在報應了吧,自己被女兒丟家里了。
“父王啊,阿瑛回來后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您了”,衛離瑛抱住父王的脖子,撫慰一下泰王爺受傷的心靈!
“乖,把那白鷹帶一只,要給父王寫信,嗯,一天一封吧”。
那白鷹有兩只,是一對,在西倉邊境得的,算是西倉獨有的一種鷹,訓了帶信倒比鴿子速度快,還安全。本來是被衛離瑛當寵物養的,后來感覺太浪費,就想把它馴化一下,正好,那小王子原宏芃雖然不是個干正事的主,但訓鷹倒是有一手,前段時間就讓他幫著訓了。
“嗯,父王也要給我回信啊,還有,咪咪您得給我照顧好了”,咪咪是那只白貓,衛離瑛養過的貓,從來只有一個名字“咪咪”,這名字叫起來就一股子柔情。
“嗯,釧兒她們會給你養好的”,泰王爺也知道那只貓,可一想到是別人送的,還是個男人送的,送的阿瑛還很喜歡,他就有些不高興,雖然他覺得那小伙子(?)還不錯,但搶了他的風頭,這么些年他都沒發現自己女兒喜歡貓,別人怎么可以發現呢?真是可惡!
“那您別嚇它”,那貓膽子很小,在泰王爺面前直接就不敢動。
“哼”,泰王爺意味不明,“對了,泰王府的牌子帶上,萬一有事要找官府,在南華,這牌子還是挺有用的”。
“嘿嘿”,衛離瑛奸笑兩聲,在衣服里面掏啊掏啊,終于掏出來一塊金黃色的巴掌大的金牌,“父王,看這個是什么?”衛離瑛搖晃著顯擺。
泰王爺眼角一跳,差點反射性地拱手行禮,那金牌正面是“御賜”二字,后面是“昭瑛郡主”四字,看來這牌子就是賜給阿瑛了。
“嘿嘿,還是這個最管用吧”,衛離瑛又笑瞇瞇地收回了袖子里。
“哎,在外面低調些,財不露白懂不懂?那牌子最好別拿出來了”,泰王爺摸摸女兒的頭。
“知道,知道了,就算露了白,也沒人敢打我的主意”,衛離瑛無所謂,還財不露白?剛剛交待要帶的衣服,哪件不華貴的要命?直接套身上,能不露嗎?
“阿瑛,江湖上臥虎藏龍,不要仗著自己的武功高,就隨便打架”,泰王爺不大放心,自己女兒性子太硬,寧折不彎,在京里有人護著,沒人敢惹,可是在外面呢?若是南華,她這郡主的名頭還能用用,若是在西倉和北煜恐怕連朝堂上的人都想對付她。
“別人只要不惹我,我找誰打架去?”自己這“好打架”的帽子是脫不了了。
“在西倉和北煜,你的身份不要輕易暴露,朝堂上的權術,父王雖然不精通,但也知道些,這局勢瞬息萬變,到時還真吃不準他們兩國對南華是什么態度”,泰王爺這幾年在朝堂,腸子也彎了不少,他自己是軍隊的靈魂人物,阿瑛前幾年在軍營里還行,他又一直寵著,就怕有人制住阿瑛威脅他,那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阿瑛都明白的”,衛離瑛應道,知道父王不說出來是不會放心的,便也乖乖聽著。
“哎呀,父王,您在家也要好好的,等我回來啊”,衛離瑛收拾完東西膩在父王懷里。
“嗯”,泰王爺拿手梳著衛離瑛的頭發,“你在外面,要是碰到喜歡的就帶回來吧,等你回來了,你也不小了”,在楊進的事上,最傷心的其實不是衛離瑛,而是泰王爺。
“嗯,放心,您女婿肯定會有的”,衛離瑛也知道父王的心結,抓過父王的大手安慰一番。
“哎,一眨眼,阿瑛就這么大了”,泰王爺拍著衛離瑛的背,當年,那娃自己一只胳膊就能抱住。
“父王,明日不用送了,我自己走”,衛離瑛很不喜歡與至親之人分別時相送的場面,那樣,她會有流淚的沖動。
“好,明日父王還是去上朝”,等回來的時候你就走了吧?泰王爺長嘆,他不喜送別,是怕自己軟弱,阿瑛,是不是也是這樣?他的女兒跟他還真是像!
“阿瑛,上床去睡吧”,泰王爺拍拍還在自己懷里撒嬌的人,十五歲的大姑娘,還跟父親撒嬌,不過,也只能跟自己撒嬌啊。
“嗯,父王也回去早睡,然后早早起床,好好吃飯”,衛離瑛爬起來,低頭整理著長發,燈光照射下,臉上一片陰影,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聲音有些低沉,仿佛困倦的沙啞不明。
“你不用出來了,父王自己走”,泰王爺心里柔柔,酸酸的。
十五年前,他從來不能想象自己會有個這樣的女兒,也從不曾預料到自己這沙場悍將也會眷戀自己的家,會有這么些年融洽的天倫親情。泰王爺抬頭看看天,月亮還只是彎彎的一點,星星很亮,明天天氣不錯,至少他可以放心自己女兒不會淋雨了。
從明天開始,自己會很久見不到女兒,而現在,他已經開始想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