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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隔天衛離瑛便去了鐵劍山莊, 十幾日後便是品劍大會,也不知道大師兄有沒有空見她。

鐵劍山莊就在梧州城內,西倉多山, 尤其是梧州所在的南半部分, 因此梧州這裡算得上地廣人稀, 鐵劍山莊雖然建在城內, 佔地並不小。

雖然天挺早, 也就早飯剛過的時間,但鐵劍山莊大門口很熱鬧,來來往往的有不少人, 最奇異的是好多年輕姑娘皆扮作男子,雖穿著男裝, 但一股女兒嬌態卻是遮不住, 哦, 衛離瑛一抖,這種還算正常, 那,那種清清秀秀的年輕男子穿一身女裝算是什麼事?即便那女裝很簡潔,但也能看是出女裝來啊!

衛離瑛避著他們,直走到門口站著的一個黑衣小廝那裡,還沒說話, 那小廝便迎上來行禮。

“請問您也是爲了拜訪莊主而來, 爲那把寶劍而來的嗎?”那小廝動作有禮, 但神情直白無比。

“怎麼?他們都是爲此事來的?”衛離瑛一指旁邊五六個人。

“是”小廝很乾脆, 瞥過他們, 眼裡似有不屑。

“那本少也是”,衛離瑛一打扇子, 頓時吸引了一圈目光。

“請問您是男是女?”小廝有些小心翼翼,這人看著可不像是個騙子。

“你說呢?”衛離瑛高深莫測。

小廝一頭霧水,被人問到這個問題,立馬發火的話,肯定是男人,羞澀垂首的話,肯定是女子,那這位公子到底是男是女?

“這個問題必須回答嗎?”衛離瑛看小廝確實挺爲難地看著自己,放下扇子,正經問道。

小廝對衛離瑛極有好感,也不隱瞞:“前幾個月,有人知道了我們莊主花費數年精力鍛造了一把寶劍,這寶劍是留給莊主的小師妹的,可莊主的小師妹從來就沒露過面,莊主也沒見過,對自家師妹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於是兩個月前開始,便不斷有女子來冒充是莊主的師妹,後來有有人說那位姑奶奶常年男裝,然後便出來了這邊幾位小姐的打扮,再後來傳出那位姑奶奶其實是個漂亮男人,只是因爲太漂亮了,所以很喜歡穿女裝,那邊幾位女裝男子便是因爲這個,纔打扮成那樣,哼,殊不知,莊主的師弟已經送過信,那位姑奶奶是漂亮,但絕對是位小姐,他們這種騙子沒立馬打出去已經是不錯的了,哎,這位公子,你不會也是來騙劍的吧?”

衛離瑛有些目瞪口呆,原來江湖人也很八卦,很有想象力。見那小廝狐疑著看著自己,衛離瑛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牌子,遞了過去,“不知你們莊主可有空?”

小廝恭恭敬敬地接過牌子查看一番,確定不是前幾日見過的那種僞造的鐵劍山莊木牌後,又雙手遞還回去,“回公子話,我們莊主正在見幾位貴客,吩咐下來,中午之前誰也不見,不過,公子倒是可以進來吃杯茶,略等一等,下午小的立馬去通傳”,小廝點頭哈腰,要不是莊主特意交待,平常情況下,就算莊主在睡覺也應該通報一聲的。

衛離瑛沉思一下,那位師侄叫什麼來著?鐵公雞?鐵烏鴉,對,就是鐵無涯了。

“你們少莊主可在?”衛離瑛把手上的包裹遞給小廝,反正今日一定要見一位。

“在在,您請跟小的來”,小廝雙手捧著那近半米高的花花綠綠的幾個盒子,招過另一個小廝交給他,便半側著身子在前面帶路。

“趙,趙公子,是你呀”,側面小道上突然一聲驚喜。

衛離瑛扭頭,叫的應該是自己吧?衛離瑛左右看看,一共兩位公子,左邊的是一個身穿鮮紅袍子十五六歲的少年,頭髮未束,只是拿髮帶綁住了,臉上也盡是放蕩不羈的笑;指著自己的是個眉目溫潤的人,一身玉青華衫,有點眼熟。

“二公子,範公子”,小廝行禮,算是做個介紹。

衛離瑛點點頭,面無表情,看在別人眼裡盡是傲慢。

“阿嶽,這位便是你說的,捉住那採花郎君的俊美卻毒辣的公子,或者姑娘?”鐵劍山莊二公子鐵無情手轉著扇子似是漫不經心地詢問。

“咳咳,趙公子,我……”範正嶽滿臉通紅,求饒似的看看鐵無情再看看衛離瑛。

衛離瑛神色未動,她確實算不上好人,也稱得上惡毒,雖然別人沒資格說,更沒資格當著自己的面說,但看在這裡的份上,她也不計較了。

“喂,你啞巴嗎?來這裡幹嘛?呦,本事不小,竟然能讓你進來了”,鐵無情嬉皮笑臉,嘴巴惡毒。

衛離瑛冷冷掃一眼,惡毒的小孩,不理他,他會更難受。“繼續帶路”,衛離瑛衝小廝說了一聲。

“是”,小廝反射性地回答,等回答後才尷尬地看看衛離瑛和鐵無情,他不是故意的啊。

“咦,哪裡來的漂亮小公子?來給姐姐摸摸”,又從岔道上轉過來一個女子,手快速地摸向衛離瑛的臉。

衛離瑛扇子毫不客氣地拍上了那手腕,親眼看著手腕上一道紅痕起了出來。

“你,小公子不要生氣嘛,姐姐很喜歡你的”,鐵劍山莊大小姐鐵巧玉平復一下心情,剛剛掃來的那一眼,著實可怕,由這點她可以斷定,這人不簡單,嗯,不簡單人的好,沾上了,自己也可以變得不簡單。

“大姐,你知點廉恥好不好?”自己姐姐都快二十歲的老姑娘了,還這麼讓人不省心,前兩年就該嫁了的,可她死活不願意,偏要等滿了二十歲,還說什麼,原來的親事是包辦婚姻,沒有人性,把父親氣了個半死,拉下來老臉跟阿嶽的父母說了情,推遲兩年,現在當著未婚夫的面竟然口無遮攔,自己山莊的臉都要被她丟盡了。

“這怎麼是不知廉恥嘛?喜歡就要說出來,再說,我這只是單純的喜歡,不是愛好不好?”鐵巧玉不屑地撇嘴,老古板!

“就是,小姐一直這麼直率的”,鐵巧玉身邊的丫鬟開口聲援。

“放肆,也不看看,這裡有你插話的地方嗎?”鐵無情厲聲喝道,鐵劍山莊雖然不是什麼豪門府邸,但規矩還是有的。

“你幹嘛,香兒可是我的好姐妹,人人生來平等你不知道嗎?在你們眼裡她是下人,在我眼裡就是姐妹,還是不分你我的那種”,鐵巧玉攬住香兒,拍拍她發抖的背,好不容易教育了那麼多年,才教育出來這麼點現代意識,可不能就這麼嚇回去了。悄悄瞧了眼俊俏小公子,果然,那眼裡的驚詫還沒退去,哼哼,驚到了吧,佩服了吧?

衛離瑛確實驚到了,這種理論好似很多年沒有聽到了,乍一聽到確實很驚訝,這女子看樣子情況跟她差不多,可惜是個糊塗人。這“人人生而平等”的口號即便在現代也只是口頭上說說,能利用時,也只是被利用的工具,從來就沒實現過,更不用說這裡了,在一個時代,最重要的不是學習什麼技能,而是熟悉、適應、接受它的規則。

“喂,這位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覺得丫鬟就是低賤嗎?”看到衛離瑛眼裡透出的譏諷,鐵巧玉不滿了,怎麼就跟她想的不一樣呢?

“別看他們是下人,他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他們也是有思想的,哼,跟你這種人說什麼,香兒,不要怕,有大小姐我罩著你,你想幹嘛就幹嘛”。

“謝謝巧玉,哦不,大小姐”,香兒低低道。

“大姐,你就在這裡胡來吧,哼,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你……”鐵無情氣的難受,“阿嶽,你別介意,你,你要是想退婚,弟弟絕對支持你”。

“哼,小弟,姐姐的事還輪不到你管,就是退婚,也是我退他的,走了,跟爹爹說一聲,我去姨娘家了,要住兩天”,鐵巧玉拉著香兒的手施施然走了。

衛離瑛依舊面無表情,她不喜歡認不清形勢的人,對那大小姐,也沒有什麼親近的感覺,自然更不希望去結識,這種人,總要吃點大虧才行。

“帶路吧”,衛離瑛再次要求道,看這麼一出,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誒,你還不錯嘛,竟然還面無表情的,在下實在佩服”,鐵無情抱拳,聽不出是真心還是諷刺。

“阿福,這位公子是來找誰的?”

“回二少爺,是找老爺的,可是老爺正在見客,所以小的帶公子去見大少爺”。

“好了,你下去吧,我帶他去見大哥”,鐵無情揮揮扇子,讓人退下,他現在對這個小公子很感興趣,本來挺阿嶽的描述還以爲是個不男不女的噁心傢伙,現在一看,分明是個漂亮得不成樣子的小公子嘛,雖然好看的過分了點,但跟那些女扮男裝或者男扮女裝的人一比,這就是個天人啊。

衛離瑛看他一眼,果然是個小孩子,一會風一會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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