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易天雖然負責殿后,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其實魯易天才是張大軍的主力軍。崔仁昭讓袁宏義作為先頭部隊,說白了就是拿袁宏義當炮灰。
袁宏義肯定也清楚。他雖然坐上了龐文龍的位置,表面和魯易天平起平坐,但實質上他只是傀儡罷了,必要的時候。張大軍就會放棄他這個傀儡。
但是,就算袁宏義知道今晚要當炮灰,他也只能啞巴吃黃連,不敢忤逆張大軍的意思。
龔豹接到魯易天的電話。就帶著我去跟他們會合。途中,我從龔豹口中得知,今晚這場火拼,僅僅是魯易天就準備二百小弟。
這二百小弟,都經過層層篩選。能留下來的,都是實力強悍和經驗豐富的高手。更重要的是,他們過慣刀口舔血的生活,干起架來絕對敢玩命,下手狠辣無比。所以,這二百人應該能當作四百人用。
當然,魯易天能拿出二百名好手,想必也是極為肉疼的。張大軍雖然盤踞陽城幾十年,但他所有的手下加起來也不超過一千五,這還是算上周邊城鎮的小弟。
除過周邊城鎮的小弟,以及外圍小弟,恐怕張大軍在陽城里面能用得上的人,不會超過一千。
上次偷襲狼幫損失了二百多人,這樣算下來,張大軍只剩下七百小弟。他自己手里攥著二百王牌,剩余五百小弟,都在魯易天和袁宏義手上。
而魯易天和袁宏義肯定不會傾巢而出,魯易天出動二百人,那他手里至少有三百人,那么,袁宏義充其量只有二百小弟,今晚就按出動一百人算,張大軍這邊就有三百小弟,狼幫恐怕只多不少,所以今晚將會是七八百人火拼的大場面。
想到這么多人火拼,我不由地心驚肉跳起來,想必今晚的血腥程度,要比龐文龍被殺的那晚更加血腥。而時間不久,我居然莫名的興奮了,好像所有細胞都在跳動。
找到魯易天時,他帶著十幾名親信已經整裝待發。這十余名小弟,面若刀削般堅毅,目光凌厲,周身散發著一股帶著血腥味的殺氣。蘇紫寒依然寸步不離魯易天左右,勁裝束身,讓她顯得愈發干練,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感覺。
也許蘇紫寒知道今晚充滿危險,尤其還要保護魯易天的安全,責任重大,所以她難得一見地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很有感染力,很快影響到我的情緒,我也跟著擔憂起來。
看到我和龔豹來了,魯易天沒有多說什么,轉身走進一輛越野車,蘇紫寒緊隨其后,龔豹拍了下我肩膀,然后帶著我上了魯易天坐的那輛車。
蘇紫寒坐在副駕臺,我和龔豹坐在中間,魯易天獨自坐在最后面。四人坐定后,負責開車的小弟詢問了魯易天,得到出發的指示,然后不疾不徐地開往那座無名山。
龔豹跟我一樣,都是來打醬油的,所以他心里一點兒也不為今晚的事情擔憂。但魯易天神色凝重,閉眼沉思默想。看到魯易天這種樣子,龔豹也沒好意思打擾他,就給我丟了支煙抽起來。
我心里很清楚,今晚能去觀戰,甚至還和魯易天坐一輛車,全是因為龔豹的面子。當初我從鳳凰山賓館出來,給魯易天帶話的時候,根本沒想到龔豹出獄后會對我這么好,不僅多次無條件幫我,而且對我就像晚輩一樣,打心底關心我,真的讓我非常感動。
聞到煙味的魯易天忽然問龔豹要了支煙,點燃深深的吸著,煙頭的火光越來越長。就在這時,魯易天說道:“蘇小姐,今晚魯某的安全就全交給你了,你多費點心,最好不要離我左右。”
魯易天的話讓我和龔豹都是一愣,能坐到他這個位置的人,哪個不是從刀山火海中走過來的,魯易天應該不會這么膽小。退一萬步講,就算魯易天心里害怕,但他也不可能說在嘴上,這樣說不僅沒有面子,反而還會讓手底下的小弟沒有失掉底氣。
我下意識地把目光落在蘇紫寒臉上,這時她收回看著窗外的目光,眉頭也瞬間舒展開,帶著淺淺的笑容說:“魯總,我會寸步不離的保護你。有我在,沒人能傷你一根汗毛。”
笑容……這個如同從冰山走下來的女人,居然是會笑的。即便是淺淺的笑容,也讓我目瞪口呆,瞬間改變了她在我心里的印象。不過,不可否認的是,蘇紫寒笑的時候,真的很美。少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多了些許女人味。
“呵呵。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魯易天抽了口煙,“人到了我這個年紀,都害怕打打殺殺了。不怕你們笑話,要不是張老大點名讓我來,我真不想看到血腥的場面。”
龔豹樂呵呵地說:“沒想到你魯易天也有害怕的時候,媽的,看來張老大說的不錯,我們都老了,這陽城,以后還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不過,張老大倒是會享受,在別墅里喝著小酒摟著女人,讓兄弟們出來拋頭顱灑熱血。”
魯易天搖頭苦笑道:“假如你是張老大,今晚會親自來這邊?”
龔豹不可置否地一笑,“對了,袁宏義那狗日的在哪,難道早就上山了?”
“他和崔仁昭楊九前面走了,”魯易天瞥了眼龔豹,接著復雜地說:“以后別跟袁宏義硬碰,不管怎么說,他也是張老大親自提拔上來的,鬧得太僵,對你沒好處。”
“草,我會怕他?!”龔豹頭一甩,充滿不屑。
車子很快駛出縣城,來到了那座無名山的山腳。在車燈的照射中,我看到這里遍地都是面包車,簡直就像是面包車市場,偶爾還能看到幾個黑衣男蹲在地上。
我們這輛車沒有停,順著上山的土路開上去,時間不久,就爬上山頂。我剛下車,就被磅礴的殺氣籠罩住,要不是我也歷經了一些血腥的場面,說不定看到眼前這幅場面,就被嚇得渾身哆嗦了。
但即便如此,我仍然被密密麻麻的黑…道人士,搞得心底發怵,感覺渾身冷颼颼的。眼前的場景,和我想象中的畫面相差無幾,平坦寬闊的山頂一分為二,我們這邊人頭攢動,比肩接踵,至少有二百人吧。
之前龔豹說魯易天就帶了二百人,袁宏義不可能一個人沒有吧,所以眼前這二百人并非全部實力,剩下的那一百人,應該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的。
四周停放著幾輛車,車燈全部打開,將山頂照得通亮,也讓寒芒閃閃的砍刀越顯得冰冷瘆人。
不過,對面狼幫的成員沒有多少,零零散散的站著數十人。
魯易天下了車,徑直走向崔仁昭和袁宏義,他倆旁邊是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昨晚我在張大軍的別墅里見過他,應該就是魯易天口中的楊九。雖然只是和楊九第二次見面,但他給我的感覺是極度危險,這種危險程度,就好像當初在安市啞巴趙武給我的那種感覺。
“崔先生,楊先生,狼幫是怎么搞的,怎么就來了那點人?”魯易天直接把袁宏義忽視了,搞得袁宏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崔仁昭說:“我跟田熔鎮通過電話,他們馬上就到。”
魯易天聞言點了點頭,隨后又和崔仁昭楊九說著什么,我難得再聽下去,找尋了好久,才發現龔豹蹲在一塊石頭上,嘴角叼著煙,表情懶散至極,反而給人牛逼哄哄的感覺。
我在龔豹身邊坐下來,仔細的打量著楊九,問道:“龔叔,那個楊九是什么人,實力很強吧?”
“張大軍搞了個三十人的保衛隊,這三十人全部都是難得的高手,那個楊九就是保衛隊隊長,是張大軍王牌中的王牌,能不強嗎?”
龔豹說話的時候,目光也落在楊九身上,在龔豹的眼中,我居然地看到了些許怯意,沒想到臉龔豹這樣不可一世的家伙,都對楊九有種忌憚。
我想了想問道:“龔叔,照你這么說的話,那不是張大軍連他的保衛隊都派過來了?”
“聽魯易天說來了一半,剩下的還是留在張大軍身邊,人老了,都他媽怕死啊。”
“張大軍擔心狼幫趁今晚這個機會,去偷襲他的別墅?”
“這種事情不能不防,張大軍都能干得出偷襲的事情,何況是狼幫呢。”龔豹抽了口煙,隨即瞇著眼說:“不過張大軍的別墅可不是那么容易偷襲成功的,我敢保證,狼幫不偷襲還好,一旦去偷襲必定全軍覆沒。”
我深信不疑地點著頭,張大軍在這條道上摸爬滾打幾十年,可謂是深諳此道的老狐貍,行事極為謹慎,他敢把親衛隊一半人派到這里,說明他對自己的老巢的安全是有信心的。
“陳陽,今晚這事兒跟我倆無關,你就待在我旁邊,哪都別去,聽到沒。”龔豹的話里面,滿滿都是關心,搞得我一時間五味雜陳,“我知道了,龔叔。”
就在我話音落地時,對面狼幫的地盤上,忽然出現了一陣騷動。接著,不下百人涌了上來,為首的正是田熔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