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我現在還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但我也只能將疑惑藏在心底,臉上還得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
按照龐文龍的吩咐,我坐在安娜和阿拉的中間。接下來。她倆就頻頻找我喝酒,老五殷元成又點了幾首賣嗓子的歌吼了起來。二姐霍歆仇,則是坐在了龐文龍幾人中間,和那幾個老男人劃拳喝酒。
剛才。龐文龍問我話的時候,整間包廂的氣氛都顯得很壓抑,甚至空氣中還飄散著一股淡淡的殺氣。好在現在的氣氛,漸漸地恢復了正常。而我的警惕也本能的減弱了。
可惜的是,我現在的酒量,還不能跟以喝酒為職業的安娜和阿拉相比。我很快有了明顯的醉意,而她倆卻渾然無事。
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在今晚這種場合喝醉。于是我擋開阿拉的酒說不能再喝了,我已經喝得差不多了。但這話被龐文龍給聽到了,他轉過頭說:“今晚你就放開肚子喝,喝醉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去。不過,以后的上班時間可不能喝得爛醉,不然容易誤事。”
既然龐文龍開了金口,就算喝死也得硬撐著。可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又下肚十幾杯后我實在扛不住了,安娜似乎看出我真的差不多了,于是就對我眨了眨眼,示意我別再喝了。
肚子漲得難受,很想上廁所了。我就給龐文龍打了聲招呼,搖搖晃晃地走進衛生間。出來時順帶洗了把臉,清醒了些許。
從衛生間出來時,包廂里的音樂已經被暫停了,龐文龍招了招手,笑著說:“陳陽,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等會還得處理點事情。這樣吧,你過來和大家走一圈,然后我們就得走了。”
沒想到龐文龍還要讓我喝,這不是明擺著想把我灌翻嘛。這時,我暈暈乎乎地看到安娜又在給我眨眼,或許是出于本能,我忽然覺得龐文龍把我灌翻別有用意。莫非龐文龍是想把我喝得神志不清的時候,再從我嘴里套話?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記得我小時候,我爸就好這口,而我媽卻非常反對他喝醉酒。她說無論自制力多強的人,只要喝醉了,他就管不住自己了。
至于龐文龍是不是這樣打算的,我試試就知道了。
“龐……龐老板,我聽……我聽你的。”我佯裝吐字不清,搖搖晃晃地走過去,端起杯子先從龐文龍開始。
此刻龐文龍顯得很爽快,端起酒杯仰頭喝盡了杯中酒,嘴角還掛著耐人尋味的笑容。我跟他喝完,又找到霍歆仇。跟霍歆仇喝到一半,我忽然噴了口酒,腳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上。
雖然有酒精麻醉神經,但這一摔任然讓我很吃痛。不過痛在心里,臉上并沒有太夸張的表情。龐文龍看到我直接倒了,便立即讓殷元成把我攙到沙發上。
我閉著眼躺在沙發上,只聽見龐文龍說了句:“安娜,你們到走廊等我。”然后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接著,殷元成邊拍著我的臉,邊叫我的名字。我抬起眼皮看了下老五,“五……五哥。”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殷元成說道:“陳陽,我問你個事,你認識龔豹嗎?”
聽到龔豹二字,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連眼睛都沒敢睜開,斷斷續續地說了句:“龔……龔豹是誰?”媽的,幸好我回光返照了,不然我今晚就死定了。
龐文龍這只老狐貍實在太陰險,從我進包廂開始,他就故意給我制造緊張空氣。等我精力高度集中,全身肌肉緊繃時,他忽然又把包廂的氣氛緩和下來。這樣一來,我必然會到得空前的放松,對他也不再那么警惕了。
然后他再讓安娜和阿拉把我灌醉,這時我已經放松了警惕,自然會放開肚皮喝。等我完全喝醉,他就能隨意問我話了。等我明天酒醒后,肯定把今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
真陰險!
不過,我能意識到這是個全套,還得感謝安娜兩次提醒。
殷元成對龐文龍說:“老大,這小子不認識龔豹,看來給魯易天告密的人不是他啊。”
媽的,龐文龍怎么知道魯易天已經有了龔豹的下落?難道魯易天已經把龔豹救出來了?
過了片刻,龐文龍走過來,任然不放心地問我:“陳陽,你再好好想想,龔豹的臉上有很多刀疤,如果你見過他肯定忘不了。”
我見過你媽!
我在心里把龐文龍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如死豬般躺在沙發上,裝作睡著了。隨后,龐文龍又拍了拍我的臉,看到我沒任何反應,這才帶著霍歆仇等人離開了包廂。
臨走時,殷元成往我臉上吐了口唾沫,惡狠狠地說道:“打眼一看,這小子就不是省油的燈,老子早晚得把他做了。”
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我這才暗呼口氣。不過為保險起見,我也沒敢當時就爬起來。擦拭干凈臉上的唾沫,我索性躺在沙發上睡了,不過還沒睡著魏全超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邊搖晃我的肩膀,邊說:“陽哥,你喝醉了?陽哥?陽哥?醒醒啊。”
我睜開眼看了下魏全超,“是你啊。對了,我怎么躺在沙發上的,龐老板他們人呢?”
“龐老板他們走了。陽哥,你先躺著,我去給你倒杯糖水。”
我說不用了,讓他先出去,順便讓安娜進來一下。
魏全超復雜地說:“陽哥,剛才龐老板他們出來就把安娜打了一頓,現在安娜正躲在包廂里哭呢,我們誰勸她她都不聽。要不,陽哥你去試試?”
我忙道:“她為什么挨打?”
魏全超搖著頭說:“沒人知道原因。剛才龐老板從這間包廂出去,什么都沒說,就讓他那幾個兄弟把安娜暴打了一頓。”
莫非是安娜給我提示的時候,被龐文龍發現了?
想到這里,我便起身走出了包廂。魏全超帶著我來到安娜待的包廂門外,說:“陽哥,安娜就在里面。”
我點點頭:“行了,你先走吧,我單獨跟她聊聊。”魏全超聞言就轉身走開。
潮起潮落的每間包廂都不帶反鎖功能,不過我沒有直接推門進去,敲敲門說:“安娜,我是陳陽,我能進來嗎?”過了幾秒也沒聽到安娜答話,我心里慌了,猛地推開門,包廂你面烏漆墨黑,什么都看不見。
忙不迭打開燈,看到安娜正抱著膝蓋,蹲坐在沙發拐角處,我這才松一口氣。關上門走過去,說道:“安娜,謝謝你剛才的提醒,不然我今晚徹底完蛋了。”
隨著距離拉近,我看到安娜的兩條腿上竟然布滿了淤青,頓時被驚了一跳。急忙跑過去蹲在她的前面,這才看到她低著的臉上也帶著紅腫。
此刻,我真的非常愧疚,顫聲道:“安娜,龐文龍是不是發現你給我使眼色了?他們打你,也正是因為這件事?”
安娜輕輕地點了下頭,然后右手放開膝蓋擦掉臉上的淚痕,這才抬起頭看著我,說道:“沒事,我挨打都習慣了。”
“可是,你今天是為了幫我才挨打的,看到你現在這樣子,我心里會難受啊。安娜,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我真誠地說道。現在想起剛才的事情,我任心有余悸。如果當時不是安娜兩次提醒我,我今晚就著了龐文龍的道了。
假如我著了道,那我的下場是可以想象的。
龔豹當初進監獄,是龐文龍一手造成的。龐文龍最擔心的事情,必然是龔豹出獄,然后找他報仇。所以,這些年封鎖“龔豹在鳳凰山賓館”消息的人,應該就是龐文龍。
但是,他這么多年的努力,現在已經付諸東流了。即便龔豹暫時還沒被救出來,那龐文龍肯定也慌了。如果讓他查出是我給魯易天告的密,不弄死我才怪。
而龐文龍今晚做的事情,其實就是想搞清楚我認不認識龔豹。或者說,是不是我給魯易天告的密。他心里也清楚,如果他當面問我認不認識龔豹,那么就算我認識龔豹也不會告訴他,所以他就設下這個圈套。
安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我來潮起潮落這么久了,你是唯一沒占我便宜的男人。所以我剛才才會幫你,我是心甘情愿的,你別太自責了。”
聽到安娜幫我的原因,竟然是我沒吃過她的豆腐,我真頓時無地自容了。其實我不是不想占她便宜,而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我下意識地避開她的目光,把頭低下來。
殊不知就在我的目光滑落到她的大腿的時候,卻恰好看到了她短裙里面的春光,頓時,我就面紅耳赤了。急忙站起來,目光飄忽不定地說道:“安娜,我讓魏全超現在就去給你買藥。”然后匆匆走出包廂。
來到走廊,腦中任然是安娜的短裙里面的景色,搞得我渾身燥熱難耐。于是我急忙走進衛生間用冷水洗了臉,這才感覺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