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天后辦理的出院手續。天氣格外晴朗。我和小姨并著肩從醫院走出來,倆人臉上都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傷勢基本上痊愈了,只是有時候左肩還有陣陣疼痛。此時暑威盡退,正當秋高氣爽。好久沒有在藍天白云下面行走。感覺沉睡的細胞正在蘇醒,身心都無比舒暢。
小姨走在右側,腳踩高跟鞋,美腿更顯得修長。我總是有意識地用余光掃著她的走姿。幾乎每一步的距離都不差分毫,挺拔中帶著優雅,讓她在熙攘的街道上脫穎而然。迎面遇見的女性,都下意識地回避開。而男人則是一步三回頭,著實滑稽。
我忍不住笑著說:“小姨,我覺得你以后出門最好帶幾名保鏢,你看這些家伙的目光都快吃人了。”
小姨帶著柔美的笑容,美眸流轉間流露著風情月意,“那我沒保鏢這么辦呢?”
我當即拍著胸口說:“我愿意當小姨的護花使者,誰敢走進小姨一米以內,我立馬揍他。”說完就被小姨嬌嗔地白了一眼,那副模樣兒,真是勾魂攝魄,讓人心猿意馬。
“你雖然出院了,但身體還沒完全康復,最近一定要多加注意,盡量別做激烈運動噢。不然傷口崩裂的話,你又得遭罪了。”
聽到小姨說起劇烈運動,我倒是想到了周靈那晚坐在我身上,瘋狂地抬臀和扭腰。當時我沒有感覺到傷口崩裂,但隨著她無力卻滿足地從我身上下來后,身上的傷口瞬間就疼痛起來了。
我微微頷首道:“恩,我會注意的。”
我們隨便找了家小炒店,解決了上午飯。走出飯店,小姨便截下一輛出租車,強烈要求我回租房休息。我堅持不過,只能聽她安排。回到租房,我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小姨坐了片刻顯得無聊至極,起身就說閑著沒事干脆幫我洗衣服。
她邊往我的臥室走,邊說:“我那邊的房租馬上就到期了,到時候我搬過來跟你住吧。”
我剛住到這里的時候,就讓她搬過來跟我住一塊兒,可由于小姨當時還在經營早餐店,起早貪黑根本就沒有時間來這里住。現在聽到小姨主動說要搬過來,我當然沒有任何意見,甚至還非常期待。
我欣喜道:“小姨,要不你今晚就搬過來吧。反正我這里多了一間臥室,閑著也是閑著。”
小姨在臥室里說:“今天肯定不行了,我那邊的東西都還沒收拾呢。雖然都不是值錢的東西,但扔了也怪可惜的。”我也沒再說什么。
時間不久,我正看著電視,忽然聽到小姨咦了一聲,好像發現了奇怪的東西。我不由地犯著嘀咕,小姨到底看到了什么,似乎臥室里沒有能讓小姨吃驚的物品。
我沖著臥室問道:“小姨,怎么了。”
“沒事。”小姨說。
雖然不能確定小姨有沒有什么發現,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她不想說,我就算磨破嘴皮也無濟于事。既然她不想說,我也懶得再問。不久,小姨便抱著我的臟衣服走了出來。
我借著揉眼的動作瞟了一下,里面不乏有幾條內褲,而且內褲并沒有被小姨藏在臟衣服里面,而是直接握在手中。我尷尬的同時,也呆若木雞。
等小姨洗完衣服,已經是下午三點。小姨下午還有事情,于是晾曬起衣服便離開了。臨走時,她叮囑我多休息,沒事的話就別出去了。我連連點頭,等她的背影剛消失在門口,我就掏出手機給龔豹打了電話。
出院后我最關心兩件事情。龐文龍把張麻子藏在什么地方;潮起潮落現在掌握在誰手里。給龔豹打電話,其實也正是想打聽潮起潮落的情況。
“陳陽啊,你的傷恢復得咋樣了。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你先打過來了。哈哈。”似乎龔豹現在的心情非常不錯,聲音都顯得很歡快。
我說:“龔叔,我今天剛出院,已經沒什么大問題了。對了,你找我有事?”
龔豹電話上沒說明是什么事情,倒是讓我去金沙灣茶樓找他當面說。得知龔豹入座金沙灣,我還是有些詫異。他和魯易天是兄弟不假,但張大軍應該不會因為他們是兄弟,就委以龔豹重任。
當初龐文龍活著的時候,就跟魯易天尿不到一壺,明爭暗斗多年,但張大軍卻沒插手他們之前的矛盾,這說明張大軍默許他倆互掐,以此控制他倆的勢力擴大。如今龐文龍不在了,魯易天就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這種情況對張大軍極為不利,所以,他應該會提攜一個與魯易天不和的人,充當龐文龍的角色。
退一步講,如今面臨狼幫忽然崛起的壓力,即便張大軍不會提攜與魯易天不和的手下,但他也絕不會讓龔豹取代龐文龍。這其中的利害關系顯而易見,張大軍不會不明白。
帶著疑惑,我找到了龔豹。
龔豹坐在龐文龍以前經常坐的那間會客室里,不同的是龔豹沒有龐文龍那么大的架子,看到我來了,便熱情地招呼我坐下來。
“陳陽啊,你這次算立大功了,就連張老大都點名要見你呀。你還這么年輕,前途不可限量。”
我疑惑道:“龔叔,我立功了嗎?”我是真想不明白我立了什么功。再者我原先在給龐文龍做事,就算立功也是給龐文龍立功,如今他都被搞死了,我他媽向誰請功?
龔豹哈哈笑著說:“當然立功了,如果沒有你,龐文龍會死嗎?這就是功勞,大大的功勞啊。張老大前幾天給魯易天打電話說等你出院了,讓魯易天帶你去見見他。你這般年紀就能得到張老大的賞識,你還是第一人。”
我怎么越聽越糊涂,搞死了龐文龍,張大軍高興了?
龔豹或許看懂我的心思,便解釋說:“陳陽,不瞞你說,狼幫的出現讓張老大也慌了。他本想趁著這股勢力還只是個雛形將它除掉,但狼幫實在太神秘,張大軍根本無從下手。
而這次龐文龍的死,讓狼幫基本上浮出了水面。很多核心成員的名單,都已經掌握在張大軍的手中。接下來,狼幫必將遭受一次重創。所以我說你立功了,給張大軍立了一個大功。說起來我也應該感謝你才對,雖然我沒能手刃龐文龍,但他終究還是難逃一死。我的仇,是你幫我報的。”
聽到龔豹的解釋,我茅塞頓開,謙虛的說道:“龔叔,你客氣了,其實龐文龍的死跟我沒太大關系,你用不著謝我。”
龔豹擺擺手說:“話不能那樣說,即使你搞龐文龍是為你自己,但他的死,同樣讓我解了恨。所以我必須要好好謝你才行。”
龔豹的態度很堅決,我懶得跟他再這件事情上浪費口舌。想了想,我依然忍不住問道:“龔叔,潮起潮落以后就是你坐鎮了?”
龔豹忽然正襟危坐,“你覺得我行嗎?”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依我看,只有龔叔能取代龐文龍的位置。”廖學軍應該能算流弊,但見了龔豹卻連臭屁都不敢放,這足以證明龔豹雖然坐了十幾年牢,但他的名氣和地位依然還在。
龔豹卻說他只是負責幾個場子而已,而且這幾個場子還是從魯易天手里接管的。原先龐文龍的位置,張大軍另有安排。這和我之前猜想的一樣,張大軍并沒有重用龔豹。
“陳陽,聽說你以前在潮起潮落管事兒?我讓你過來也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潮起潮落現在在我手上,我想讓你繼續打理那邊所有事情。另外,我再給你一成干股,就當是我聊表謝意吧,你可別掃我面子。”
一成干股?
我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潮起潮落的一成干股可不是小數目,每月少說也有幾萬塊,龔豹這樣就送給我了?再者,他只是掌管潮起潮落而已,并不是說潮起潮落就是他的,他想怎樣就能怎樣。可是,龔豹的語氣堅定,表情嚴肅,分明沒有拿我尋開心,似乎他真有那份權利,這又是為何?
我試探性問道:“龔叔,潮起潮落現在在你名下?”
龔豹只是開懷大笑,笑聲似乎是他的一種承認方式。得到確定我便就此打住,這種事情心里明白就好。“那龔叔,我就占你這個便宜了。”
龔豹擺手說:“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你也別再其他人面前提到這件事。陳陽,我還想向你確認件事情,那天晚上,是不是霍歆仇帶人去救你們的?”
“就是二姐。”
龔豹頓時臉色黯然,想了想說:“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張老大對霍歆仇投靠狼幫這件事大動肝火,按張老大的脾氣,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霍歆仇。所以陳陽,你最好能和霍歆仇保持距離,不然你怕是要受牽連呀。”
我從金沙灣茶樓走出來的時候天已擦黑,心情歡快的我正打算去潮起潮落,手機卻恰好響了,掏出來看了一眼,居然是洋洋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