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例行朝會,果不出所料,李世民確實將許子陵這個半吊子的鴻臚寺少卿給撤了下去,轉而又恢復到了驍龍內衛郎將的職稱。
此日朝會,李世民還提了一個要求,其言現下政通人和,國君不可以此為傲,反應以此為榜,不斷提升國力,于是讓在場百官寫一封關于時下政治以及如何治國提升國力的文章得失,并且明日便要交上來。
下朝之后,許子陵便來到了內衛所,他早就想和蘇梅好好談談,既然心生了辭官的想法,那么第一步便是想辦法讓蘇梅當先辭官。
不過還是要知道蘇梅的想法,若是她心中真的想為官,許子陵定然不會強求,蘇梅一如往常一樣,在許子陵的房內辦公。
現在許子陵的房間已經是她蘇郎將專用的辦公之所,見許子陵來了,蘇梅開心的放下了案文,然后一如既往的替許子陵沏起了茶水。
見許子陵有話要說,蘇梅便安心的等著,也不主動說話,自顧沏著茶。
許子陵笑了笑,柔聲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看來真的是我前世做了不少好事,今生才能換得如此良人!”
“瞎說,哪有什么前世今生呀!”蘇梅白了一眼,道:“快喝茶,溫度適中!”
許子陵喝茶和別人不同,他喜歡茶水還是九分燙的時刻,那種蒸汽外冒,并且伴著茶香的感覺撲入面孔之上,有種沐浴茶浴桑拿的感覺,讓人陶醉其中。
不過蘇梅說的卻不對,別人他不敢說,但是他許某人到真的是有前世和今生!
許子陵喝了一口茶,然后便把心中所有的想法一一告訴了蘇梅。
雖然現在在李世民治下,大唐的官場可以說是相對開明,但是官場是以人為單位的集體,只要是人,就少不了斗爭,許子陵發現他的志向根本不在官場,加之政治上的無情,他早已經萌生了辭官的想法。
奇怪的是蘇梅并沒有感到一絲絲驚訝,反倒是支持許子陵,并且欣然同意,說自己會在段時間和李世民提出來。
確實,一個女孩子家長期處在官場也不是一回事,現在蘇梅的作用已經漸漸的淡化了,李世民應該會同意,待蘇梅這邊解決之后,許子陵才一步步的將自己的內衛郎將交出去,最后來個隱居山水,想想都莫名的激動。
在內衛又和蘇梅聊了一會兒,當然其談話內容都是不堪入耳,這里不表,然后許子陵哼著**朝玄武門走去。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姿態,同樣的時間,身后發出同樣的吼聲。
許子陵帶著哭腔的回過頭,道:“哎喲……好巧呀,這不是天生麗質的小公主么?怎么又在這里玩啊?”
“沒有!”李麗質沒有了以往的潑辣,神色中頗有點與她這個年紀不相符合的深沉,她道:“我是特意在這等你的!”
許子陵有點好奇起來,問道:“等我?這是為何?”
李麗質面色蕭索起來,仿佛想到了什么事,然后道:“你能最后一次帶我出宮玩玩么?”
“不行!”許子陵很果斷的回避了,上次老子的心臟都快要嚇出來了,還帶你出去玩?
李麗質聽了之后,眼中漸漸的濕潤了,竟然止不住的流起了眼淚。
許子陵最見不得這個場面,急忙道:“好好,你別哭,但是這次出宮你必須全部聽我的,不準亂說話,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你做不到,那就算了!”
李麗質立刻拍起了手,抹了一把眼淚,笑嘻嘻的道:“好呀好呀!”
恩,這才是這個十歲年齡該有的舉動,活潑可愛有朝氣!
李麗質和上次一樣,回去換了一副內衛兵士的裝扮,兩人便從玄武門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其實許子陵大可不用答應李麗質,但是他知道李麗質的癥結所在,所以也算是滿足了李麗質最后一個心愿吧。
“你想去哪兒?”許子陵問道。
“不知道,你帶我出宮的,當然是你說去哪兒玩好了,雖然我一直生活在長安,可是出了宮內,我哪兒也不認識,自然不知道哪里好玩。”李麗質攤開了雙手,無辜的說道,這小丫頭出了宮之后突然變的開朗起來,整個人和在宮內的氣質完全不同。
“也對,那就讓我這個偽長安人盡一下地主之宜吧,吃過蓮蓬子么?”許子陵看了看烈日當空的六月長安天,問李麗質道。
“恩,自然是吃過!”李麗質顯得興趣不大。
“走,我帶你去吃免費的!”許子陵笑呵呵的拉著李麗質朝永興坊清渠邊跑去。
此時正值六月中,清渠邊一排排垂柳成陰,湖面上接天無窮的碧綠荷葉在微風中搖曳,偶爾還能見到幾個調皮待開的紅色荷花,在一片翠綠荷葉中冒出頭來,讓人心曠神怡。
李麗質情不自禁的呼道:“好漂亮呀!”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許子陵拿出了折扇,扇了起來,全然一副偏偏公子的模樣。
說完之后,將扇子扔給了李麗質,道:“你稍等片刻!”
然后他便脫去了外衣,只剩下一件內里,這舉動倒是把李麗質嚇壞了,害怕的問道:“你要做什么?”
不過她卻完全理解錯了許子陵的意思,只見他一頭沖進了河水中央,激起了一陣浪花后,便不見身影。
柳樹下的李麗質連忙捂住了小嘴道:“你快上來呀,我沒有說你在輕薄我的,我不會和阿耶說的,你犯不著尋死……”
水中的許子陵哪兒還能聽到岸上李麗質的呼喊,他渾身透著涼意,在水下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拔出了一截蓮藕,在水中洗了洗,游到了湖中央,然后又折下幾個蓮蓬,便笑呵呵的朝岸邊游去。
卻見岸上的李麗質在抽泣,許子陵水淋淋的冒出了一個頭,在岸邊對李麗質眨了眨眼睛道:“接著,我試過了,可甜了!”
“啊?你沒死?”李麗質接過許子陵遞上來的蓮蓬和蓮藕,興奮的道。
許子陵上了岸,不顧全身的水氣,套上了衣服,便道:“當然,你在這吃點東西,我去去就來!”
他說完,從河中折起了一塊大的荷葉,套在了李麗質的頭上,道:“遮著點,別曬黑咯!”
看著許子陵遠去的背影,在看著手中的荷葉,李麗質不禁陷入了一陣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