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確實是個十分之非常閑的非清水衙門,這個地方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一年不開張,開展吃一年。
當然,這么形容可能有些市儈,不過確實,那些各國來的使節,哪個不掏金帶銀?進貢進貢,自然不會太寒顫,畢竟還指望著大唐做他們的靠山,所以這禮物定是好之又好,多之有多。
那么說到進貢,這些即便家徒四壁也要要著面子的各國使節們,怎么會少的了接待他們的這個衙門鴻臚寺?
所以這鴻臚寺雖然沒什么權利,雖然每日混吃等死,可就這一點好,來錢快!
來賢仁帶許子陵找到了他的當值場所,這房子可比內衛所大了不止一倍,用奢侈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這所房子十分之深,四周為了采光,全都沒有砌上墻壁,只是簡單的用竹簾遮住,冬日便在竹簾上加上貂絨獸毛,倒是不會冷,夏日將竹簾掀起,又十分之涼爽。
房子坐北朝南,甫一進門,便能看到一塊長長的紫木矮腳長桌,桌子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公文,短毛毛筆,煙臺,筆架。
許子陵微微一笑,這鴻臚寺不干實事,面子的工作上倒是做的不錯,就單憑這幅架勢,若是有人來了,正襟危坐,拿起筆墨,低頭沉思,誰敢說他鴻臚寺不干事?
在往里走,一副山水畫屏障擋在了適才那個辦公桌子后,屏障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禮儀之邦。
這副畫屏很寬很大,將這辦公區域隔開,這時兩人方才繞過了畫屏。
入眼處是一個十分大的床榻,只見那來賢仁笑瞇瞇的道:“少卿每日午飯之后,泡壺熱茶,然后看看公文,累了便在此處歇息歇息,豈不妙哉?”
什么看公文,明明吃好了就過來睡上一覺,偏這來賢仁還說的這么文雅,許子陵甚是感到好笑,生生的理解了來賢仁的良苦用心,道:“恩,卻是可以的,你也知道,當值還是很累的!”
來賢仁心中那個佩服啊,他一直以為自己臉皮夠厚了,不過遇到許子陵之后他覺得他錯了,錯的很離譜,但是臉上卻深表贊同的道:“是是,為了給許少卿解乏,我特意安排了一個婢女給您!”
“咳咳……這個不太好吧?合不合體制?”許子陵又朝里面走了走,床榻后面便是空曠的一篇地,四周倒是放了幾個書庫,夾層上放了許多書,《論語》、《孫子兵法》、《中庸》、《傷寒雜病論》、《割圓術》,等各式各樣的書籍。
“我們少卿這么繁忙,手下有一兩個婢子誰敢說什么,我來賢仁第一個不同意!”來賢仁一臉正氣的道。
許子陵現在才知道什么叫不要臉,這來賢仁屈居于這個官位真的是委屈了。
兩人都在為對方的臉皮折服,不一會兒便到了下值的時辰,來賢仁見天色,立刻道:“少卿,酒樓我已然安排好了,我去叫幾個寺內的同僚一同前往,屆時可以好好的給您介紹,他們也都想認識認識您許少卿呢!”
“哦,好!”又從來賢仁那里知道晚飯的時辰之后,許子陵便先行離去。
回到家中,和桃兒說了一聲,又逗了一會兒許仙兒,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喜歡許子陵,只要許子陵逗她,小胖臉準能笑個不停,煞是可愛,都說女兒是老爹前世的情人,這一點都沒有錯。
許子陵看了看天色,然后便把仙兒遞給了桃兒,那小仙兒依依不舍的樣子,讓許子陵哭笑不得。
不過許子陵真的不能在繼續呆在家中,莫要讓鴻臚寺那群人以為他許少卿擺譜。
換了一身圓領常服,許子陵便悠悠的朝平康坊中曲走去,來到“興唐樓”門前,現在已經快到宵禁時刻,但是酒樓生意依舊很是火爆。
莫要看朱雀大街以及東西市有許多金吾衛巡夜禁,但是這坊間一般很少有金吾衛會進來,除非是上元佳節這種日子,一般都是武侯巡邏,這武侯看守,自然是人情多了許多,只要打點到位,基本上生意做的晚點是沒有什么事的。
這個武侯也就相當于片警、城管之類的,所以這些人普遍的素質不怎么高,基本都是街道間的小混混,很榮幸,那崔成雋近日也加入這個行列。
崔成雋本就是許子陵請來給“興唐樓”看場子的,加上現在又坐上了武侯這么一個霸氣粗暴的職位,所以這“興唐樓”自然是太平的不能在太平,而且其生意經營也比同行晚了許多許多。
李淳風見自己的東家來了之后,也著實很是高興,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到許子陵,此刻見到后,十分親切的道:“東家好久沒來,可還好?”
“呵呵,自然是好,你也不錯,瞧這模樣,白白凈凈的吃的像頭豬一般!”許子陵笑道。
李淳風知道許子陵在和自己開玩笑,于是笑道:“嘿嘿,過獎過獎,全都指望東家,不然也不會吃成……這般!”
好吧,其實許子陵沒有瞎說,自己現在真的是發膘了,一天比一天胖,儼然成了一個白白凈凈的胖子。
“樓上是不是有幾個官員定了位?”許子陵又和李淳風寒暄了幾句,便問道。
他話剛說完,樓上便有人探頭張望,許子陵一看,正是來賢仁,于是便不顧李淳風,笑呵呵的道:“久等了久等了!”
他說罷,便徑直上了樓,見樓上已經大大小小做了十幾個人。
喝,誰說鴻臚寺官員少,這不是一抓一大把么?
那些人見到自己的上官來了,立刻站了起來,滿臉堆笑,拱手道:“見過許少卿”
“少卿果真一表人才。”
“少卿真是偏偏公子。”
“少卿乃一代文豪。”
“……”
這些人都是深諳馬屁精邃,那話說的,縱然許子陵臉皮再厚,此刻也感覺臉上一陣發燙。
“坐坐,各位同僚不要拘謹,都是一個衙門,就是自家兄弟!”許子陵也不含糊,一句話就把這群人糊弄的樂呵呵的。
“對對,都是自家兄弟!”那些人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