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落在紅衣妖嬈的少年身上,那明艷的面龐,更顯得凌厲而美貌。
少年眉眼飛揚,望過來的眼神里充滿著歡欣喜悅。
姜纓一瞬間有些迷惑,這小鳳鳳…
哦不,是杜鴻,怎么哪兒都能遇到?
懷里的小娃娃也順著聲音看過來,玻璃珠子般的大眼睛怔怔地瞧著,沖著杜鴻發出意義不明的音節。
“啊,嘎,啊啊…”
小手小腳有力地蹬著,張大的嘴邊流下一串長長的口水,一邊的奶娘忙摸了軟帕子,輕輕地給小娃娃擦去。
“還是奴婢來抱吧。”
若是弄臟了小姐的衣服,可不就是自己的過錯了?
姜纓把小娃交還給奶娘,看著杜鴻帶笑走近,小娃的兩眼便緊盯著杜鴻,沖著杜鴻討好的笑著,露出只有幾顆小牙的牙床。
姜纓沖著杜鴻點了點頭,“侯爺怎么也在這兒?”
心里卻驚竦地想,這小娃這般*看美男,不會是隨了他親爹的*好吧?
啊?他親爹?
姜纓不純潔地想,難道…莫非…
可是看杜鴻這模樣也不像啊。
杜鴻的心情卻似很好,沖著姜纓笑道,“聽說王妃身子不爽,我來送些藥材的。”
姜纓心里無語。
杜小侯啊杜小侯,探望病人你能不要笑得一臉春光燦爛好么?
這兒可是一院子的王府下人都睜著眼睛瞧吶!
“三妹妹陪我到園子里走走吧,聽說秋菊開得好。”
杜鴻厚著臉皮當著眾下人的面兒,就那般大喇喇地說。
姜纓斜斜瞪了他一眼。
杜鴻半點不受影響,反而鳳眼微瞇,笑得更歡樂。
把一邊的小丫環們都瞧得臉紅心跳眼神發飄的,這位冷面小侯爺,幾時這般笑如春風過?
杜鴻當然是沖著姜纓來的。要不是知道姜纓要來郡王府,他會巴巴地翻出幾根人參鹿茸的跑到這郡王府么?
姜纓無奈,看這人似有自己不答應就要一直死賴著不走的架勢,只好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王府的花園就緊挨著奇石林,專門開辟出一個園子,四面用*妃竹圍成竹籬,內種栽植著各色菊類,簇簇叢叢,當中還應景地拿茅草搭成了小屋。
如今時值夏末,開的都是夏菊和早秋的品種。盛開的花朵五色紛呈,形態各異,于艷陽之下別具冷艷之美。
二人沿著花園中的小徑行走著。兩邊繁花似錦,但杜鴻一雙鳳目何嘗往那些花兒上瞅得一眼半眼,只不住地望著姜纓,但覺得小纓纓朝著他這邊的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通透白凈。
嗯。半月不見,小纓纓生得更可*了嗷。
“小纓纓,這些天,可有想本侯么?”
姜纓斜目瞥了他一眼,默然無語。
小侯爺您還敢再厚臉皮一點么,本王可是名義上就要嫁人的了。居然還敢問這種話?
杜鴻沒等到回應,自顧自道,“最近差事忙。不然我就去看白云堂看你了。”
姜纓悶聲道,“如今在白云堂那邊跟著教養嬤嬤呢,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的。”
去了也未必見得著啊,除非杜小侯像那位醉月樓的姑娘凝雪一般,是個女子。
杜鴻哼了一聲。似乎也想到了凝雪,氣道。“那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去見你,為何本侯就不行?”
姜纓在心里翻個白眼。
人家是姑娘,您是么?
再說人家也沒白見面,還跳舞了呢?
姜纓唇邊泛起一絲笑,“凝雪舞藝京中一絕,倒是名不虛傳。”
杜鴻點點頭,難得地附和道,“嗯,那個叫凝雪的,舞跳得的確不錯,如今大理寺的獄吏們可是有眼福了,每天都能瞧見不花銀子的舞。”
帶笑的鳳眼中閃過一絲陰寒。
若非這個女人上白云堂撲騰,還揪不著高寒的小辮子呢。
啊?
姜纓驚問,“怎么凝雪犯了什么事了?”
杜鴻道,“這凝雪可不是善男信女,前幾日接待兵部一個五品官,居然趁夜敢偷看公文,被捉了個正著,如今下獄待審。此人曾經冒犯過小纓纓,如今這也算是活該。”
姜纓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那凝雪身負武功,想必也是寧遠王的探子,如今被捉,怕是要倒大霉了。
也不知會不會招出她自己的身份?
若是姜纓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寧遠王府的探子被捉,她也只當袖手看戲了。
只如今似乎她成了寧遠王的私生女,身邊還放著個魏娘子,這么一想,這立場就略尷尬了些。
姜纓干笑了一聲,“冒犯可算不上,我在白云堂閑著無聊,只當是解悶了,妙媺還直盼著落塵也能來給我們歌上一曲呢。”
十來天前小道姑還時不時要提一下,這些日子小道姑也不知神神叨叨地在忙活些什么,倒很少見她了。
杜鴻眼尾微挑,“那還不容易,明日我便叫落塵上白云堂去專門唱給小纓纓聽。”
語氣輕松地好象是打發自己府里的下人過去送個點心一般。
姜纓哂道,“不過是說句玩笑,侯爺可莫要當真。”
人凝雪和落塵可是京中聞名的美人兒,多少貴少捧在手心里的…這位卻毫不憐香惜玉,一個直接送進班房,另一個還要拿人當下人使,真真是暴殄天物。
腦補出凝雪美人兒在牢房里跳舞場景的姜纓,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有些心里發寒。
忽然心思一轉,想到一事。
“月前,那衛氏商行被人為難的事…”
杜鴻正自下巴斜抬,面帶得色,忽然聽到姜纓此問,目光一閃,支唔道。“衛氏商行?什么衛氏商行?”
姜纓沉下面色,“就是我衛家表哥開的商行,里頭也有我的份子的,月前有人去搗亂,偏偏官差也來為難,侯爺消息這般靈通,可知道這幕后的人是哪個么?”
杜鴻目光連閃,忽然燦然一笑。
“定是那衛小子做生意不老實,這才惹來了麻煩,小纓纓莫急。既然本侯已經知道,就給他隨手幫個忙也不是不行的。”
姜纓瞪著杜鴻那看起來有些心虛的笑容,略有些沒好氣地道。“那還真是有勞侯爺了。”
想到小衛就這般離了京城,未知何年才能再見,姜纓就有些傷感。
垂了眼皮,入目皆是黃燦燦的花兒,只覺得刺眼心驚。
花間少女半垂了頭。長眉微斂,似蹙非蹙,腳步也漸緩。
杜鴻略帶心虛地咳了一聲,“小纓纓喜歡做生意入份子么,我也有幾個不錯的鋪子,到時候我讓他們每月給小纓送紅利來…”
反正以后本侯爺的鋪子也是小纓纓的。
姜纓興致缺缺。搖搖頭,“侯爺說笑了,無功不受祿。”
抬眼瞧了瞧天色。道,“該回去了。”
杜鴻哪里舍得就這般回去,忙道,“小纓纓可是累了么,不如進那小屋內坐坐。記得里頭收拾得還算雅致,桌椅皆有。”
姜纓瞥了眼那茅舍。但見門窗皆無,自空著的門內可以看到里頭擺著石桌竹椅,倒是一派古拙野趣。
姜纓心下的確不愿再往前走,便想著坐坐就告辭回去。
杜鴻鳳眸閃閃發亮,唇邊掛著一朵笑花,忙張羅著讓左近伺候的下人們去端茶水點心,仿佛他正是這里的主人一般。
待二人坐定,茶水送過來,杜鴻趕了下人,親自執壺倒水,好不殷勤。
姜纓以手托腮,瞧著杜鴻這溫柔小意,百般體貼,倒真有種時光倒流往日再來之感。
姜纓手里握著細白如玉的瓷杯,茶香裊裊,清清淡淡,倒正是姜纓喜歡喝的一種。
也不知是杜鴻誤打誤撞,還是真有前世記憶?
“小侯爺可是常來往郡王府么?”
姜纓清亮眸光中閃著一絲狡黠,似笑非笑地問。
杜鴻正要答是,但見姜纓目光閃亮,櫻唇微勾,笑容淡淡中還帶著一絲俏皮,不由得直是看呆了…
心湖蕩漾微波,仿佛…
這般的笑容,只有前世,只有夢里,才見過的一般…
姜纓瞧著他這呆頭呆腦的模樣,剛要開口喊醒,卻聽得茅屋左近,響起了兩個人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一前一后,卻是在離著茅舍幾十步之處,停了下來。
偏偏茅舍朝著那個方位,并沒有開窗,姜纓想了想方才所見,那邊應該正是奇石林緊挨著茅舍之處。
“…云兄,你要說什么話,便這里說罷。”
卻是榮郡王的聲音。
居然是云松和榮郡王高宏?
“郡王爺騙得我云家好苦!”
云松的聲音冷寒如冰,充滿了控訴的意味。
啊?這二人莫非是以為左右無人么?
姜纓就要站起身來,她可不愿意參合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進來。
她身邊的狗血,難道還嫌不夠多么?
杜鴻伸了手,壓住姜纓的肩頭,另一手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姜纓翻了個白眼,這杜鴻是鐵了心地要聽墻角了。
然而姜纓若硬是要走,也難免發出聲響,不免就被那二人聽到了。
姜纓不悅地瞪了杜鴻一眼。
杜鴻卻是毫不在乎,反是嬉皮笑臉地,放在姜纓肩頭的手,也開始不規矩起來。
姜纓不客氣地伸手下力在杜鴻手臂上一擰。
杜鴻痛得咬緊了牙,卻是死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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