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茉!你愛我嗎?”
柔情似水的眼睛,深情的凝望,葉白榆對著她微笑。
“白榆,你活著,你沒事太好了!”
杜一茉拉著葉白榆開心的又哭又笑。
“一茉,你要保重啊!”
葉白榆說完,轉身走了。任憑杜一茉怎樣的叫喊,都挽留不住。
清晨,林間的鳥鳴將杜一茉從睡夢中喚醒。驀然睜開眼,看到陌生的小木屋,恍然想起自己在逃亡中,被溫巖安置在自然保護區管護所的臨時看護點。
杜一茉坐在牀上呆怔怔的,原來是夢。
如果不是夢該多好,白榆如果你能活著,我一定會好好愛你。
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他的珍貴。
杜一茉覺得這是老天對自己的懲罰,得到時沒有好好珍惜,讓她失去後在懊悔、痛苦裡煎熬掙扎。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那個萬惡之源的邱克。她痛恨自己千辛萬苦去追尋的竟是個虎豹豺狼。回頭便把他們所有人咬噬渣都不剩。
但願他死後下地獄永不得超生。杜一茉咬牙切齒地暗暗詛咒。
“一茉!”
院子傳來汽車喇叭聲,杜一茉走到窗前,晨光中站著一個瘦高的年輕男子,清澈的眼眸,盪漾著燦爛的笑容。
“溫巖。”
杜一茉僵硬許久的臉挽出不自然的笑,和來人打招呼。
五年前,他們在潑水節結識了溫巖,童菁菁說他長得像韓國明星樸寶劍。對溫巖左一口“wuli巖巖”,右一口“歐巴”的叫。當年的美少年長大了,沉穩又大氣。
溫巖站在車旁,車門大開,裡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日用品、食物、家用電器。溫巖咧著嘴衝她笑,露著一口雪白的牙齒。
“快來幫忙搬東西。”
杜一茉走出來,虛眼苦笑著對溫巖說:“你這是把家都搬來了麼?”
溫巖從車上搬下一臺電視機,接上電源、信號,電視機能搜到衛星電視頻道。
原本只說是爲躲仇家暫避幾天,故沒有把自己的處境跟他攤開,溫巖擺出這副打持久戰的架勢,讓杜一茉很是惴惴不安。
“溫巖!”杜一茉咬著嘴脣,遲疑了半晌說:“那個…我跟你說個事。我…嗯!是被全國通緝的逃犯…”
“昂!”繼續忙忙叨叨的搬東搬西。
“昂?”
杜一茉像個尾巴跟在忙碌的人身後,不明所以。
似乎嫌她礙事,他伸胳膊讓她閃開些。
“哎!我說我是通緝犯吔!”
“一茉,我也跟你說個事…”溫巖警覺地左右看看,神情凝重地小聲對杜一茉說:“我表面是護管員,其實…是個毒販。”
“啊…?”
溫巖看到杜一茉驚懼的神情,使勁憋著,又正色地繼續道:“所以,我們是一樣的人,收留你不算窩藏逃犯。嗯!”說完,非常以及肯定的點一下頭。
杜一茉被驚嚇到一屁股坐在車廂邊,瞪著大眼睛瞬間石化。溫巖拿手在她眼前晃晃,沒反應。忍不住撲哧笑出來,“逗你的!”說著拿手指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
杜一茉宕機重啓,鬆了口氣,“溫巖,你—”
“一茉!”溫巖弓著腰兩手撐在腿上,幾乎和她臉對臉,“沒有人會無故傷害自己心愛的人。我信你也不會。”
“可我不能連累你。”
“呵呵,說這話。你打電話找我時就該想到的。”
“我是走投無路…”
溫巖抱著東西扭頭看了眼誠惶誠恐的人,發現她真是不經逗,“好了,你非要我說,感謝你拿我當朋友,肯來投奔我不勝榮幸…”
“噢!溫巖!”杜一茉總算釋懷。
“其實,你不用說,這幾天新聞滿天飛說的都是這件事。”
“溫巖,實話告訴你,我可能招惹了什麼犯罪組織。他們想殺死我,我只在你這暫避幾天,不想給你惹麻煩。”杜一茉無奈,只得將實情和盤托出。
葉白榆已經因爲自己死了,她不敢再冒任何風險,把無辜的人捲進來。
“你有什麼打算嗎?”溫巖收斂起笑容,望著杜一茉問。
“我把他們的犯罪證據寄給警方,也許警察很快就會行動。”
“所以你躲在這沒人會發現的,全當度假好了。只要警方介入,你的事也該很快調查清楚。”
“但願吧!”
杜一茉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不太踏實。
溫巖忙活一上午,小屋總算比先來時,看著能住人,且舒適了許多。
他用燒了一壺開水,泡了兩盒方便麪,把從家裡帶來的保鮮盒打開,裡面裝的是他媽媽準備招待客人的烤魚、包燒、舂雞腳。
杜一茉有幾天沒好好吃過東西了,端起泡麪一通開吃。她幾乎是不怎麼嚼就嚥下去。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溫巖揶揄地說。
“你媽媽的手藝不錯。”
杜一茉邊說邊吃,手裡的筷子幾乎沒停。等她吃的快差不多了,才發現溫巖根本沒怎麼動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
落魄,讓她的淑女形象蕩然無存。
“怎麼不吃了?”
“都是我一個人在吃。”
“我不太餓。”
“少來,都忙了一上午了,怎麼會不餓。”
溫巖的臉微微泛紅,憨憨的笑笑。杜一茉望著他忽生歲月靜好的感覺。
電視機裡的新聞報導,“X市項目開發”開工建設儀式舉行在即的新聞。電視里正播放記者採訪建設單位負責人邱克的鏡頭。
“他居然沒事?”
杜一茉盯著電視,頹然地坐在凳子上。她以爲邱克在車禍中非死即傷,他竟安然無恙。令人細思極恐的是,之前提供給警方的證據已然石沉大海。
“邱總屆時會親自參加‘X市項目開發’開工建設儀式。”電視裡畫外音播報著。
溫巖發現杜一茉神色不對,他看了看電視,電視畫面里正播放邱克的特寫鏡頭,字幕打著世燁控股公司總經理邱克。
電視機被溫巖關上。杜一茉仍呆愣愣地望著,什麼話也不說。
“一茉,你在想什麼?”
溫巖疑惑地看著杜一茉。
“果然如邱克所言,他們手眼通天,洗錢罪證確鑿,居然也能壓得下來。難怪敢明目張膽的殺人。”
“你打算怎麼辦?”
自己又能怎麼辦?後半生真的要在逃亡中度過?杜一茉想都不敢想。
“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此話猶言在耳,簡直就是對杜一茉莫大的諷刺。
“他們能超脫法律,就用法律之外的辦法解決。”
“一茉,你要冷靜點。”
蚍蜉撼樹,在那些人眼裡自己微末不足道,讓他們與殺與奪。但他們忘了窮途末路之人也會有奮力一博的反擊。
“既然已經背上殺人的罪名,無妨再多條人命罷了。”
杜一茉淡然苦笑。
“你…要殺誰?”
“邱克!一命抵一命。公平公正。”杜一茉眼睛直直望著前方,冷冷地說。
“一茉。”
“不要勸我,他該死,必須死。”
杜一茉的情緒徹底失控,尖叫著將手裡的筷子扔向電視機怒吼,“如果不是白榆,我早就死了。本來死的是我。”
“噓!安靜、安靜。”
溫巖試圖抱住渾身發抖的杜一茉,想讓她冷靜下來,被她一把推開。
杜一茉靠在牆上急促地喘著粗氣,“我恨這個人,他毀了我所有的一切。我寧肯讓他殺死我,也不願意白榆爲我死。我要替白榆報仇!”
“他會殺死你。”
“即便我不殺他,他們依舊會派人來追殺我。”
“你現在很安全,他找不到你的。”
杜一茉眼含著淚水,露出仇怨的目光,“我要殺了他,血債血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