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長!”
“回到你來的世界裡去吧!我們就此別過!”
直升飛機艙門被緩緩打開,邱克看到趙警監和來迎接他的部隊領導、戰友們向他致以軍禮。
九死一生,終於迴歸久違了的軍綠色中,這是杜一茉摯愛的酋長的世界。
……
病危通知下給了趙警監。
接到這個通知的瞬間,趙警監登時怔住了。他匆忙趕到X軍區秘密療養院。
爲營救邱克,趙警監動用了一些非常規渠道的力量。利用蘇夫沙的影響力,延緩毒販對邱克的加害。
趙警監調集所有的情報網,在拿到邱克被秘密關押地點的第一時間,與何上校不分晝夜地製作了營救計劃的沙盤模型,繪製地圖和進攻路線。有了周密、詳實的“風雲行動”方案,還不能保證最後行動的結果。
爲了確保此次行動萬無一失,特報上級批準,調動“冥神”特種部隊,具有“影子”之稱的“幽龍”小隊配合營救“魚腸劍”。
趙警監心裡非常清楚,邱克生命危在旦夕,這次營救是唯一的機會,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因爲時間急迫,來不及模仿演練,最後依靠“冥神”特戰隊員的平時訓練素養和默契的戰術配合,一擊成功!
所有的努力只爲收回這把“魚腸劍”。現在這個結局將是所有營救他的人不能接受,也不願看到的。
趙警監看到病牀上靜靜躺著的邱克,一瞬間眼睛竟有些酸澀。
邱克那張英俊的臉頰刀削斧劈般的充滿棱角,蓬亂的黑髮覆蓋蒼白的前額,高聳的鼻樑下菱角型的嘴脣緊緊閉著,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他這是——”
趙警監愕然地看向主治醫生李主任。
“他只是昏迷。”李主任趕緊解釋。
趙警監的驚心,是所有接到病危通知書的人都會有的反應。
“強行戒毒,對他的損傷很大。再這樣下去,最終會導致他心力衰竭……”
李主任的意思很明確,邱克的情況不容樂觀。
“那就暫緩戒毒。”趙警監當機立斷。
“我們最初的治療方案也是讓他先治好傷後,再進行戒毒治療。”李醫生搖搖頭,“他堅持在接受傷病治療的同時,強制戒毒。”
“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嗎?”趙警監臉色暗沉。
他心裡很清楚,毒品長時間的毒害對身體的損傷是不可逆轉的。沒有了健康的體魄,就像一把利劍失去了鋒芒,這對邱克來說,將意味著他的未來是黯淡無光的。
“我記得當年剛見到邱克時,他的樣子就像一把行走的利劍,鋒芒熠熠的耀眼。
他太優秀了,會是在特殊戰場發揮威力的利器!”
趙警監望著邱克,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回憶初見他時的情景,“幾乎在第一時間,我就對邱克下了這樣的定語。”
李主任搖搖頭,他感到事情很棘手,“這是個兩難的問題,我們能做的就是提高他身體免疫力,能幫他真正渡過難關的只有靠他的意志力和運氣了。”
“意志力和運氣!”趙警監自言自語的重複。
他搖搖頭,人往往在無能爲力的時候,就只能打出唯心的東西。他從來都不相信,不接受這些虛無的理念。
“只要扛過目前的階段,就能進入恢復期。但是……”李主任有言欲止。
趙警監知道這個但是後面不是什麼好預判。
果然,李主任又說:“他的臨界點在沒有外力的幫助下,很難跨過去。”
“知道了。”趙警無可奈何地點點頭。言下之意邱克再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李主任以爲趙警監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想繼續解釋。看到邱克甦醒,被趙警監一個手勢制止了。
“克參,你怎麼樣?”
邱克睜開眼,搜尋著聲音來的方向,努力聚焦渙散的目光,失神地望望趙警監。
“還是聽從醫生的治療方案,調整好身體——”趙警監拉著他的手勸解道。
邱克輕微的氣喘,“我…可以…”
趙警監沉吟片刻,“以前我總覺得你是個傲慢自大,還自以爲是的傢伙。你若這樣堅持就要挺下來。沒人能打敗你,打敗你的只有你自己。”
邱克望著趙警監,知道他是在用激將法,眼睛閃過一絲光,緩聲道:“我…知道!”
毒癮發作是最難熬的時刻,邱克感到皮下有無數的螞蟻啃齧著骨頭,奇痛怪癢難耐地令他渾身顫抖。他死咬著嘴脣,剋制著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聲音。控制不住的時候他讓護士醫生把自己綁起來,然後趕他們出去。
他像個受傷的獅子發出低聲的嘶吼。嘴裡不停低在念叨著什麼……
劇痛像潮水將邱克淹沒,他瘋狂地掙扎,暴躁地扭動身軀,試圖掙脫捆綁的束縛。
他的身體和意志力已經到了極限,在臨近崩潰的剎那,混沌裡他看到一扇門,那裡面是耀眼的光,他準備穿過去。
“酋長!”一聲熟悉的呼喚。
“一茉…”
恍惚中溼潤的一瓣落下來,輕輕的纏繞,挽留住他最後的氣息。
“扛不住了……讓我走吧!…唔!”他失神地嘶喊。
溫軟的懷抱緊緊擁住他顫抖的身體,輕柔的安撫他焦躁的狂亂。
“一茉,啊!帶走我的呼吸——”邱克嘶啞的喉嚨裡發出哀婉地悲慼。
他的脖頸被輕輕的桎梏,插入他的蓬亂的發間,溫涼的柔軟拂過他緊鎖眉頭,抵住他的脣,呢喃著注入溫熱的氣息,抵禦一波又一波痛苦的襲擾。
控制不住身體撕裂的疼痛,他急促地氣喘,低聲輕語,“不、不行了……不行了…”
炙熱的吻掩住了他絕望話語,驅走他萎靡沉淪的念頭。
一雙手固執的牢牢抓住他溼透的衣襟,溫潤的柔軟和著涼涼的水漬輕輕遊走在他身心。溼潤著的輕觸他身體的焦灼疼痛的神經。在倍受煎熬中,他低聲悶哼,緊繃的身體漸漸鬆弛下來漸入深沉。
在妄誕的幻覺中,邱克時常會感受這樣的情景,他不再懼怕毒癮發作時的無助。
冥冥中杜一茉就像他的守護神,一如從前執著地堅守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