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教官!你的快遞。”
杜一茉接過快遞拆開裡面是一張結(jié)婚請柬,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的,她已經(jīng)接到童菁菁做伴娘的通知。
回到宿舍,杜一茉把請柬放在桌子上,看著上面邱克的名字,她閉上了眼睛,良久,輕笑了一下,有種終於塵埃落定的釋然。
婚禮當(dāng)天,等杜一茉開車趕到時婚禮已經(jīng)開始。
“杜教官!這兒…”姜明看到她招招手,杜一茉走過去,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就聽姜明低聲問:“怎麼纔來?”
“車子拋錨了。”杜一茉隨口謅了個理由,其實(shí)她是不想早來。
姜明看了眼杜一茉,她今天穿著一件卡其綠的襯衣,和褲子。頭髮照舊挽著髮髻,素面朝天。跟之前的“美人蕉”瑪茉,簡直就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從射擊場來的?”
“耽誤了一小會功夫。”
“你沒提前請假?”
“臨時出了點(diǎn)小狀況。”
姜明點(diǎn)點(diǎn)頭,“一會罰酒三杯。我知道你能喝。”
“成!”杜一茉笑笑。
婚禮上,於媛穿著一襲白色的一字領(lǐng)無袖綢緞大裙襬婚紗,鬢邊彆著白/色/蝴蝶蘭的頭花,潔白的頭紗籠罩下,顯得格外典雅聖潔莊重。邱克穿著黑色的禮服,優(yōu)雅高貴。於媛挽著他的手,在花童的引領(lǐng)下,走過無數(shù)白玫瑰織就的花廊。周圍都是羨慕和嘖嘖的讚歎聲。
童菁菁穿著一身天晴色的伴娘服,伴郎是丁澤,也穿著黑色西裝。
望著邱克挺拔的身影,杜一茉有些恍惚,她今天能來,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心意究竟是怎樣的。她目光始終追隨著邱克,他舉手投足優(yōu)雅、從容,幽暗深邃的目光,平靜地看不到絲毫波瀾。
他幸福麼?
她不得而知。至少,她想讓於媛和邱克知道,他們的結(jié)合,自己是祝福的。
在司儀的主持下,兩人交換了結(jié)婚戒指。在吻新娘的環(huán)節(jié),邱克揭起於媛的頭紗,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緋紅的臉頰,於媛露出幸福的微笑。
這一刻,杜一茉的呼吸近乎停止了,周圍的聲音和人漸漸消失,她的眼睛裡只有邱克——
新娘拋捧花,在場的未婚女孩們都圍攏上去,只有杜一茉坐在位子上紋絲不動。
姜明對杜一茉說:“你怎麼不上去,難道你不是女的?”
“什麼?”杜一茉回過神來,慌亂地掩飾,“昂!我、我就算了。”
捧花讓童菁菁搶到了。大約是於媛和童菁菁兩人事先說好的,童菁菁捧著花笑微微地衝向溫巖。
在場的年輕人起鬨:“娶她!娶她!”
溫巖被人從座位上拉起來,簇?fù)碇叩酵驾济媲啊T谕驾紵崆械啬抗庾⒁曄拢瑴貛r憨憨地道:“菁菁,嫁給我好嗎?”
童菁菁望著溫巖,眼中泛著淚光,拼命地點(diǎn)頭:“好啊!”
杜一茉望著兩人幸福的樣子,眼淚刷地掉下來。
“看到別人被求婚,你怎麼比當(dāng)事人還激動。”姜明看著動容的杜一茉,戲謔地道。
“當(dāng)然,那可是我最好的閨蜜。”杜一茉控制不住又哭又笑,用手背擦拭臉上的淚。
其實(shí),從她進(jìn)來那刻起,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邱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的心裡還有他。
“一茉!”姜明笑著著道:“你的兩個閨蜜都名花有主了,你自己的事情——”
杜一茉滿臉的求放過,“哦!姜大隊(duì)……”
“得!算我沒說。”
看著姜明困惑的神情,杜一茉知道自己放著這麼個才貌雙全,蓋世奇才的“戰(zhàn)神”不要,拱手讓給了自己的閨蜜,是人都覺得自己不可理喻。
“姜大隊(duì),我敬您一杯!”杜一茉舉起杯,掩飾內(nèi)心的慌亂,“我先乾爲(wèi)敬!”
她手一揚(yáng),一杯酒乾了。
“你……”姜明皺皺眉頭,“慢點(diǎn)喝。”
酒宴一開始,童菁菁和溫巖兩人便沒了蹤影。
到了新郎新娘敬酒時,杜一茉已經(jīng)喝得微醺,看到一對新人走過來,她扶著桌子站起身。
邱克看著紅著臉,神思恍惚的杜一茉,眉頭不易覺察地一蹙。
只見於媛將一大杯白酒端到杜一茉面前,她剛要去接,被他一隻手?jǐn)r住。
“她喝多了,我來吧!”
杜一茉擡起迷離的眼睛,看到邱克英俊的臉頰黑沉沉地,輕聲一笑,格開他要去接酒杯的手,搶先端了過去,衝他們道:“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說完,一仰脖將杯子裡的酒一滴不剩的都喝了。
“謝謝!”於媛滿臉幸福地一笑。
酒一下肚,杜一茉感到心口翻騰地厲害,匆忙轉(zhuǎn)身去了衛(wèi)生間,吐了一會,心裡纔沒有了狂跳的難受勁。她洗了把臉,輕輕籲出一口氣。
“終於完事了。”杜一茉看看鏡子裡的慘無人色的臉,擡手看了下手錶,喜宴進(jìn)行的差不多了。
她渾身無力地靠在牆上,醉眼迷離,摸出電話打給代駕來接自己。
杜一茉搖搖晃晃回到宴會廳,準(zhǔn)備和姜明打個招呼便走,卻沒料到邱克正和他說話。
恍惚中,她看到邱克微笑僵在臉上,幽邃的眼睛直盯過來溫柔而深沉,兩人目光交纏,杜一茉的胸口脹滿著,難受地喘不過氣來,她的眼睛衝他粲然一笑,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
耳邊就聽姜明笑著說:“今天杜教官高興,喝的有點(diǎn)多,一會我叫人送她。”
“不用…我剛…叫了代駕。“杜一茉紅著眼睛,悶聲道。”就請了一天假…得趕回去。”
接著又聽姜明打著哈哈,“你們也太嚴(yán)格了吧!”
“真的…是有事。”她對姜明解釋,眼睛深深地望了眼邱克,跟他們道別,“成…就這樣吧!走…了。”
“一茉!”身後一個急切的聲音喊道。
杜一茉向身後擺擺手,撂下一句,“不…不用送…都留步!”
她倉惶地走出宴會廳,腳步有些打飄,扶著樓梯搖搖晃晃往下走,一不留神,差點(diǎn)歪倒,一隻手扶住了她。
她擡頭看,竟然是邱克,立刻抽離自己的手,努力保持鎮(zhèn)定,挽起一個笑容,“別客氣,真…不用送!”
邱克抓著杜一茉的手疾步走下樓梯,幾乎要將她帶倒,轉(zhuǎn)到消防通道。杜一茉幾次要甩開對方,怎奈那鉗子般的手,牢牢的緊抓著不放。
杜一茉漲紅著臉頰,拼命拍打抓著自己的手,低聲輕喝,“放…手!放手!”
邱克一把將她牢牢摁在牆上,低沉的聲音急切地道:“你不用掙扎,我只想和你說句話。”
“鬆開…你的手…”杜一茉心頭突突直跳,酒一個勁往上涌,她慌亂地看看四周,“我…聽著就是。”
邱克放開手,她轉(zhuǎn)身就跑,被邱克一把抓住,扭住了胳膊按在牆上。
“你幹什麼!”杜一茉被他突如其來粗魯?shù)呐e動驚到了,威嚇道:“再不鬆開我可叫了。”
“隨便你,喊吧!”邱克在她耳邊,輕聲道,“把人都喊來纔好呢。”
“喂!”杜一茉沒好氣地喊了聲,“別鬧了!我生氣了!今天可是你的婚禮……”
“聽著!我和於媛是……”
“停!“杜一茉氣喘吁吁地道:“祝福的話…我說過,道喜的酒…我也喝足。於情於理,我都仁至義盡。你…於媛都應(yīng)該滿意,不要再對我提過多的要求。”
杜一茉臉緊貼在牆上,一動不能動,雖處在劣勢,口鋒絲毫不示弱。
“我沒請你來!”那個清冷的聲音一字一句地道。
“開什麼玩笑!那你幹嘛給我寄請柬?耍我玩是吧!”杜一茉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好!就當(dāng)我自作多情,看在你今天結(jié)婚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
她感到自己一下被鬆開了,走廊裡傳來匆匆地腳步聲,一轉(zhuǎn)身人沒了蹤影。
什麼情況?這抽的哪門子風(fēng)。
杜一茉甩甩被扭疼的胳膊,忽然想起,那會邱克像是要說什麼被她打斷了,他能有什麼話要說呢?
其實(shí)說什麼已經(jīng)不重要,從此後兩人大可相忘江湖,也不失爲(wèi)一種解脫。
“唉!”杜一茉莫名嘆了口氣。
回到住所,天色已晚。杜一茉胡亂洗漱一番,倒下便睡,矇頭睡到天快亮。
“鈴——”鬧鈴響了。
杜一茉迷迷糊糊爬起身,昨天喝得有些大了,頭昏沉沉,每早的晨跑是從不間斷。
她強(qiáng)打精神穿好訓(xùn)練服,往長去的小路上跑去。
清晨,涼爽的空氣讓杜一茉精神清醒。路邊山野的小花靜悄悄地開著,露珠在花瓣上滾動,杜一茉跑過去,水珠墜落下來。
在林邊小道上,晨霧中,朦朦朧朧一個挺拔英武的身影站在前方。杜一茉遲疑地停下腳步,等她看清那人,想都沒想轉(zhuǎn)回頭便走,對方也發(fā)現(xiàn)了她,竟迅速地追了過來。
“一茉!”
杜一茉沒有回頭,假裝沒有聽到,加快了步子。那人快步追上,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她有些氣惱,昨天邱克無禮舉動,讓她已然感到很生氣,今天他又想故技重施,便想教訓(xùn)教訓(xùn)他。
“啪!”
突然杜一茉轉(zhuǎn)身,一個小擒拿格開了邱克的手,接連兩個輪劈腿招呼過去。
“一茉!住手!”邱克一個手勢制止兩人的打鬥,“難道我們見面非要這樣不是吵,就是打麼?”
杜一茉收起抵禦的架勢,這才發(fā)現(xiàn)邱克依舊穿著婚宴上的禮服,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絲疲倦。開車到這大概要好幾個小時,也就是說昨天分手沒多久,他便跟著過來。
“嘖!”杜一茉搖搖頭,嘲諷地調(diào)侃,“你現(xiàn)在新婚燕爾,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大早跑這裡來……”
邱克出其不意一把將她的胳膊擰到背後,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只和你春宵……”
杜一茉冷不丁被邱克捉住,頓時急了,伸另一隻手要推開他,被他同樣捉住,擰在了背後,杜一茉整個人被他牢牢地圈在懷裡。
他有些忘情地俯身低頭,溫?zé)岬臍庀⑾蚨乓卉源颠^來。
杜一茉別過頭,冷冷地說:“你可以爲(wèi)所欲爲(wèi),但我不接受你對我的冒犯。”
邱克一窒,瞬間放開了她,舉著雙手退後一步,“對不起!我只想和你說句話,怕你不肯聽。”
“一句話!”杜一茉也是醉了,“一個電話、一個短信就能搞定的事,幹嘛非要好幾百公里追著跑來,我就不明白到底有什麼重要的話,非要當(dāng)面講。你這樣讓於媛情何以堪……”
“一茉!你就不能好好聽我把話講完!”邱克有些燥怒。
“你的話,我都知道,答案也給過你。“杜一茉捂著耳朵,一臉抗拒地道:”現(xiàn)在你是於媛的丈夫,不要忘記你的身份。”
邱克剛要說什麼,他的手機(jī)響了,他接起電話,臉色越來越凝重,看了眼杜一茉,對電話裡說:“我知道了,馬上來。”
杜一茉看著邱克神色慌張,連招呼都沒有打便匆匆離去。他還從來沒有這樣過,望著那個離去的身影,一絲憂慮,爬上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