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銳姐，你覺得那個瘋子打算幹什麼？”
小玲推了推剛剛睡醒的班長，小聲說著。
大清早的太陽才堪堪在遠處露出一角，只見路水查像是瘋了一般在樓梯上拼命的跳著。
“哈？大概是在鍛鍊吧。”
班長迷迷糊糊的說著，腦袋昏昏沉沉的靠在牆壁上，顯然精神狀態不好。
路水查鍛鍊時沒有隱藏的意思，跑動時動靜挺大的，兩名女生很快就發現了路水查那‘不正常’的舉動。
鍛鍊期間，路水查基本是在樓梯間跑步，然後就是各種壓腿、仰臥起坐、引體向上、俯臥撐。
很普通，基本上人盡皆知的鍛鍊方式，訓練強度也不大，可是路水查拼命訓練的時候，讓人看著都觸目驚心。
除此之外這些基礎訓練，休息時，路水查還有擺出各種扭曲的姿勢去拉鬆筋骨，時不時發出‘咯咯’的響動聲。
柔軟度必須提高，對抗喪屍怪物時，一些攻擊方式、招式需要足夠的韌性才能伸展出來。
看起來很簡單，實際上這就是最簡單的基礎，可就是這些最簡單的基礎鍛鍊往往需要付出大量的辛苦。
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路水查臉色已經被劇痛憋得通紅，腦袋因爲缺氧而頭昏目眩，可是卻仍然拉扯著身體內的韌帶，短暫的拉扯後，原本生硬的骨頭被迅速展開。
身體素質很難在短時間內快速的提升，但是柔韌性的提升就相對快得多。
同時……所帶來的痛苦也是不可缺少的。
“咔。”
大腿根部再次發出骨骼的響聲，路水查原本病態蒼白的臉上愈加慘白。
最後一步堪堪跳上樓頂，雙腳落地的同時整個人像條死魚一樣都趴在地上。
身體已經脫力，汗水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路水查趴著一動不動緩緩恢復著體力，此時就算是一個小孩子都可以將他殺死。
“唉，你爲什麼要這麼拼？”
心裡複雜著，班長也不知該怎麼評價，只能酸酸的抱怨一句。
手裡的動作沒有停下，班長與小玲一起將地上的路水查扛回客廳裡，平躺在沙發上，用腳踩著路水查繃緊的大腿肌肉不斷上下抖動著讓它放鬆。
平時少有鍛鍊的人短期內進行高強度的運動，身體裡積攢的乳酸如果無法排出，到第二天必定會痠痛難忍，雖說班長兩人的手法十分生硬，但始終還是有些效果，放鬆過後總比一個人挨疼好。
“哈……”
乾笑一聲，忍受著筋骨被摁的痛楚，隨著兩人大力的幾次推拿，一直被壓迫得發疼的肺部舒展許多。
過程中，明明渾身痠疼，路水查卻一直都是淡淡的微笑著，語氣輕鬆的說著：
“這種程度簡直是享受。”
說罷，路水查再次從沙發上爬起，鬆軟的手臂劇烈顫抖，勉勉強強將身體支撐起來，雙腳剛剛觸碰地面就是一個踉蹌，搖搖晃晃了好一會兒才穩住身子。
沒有對此表示任何不滿，轉頭看向兩人，嘴角上揚著：
“走吧，吃飯……”
此時，晨曦的太陽已經爬出地平線，寒風著屋外呼嘯而過，街道上依然是一片死寂。
不同與屋外的寒冷，屋內的溫度在空調的調節下十分溫暖，短暫的油煙味後，四樓的客廳裡再次出現幾盤可口的飯菜。
“嗯，班長，廚藝還可以，記得多放點油，反正那幾罐油我們也吃不完，不要吝嗇那點東西，該用的用……”
大嚼爲快的路水查含糊的說著，手裡捧著的碗沒有停下過，大量的運動後，進食量也在大大增加。
路水查吃得很快，也很仔細，不斷咀嚼卻很少嚥下，確定每一口食物都變成粉碎或者漿狀纔會嚥下，這樣的‘流食’更適合吸收，很麻煩，不過這種極限的不浪費行爲已經像是本能一般深深的烙印在腦海裡。
“哦……”
冷淡的迴應著，班長默默的點頭記下。
她不希望和這個殺人的傢伙有太多的交際，但是這個傢伙足足救了自己幾次，倒也沒有最初那般排斥。
坐在旁邊的小玲則新奇的打量著路水查，時不時擡頭瞄一下卻又有些膽怯的低頭回去。
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原因，可是路水查進食的方式的確讓人覺得詭異。
因爲過於詳細，這種細嚼慢嚥的行爲顯得十分娘炮。
如果是在古稀的老人身上看到倒是沒有什麼，可是消瘦的路水查看起來非常年輕，蒼白的臉色再配合上手裡的動作，的確有一股微妙的氣質，可是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讓在座的兩人根本不敢小看這個贏弱的身影。
“我吃飽了……”
說罷，班長輕輕推開椅子，仔細的收拾一下桌面，走去洗手池，清洗昨天剩下的碗筷
她仍然沒有擺脫心理陰影，吃得很少，但沒有像昨天一樣吐出來，有進步，也很識時務，老老實實的去幹活，沒有多問什麼問題。
看著班長離開的身影，小玲也沒有昨天那般擔心，沒有選擇跟過去幫忙，整個客廳裡只剩下她與路水查兩人。
明亮的燈光下沒有半點被封閉的昏暗，沉默中，整個客廳內空蕩蕩的只剩下咀嚼時輕微的響聲。
“額…我……誒……”
欲言又止的小玲看著路水查，兩手平放在桌面上，不好意思的用兩手食指互相打轉畫圈。
“？”
沒有說話，路水查眼光撇了一眼小玲，進食的速度放緩許多。
如果是熟悉路水查的人知道，路水查沒有發怒的意向，這是暗示你繼續說下去。
然而小玲絲毫不瞭解這個傢伙。
“我……”
再次開口的小玲張著嘴，僵持幾秒，小嘴合上沒有說話。
回憶起天臺上路水查險些殺人的一幕，這名膽怯的女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猜出他心情如何。
眉頭挑動一下，路水查眼睛閃了閃，顯然來了興趣，不過仍然沒有說話，一般情況下他很少主動開口。
尷尬的沉默了幾分鐘，小玲握緊拳頭，小臉憋得通紅，路水查碗中的食物也漸漸見底。
捧起碗將最後一點米粒刮下，筷子碰撞碗壁時發出‘嘀嘀’的聲音。
看見路水查即將離開，小玲連忙開口：
“誒……，那個路…路同學？”
十分生硬的開場白，如果是在天朝東部的島國估計會很合理。
剛剛打算起身離開的路水查停下了動作，放下手中的碗，看向小玲，示意她說下去。
“額…我來這裡兩天了，漸漸熟悉環境……那個…你安排的住處真是好啊……哈哈，那是你姐姐的房間嗎，擺設真漂亮……”
乾笑著，不敢一下子插入主題的小玲撓著頭，胡亂的找了一個理由，心中尷尬得要死。
“你想要說什麼？”
直接跳過彎彎曲曲的客套，路水查粗暴利祿的問出問題。
聽到‘姐姐’二字，剛剛路水查心中的輕佻瞬間煙飄雲散，語氣冷了幾分，直接問出小玲的目的。
“額……”
驚愕著，小玲沒想到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可是心裡期待的東西像是小貓一樣時不時撓自己心窩。
還是強忍著害怕，企圖周旋一下緩和氣氛，怯怯的說著：
“我數過了…冰箱裡還有四十多個雞蛋……放了好像不止三天了，那個……我們再不吃很可能會變質……”
“嗯，然後呢？”
冷淡的說著，路水查的臉色收攏幾分，看不出喜怒，反正感覺不出心情有多好。
“哈哈……”
乾笑著，小玲強忍著心中愈演愈烈的恐懼，眼角已經溼潤，強顏歡笑這種事情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做。
片刻後，小玲變戲法般從桌子下掏出一包小小的藍色方袋，儘可能讓語氣快活起來，鬧騰的說著：
“昨天搬東西的時候我找到這個……”
“吱…那個是奶粉，和雞蛋有什麼關係？”
收拾一下桌面，路水查依然保持冷漠，說著。
看著上面熟悉的法語，雖然成績爛得一逼，可是路水查自己家裡有什麼東西還是認得出的，更何況，末世裡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跑去原廠家‘搬’了。
奶粉可是高熱量，有營養，還耐放……
“誒……”
愣住的小玲看著上面認不出的字母，臉色肉眼可見的漲紅著。
小箱子裡東西小玲能夠認得出都是酵母和著名的甜品濃縮粉，那小小的包裝和某些酵母蘇打的差不多，再不濟做雙皮奶的……天知道是什麼奶粉……天朝高中可不教法語……
“這個不算！”
羞紅臉的小玲大叫一句，連忙將這包奶粉塞回桌子下，掏出另外一包自己認得出的蛋糕發酵粉。
“這個纔是！”
“嗯？”
眉頭高挑，路水查也算是猜出小玲打算幹什麼了，只是看到事實後還是有些驚訝而已。
面對末世災難居然還有這種心思，不知是初生之犢還是單純得嚇人。
沉默的思考一遍目前的處境，食物很多，目前的處境也很安全，可是……
路水查再次開口：
“做蛋糕發酵粉，我知道，問題是……住處我給了、食物我給了、甚至一個逃離死亡的機會我都給了你們，如今這一切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甚至說還給多了，在此，面對你的救命恩人，你再次提出要求……”
看著神色倉皇的小玲，惡趣味隨之出現，路水查嘴角勾勒出邪魅的笑容，繼續道：
“你不覺得需要付出點小小的代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