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杯!”
張聖坤高呼一聲,十來個顏色不一的酒杯碰撞起來。
這裡是某個高端的度假山莊,路水查來這裡僅僅是被叫來湊數,順便坑一把坐著對面的幾名商人。
伙食、住宿、材料、甚至連如何請假都有人全權負責,這名笑瞇瞇的大肚商人彷彿被扣上了冤大頭的標誌。
看著他們熟絡的模樣顯然是認識了一段時間,在這個包廂外,一名精壯的漢子正在燒烤架上不斷翻擺,同時還在注意著旁邊架起的大鍋,小火燉著,白煙中散發著一股濃郁的羊肉味。
完全是全盤照顧,商人們的這般作態令彭軍他們感到一絲受寵若驚的感覺,平時都是艱苦的訓練,換成這般腐敗的享受,實在是難以適從。
當然,張聖坤不會這麼想,他現在正在用透心涼兌紅酒喝,一副山佬進城的土鱉模樣。
但也正是如此,商人們纔在軍官們橫眉豎眼中找到突破口,這三個多月的苦難生活已經讓他們徹底認清局勢,他們必須搭上鵬老這條線,恢復經濟秩序後他們才能過日子,並且重新獲得話語權。
在混亂的待清理城市裡找到這個地方並且招來彭軍等人需要花費何等精力和危險已經難以探究。
爲了生活,他們付出這般代價,也是百般無奈。
想罷,只見這名笑瞇瞇的大肚漢子,捧起一碗湯水,笑到:
“這隻黑山羊可不是凍庫裡面的速凍貨,剛剛搞到,兩隻鳩鴣作輔味,我親自的抓的配料,又親自看了兩個小時的火,大家嚐嚐。”
這個時候,張聖坤只能一邊待著。
兵齡最大的壯大叔默默的嚐了一口,故作冷淡,不鹹不淡的稱讚道:
“不錯,恐怕酒店的主廚都沒有這個手藝。”
“那是。”
笑哈哈的灌上一口,大肚商人脫開上衣,露出結實的橫肉。
沒有文雅的談吐,一副親民的粗獷模樣。
拉茬的短胡缺乏打理,年齡中年,光著膀子的模樣多出幾分粗俗,若是在國企或者外企的談商人眼裡,實在是缺乏禮數,但是在這幾名軍人眼裡,反而多出幾分好感,這般熟練的模樣也不像是裝的。
恭維客套了幾句,壯大叔和彭軍就被灌了兩杯高度酒。
酒精的催使下,面頰多出幾分暈紅,氣氛烘托起來,只見這名大肚商人一拍大腿,語氣親切,熱情道:
“咱們搞運輸的,走南闖北,一手廚藝那是槓槓的,什麼東西沒見過?什麼艱難沒有熬過?去年一月南方大雪,我也是一件短袖熬了過來,天殺的怪物,現在缺的只是一個開頭……”
進入正題,那就不關路水查的事了。
喝下兩碗熱湯,路水查就沒打算吃飯。
看著滿桌花樣十足的菜式,幾個月來苦逼的生活也該奢侈一下,慢悠悠的挑著好菜,聽著彭軍他們如何推脫、解釋、商討、說服,這種無趣的商業打太極已經很久沒有見聞了。
不過,總是有人不喜歡這種事情,又不喜歡在旁邊乾巴巴的待著,也就湊出了另一個飯桌。
只感到衣領被拉了拉,路水查回過頭去,張聖坤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身後的燒烤架,同隊伍裡幾名年紀的軍人正在等著。
看著幾聽啤酒路水查不由的皺起眉頭。
但也不好拒絕,路水查舀多一碗熱湯,囔咕道:
“來了。”
這個大型包廂顯然考慮過這個問題。
一個轉口避開視線,穿過玻璃門,尚且安靜的空間頓時喧鬧起來,可見隔音效果有多麼優秀。
路水查坐下,看見新來人,幾名正在對瓶吹的軍人來了興趣,在冰桶裡抽出兩桶十升裝的啤酒,大大咧咧道:
“路啊,遲到喝兩瓶,這是規矩,要黑的還是黃的?”
“黑啤,麻煩遞個杯子過來。”
路水查對於這種情況沒有感到意外。
後續部隊本就是一個肥差,現在又有商人巴結,當然是整天醉生夢死,窮奢極侈,如此奢華的生活是新兵想都不敢想的。
話音剛落,張清華就遞來一個啤酒杯,容量一點二升的那種,憨笑一聲,良心大大的壞。
“……”
看著這杯黑乎乎的液體,路水查看了一眼正在呼出熱氣的空調,沉思一下,就像喝水一樣,一口悶。
還打算看熱鬧的軍人們頓時瞪直眼睛,驚訝道:
“臥槽,看不出來啊,小子,我欣賞你。”
有時候,男人之間的友誼就是一場酒的事情,如果沒有,那就是再來一場,把他灌趴下後,交情就好了。
滿地酒瓶,之前已經喝過一場的衆人臉色通紅,紅紅火火恍恍惚惚,氣氛十分火熱。
憋在軍隊裡幾年,放蕩起來的軍人實在控制不住杯子,狠狠的劃拳吹牛,幾個空瓶子落在地上,早已沒有最初的隔閡。
搖搖晃晃的攀著肩膀,神情恍惚的張聖坤不斷調侃道:
“阿花……你不行啊,不夠持久,嗝…這才半桶這麼就拿不起碗了?”
“呸,你纔不行吧,什麼半桶,你那本事最多兩瓶,辣雞,你的杯子都沒我的一半大。”
虛晃著,腦袋半垂,張清華強行支撐起身體,就連脖子都紅了。
“……”
路水查看了一下自己手裡的杯子,再看看旁邊的空瓶子,臉不紅心不跳,一股尿意涌上心頭。
——他們剛纔不是要灌我嗎?明明喝不了,哪裡來的勇氣?
這兩個喝酒白癡暫且別過,只見一名運輸部隊的軍人拿著幾串生肉,走了過來。
看見張聖坤和張清華這兩個傢伙躺倒在沙發上,無奈的笑了笑,剛剛轉頭,看著路水查手裡十五度的黑啤,再看看自己手裡的八度的黃啤,心裡頓時一陣不爽,直接在旁邊坐下。
天冷的時候,雖說暖和但實在是傷身,呼呼運作的空調倒是省去了許多麻煩。
正在慢烤雞翅的路水查小吮一口,愜意的呼吸著竹炭散發的清香,卻聽見旁邊挑釁道:
“小子,欺負那邊兩個弱雞不算本事,咱倆比比?”
雖是疑問句,卻帶著毋庸置疑的口氣,路水查疑惑的看著這名軍人,兩人並不認識。
哈,酒桌上還有認識不認識這個說法?
只見這名軍人直接扛起桌面上的酒桶給路水查倒上,將兩杯滿滿當當的啤酒杯擺在桌上,伸出手,說著:
“來,劃兩道。”
事已至此,路水查很難拒絕,可是,看著他比劃出來的手勢,歉意道:
“喝酒可以,不過這個我真的不會。”
“不會吧?這麼老實?”
滿臉驚疑,軍人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很能喝的傢伙竟然連劃拳都不會。
不過,看他文文弱弱的樣子也是理解,想想自己的身份,軍人也不好帶壞新人,便收起兩分瘤氣,開口道:
“剪刀石頭布,總會吧。”
對於這些完全憑藉運氣的玩法路水查倒是沒有什麼牴觸,自己的運氣不好不壞,最多隻是四六開。
也沒多想,直接同意道:
“可以。”
……
十幾分鍾後。
“讓老子緩緩……”
在酒精的影響下,矜持和自控被削弱到極致,這名軍人狠狠拍著胸口,企圖讓悶在裡面的氣釋放出來。
似乎想喝點水,剛想撐著桌面,卻沒想到身體不受控制的一晃,噗通一聲倒地,撞翻了空空如也的啤酒桶。
對面桌正在擼串的軍人聞聲頓時一驚,看見這名軍人倒地後,便露出瞭然的笑容,嘲諷道:
“老劉不行了,被個新人灌趴下去嘍。”
旁邊的軍人一愣,然後紛紛調侃起來,鬨鬧的氣氛令人情不自禁的活躍起來。
“呸,老子又不是那邊那兩個頹雞,老子還能再戰一桶!”
粗獷的反駁。
只見這名軍人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狠狠的拍了拍腦袋,一抖臉,似乎清醒了很多。
然後向前一步,再次噗通倒地。
而這次,沒有粗獷的聲音,而是呼呼作響的呼嚕聲。
“哈哈,死鴨子嘴硬,還不是被幹翻了。”
這般無憂無慮的放蕩已經幾年沒有嘗試過了,互相信賴的兄弟在身邊守著,他們又這麼會擔心。
默默拿起一串燒烤,路水查沒有太大的感觸,如果有,那就是這羣傢伙居然會被‘馬尿’幹翻。
剛剛路水查與其對拼的場面,旁邊一名軍人親切的拍著他的肩膀,敬然道:
“小夥子不錯嘛,這般本事,下次讓你去和彭軍他們喝白的,讓你看看那羣專業的怪物。”
“還可以吧……”
有些遲疑。
路水查現在這個體質能容納多少酒精無法估計,畢竟曾經在家中廢材了幾年,身體素質比不上內測時。
可是,自己增加了敏捷值,再加上僞技能的調節,自己的身體的控制能力已經十分強悍,堅韌的神經下意識的抗拒,低度數的啤酒很難起到作用,而高度數的酒類就很難估測了。
問題在於,酒,也是水,幾斤灌下來,尿意已經非常澎湃了。
然而,自古,喝過就是兄弟。
看見路水查連續喝翻三人,在場的軍人們紛紛來了興趣。
氣氛已經烘托起來,其中幾名酒量大的軍人拿著二、三十度的米酒倒上一杯然後一飲而盡,換上一個二兩裝的杯子,豪氣道:
“來,喝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