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涯是驚呆了,他是在搞不明白到底在唐笑身上發生了什麼,那個曾在他的鐵鋪裡面面無表情,卻心懷空谷的姑娘不剪了,如今站在他面的人,雖然變得愛笑且歡快,可她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唐笑了。
紀無涯並不擔心其他,相反如果改變盡顯如此,紀無涯還是舉雙手贊同的,然而紀無涯卻總隱約有一種感覺,這改變只是一個開始。
——這改變的最終,將不會是美好而幸福的終結。
想到這裡,紀無涯的眼神似漫不經心的掃過了主位上的葉沉舟,後者依舊是一臉嚴肅,縱然聽著唐笑這番言論,也只是如微風拂面,不動聲色。
相反的,方千帆則是微微睜大了雙眼,多看了唐笑兩眼。
紀無涯開始擔心起來,他擔心以葉沉舟與方千帆對唐笑的理解,會讓手讓唐笑上戰場。
門外火光連天,戰鼓聲和著士兵的吶喊混在一起,朦朦朧朧的越發不真切起來,而此刻的黑夜也即將結束,新日已在天邊泄出了一束光芒。
紀無涯咬了咬牙,剛想開口替葉沉舟否了唐笑這個請戰詞,隨後拉著她,爭取把她那股子渴戰的思維轉變,力爭讓她把心思花在去勾搭自家師兄上去。
可沒想到紀無涯這些心思全寫在了臉上,紋絲不動觀察許久的葉沉舟自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他開口,便搶在了紀無涯之前。“唐姑娘願意去,葉某自是開懷,請便。”
“此番謝過。”唐笑聽到了回覆,即刻抱拳躬身,後退至門檻邊緣,闊步而出,頭也不回。
紀無涯眼巴巴的看著就這麼溜走了的唐笑,吧唧了兩下嘴巴,有扭頭看了看正望向他的葉沉舟,尷尬的張了張嘴,剛欲開口說些什麼,卻又被葉沉舟搶了先:
“紀無涯,你不想讓唐笑迎戰段昇陽那廝?”葉沉舟疑問的口氣中稍帶著愉悅,顯然他十分樂於逗弄這個可愛的打鐵人。
而紀無涯呢?
紀無涯則對葉沉舟這個奇怪的癖好恨的牙癢癢的,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他思索了一陣子,決定先避開這個問題,吐槽一下先。“葉沉舟撒,俺和你港,造爲啥俺不願意和你侃麼?你奏是不造配合。”
“哦?”葉沉舟這下子樂的連嘴角都微微上揚了,他靠著椅背以一種出奇放鬆的姿態端坐,好笑的問道。“此話怎講?”
“你嗦,你是不是,對俺心懷不軌?”紀無涯眼角抽搐著,他十分想在此刻一巴掌給葉沉舟一個大嘴巴子,即便對方比自己大上許多,無論是年齡還是地位上。
“嗯,你聰明瞭,都用上成語了。”葉沉舟選擇性的忽視了紀無涯嘴裡的問題,摸著下巴像模像樣的點頭說道。
“閉嘴,給俺老老實實的港,你是不是看上俺這麼英俊的美騷年了?”紀無涯發揚著因爲臉皮厚,所以扯淡比天高的思想,臉不紅氣不喘的仰著脖子問道。“還有,俺當然不想讓唐笑去打俺大哥咧,你說爲啥?是不是傻?倒是你,爲啥子答應的這麼痛快?”
“因爲喜歡看你生氣的有趣樣子?”葉沉舟終於難得的說了一個笑話,雖然不怎麼有趣,可看著紀無涯那一臉紅,就知道反面效果效果甚佳。
方千帆看著眼前這兩個人鬥嘴皮子,也難得沒有加以干擾,畢竟能讓葉沉舟樂成這樣的人,全天下也就只有這個紀無涯了。
葉沉舟顯然也看見了老友的放縱,笑了一聲,剛想開口在刺激刺激紀無涯些什麼,卻被突然從門外傳來的尖叫而打斷了話語。
——“方千帆!拿命來!”
門外,一個顯然是刺客身份的人,撕心裂肺的嚎了起來。
紀無涯立刻扭頭看向了門外,這麼大的一聲豬嚎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頗有新鮮感。
葉沉舟根本就沒有搭理門外的哀嚎,只是將目光掃向了坐在一旁的方千帆,思索著自己的老友最近又惹到了什麼人……,他想到這裡,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不能是方襲又拿他的自創醫學去救人了吧……。
葉沉舟想到這裡的時候,突然肯定了這個猜測,然後心裡惡寒了一陣子,爲自己的老友默哀了一陣:有子如此,爲父何求?
而顯然經常經歷這種事情的方千帆……也只是有趣的看了看緊閉的木門一眼,便扭頭重新將目光放在了葉沉舟身上,思索了一陣後開口。“逗趣逗開心的話,就回答問題吧,你老是這樣嚴肅,每人
猜得出你想些什麼的。”
葉沉舟點了點頭,一聲喚回了顯然還沉浸在剛纔那不知名的嚎叫中的紀無涯,頓了頓開口說道。“唐笑是碰不到段昇陽的,但若她想要謀得戰功,我又何樂而不爲?”
“可她是唐澈拜託給你的撒?!”紀無涯瞪大了眼睛,隱約明白了葉沉舟的話語——感情這是讓唐笑自生自滅?反正最初請戰的也是唐笑,即便是死了也與葉沉舟沒有半點瓜葛?
這可不成,他還等著唐笑帶他去見見師兄然後……然後問個清楚呢。
紀無涯皺起了眉頭,直勾勾的看著葉沉舟,一副不給個滿意答案便看到你害羞的表情盯著他,一字一頓的問道。“葉沉舟,你這麼做……。”
“我這麼做,只是滿足了一個孩子的大愛。”葉沉舟臉上的微笑終於在此刻完完全全的褪下了,他回視著紀無涯,磊落的說著在紀無涯看來極爲違心的話語。
“她死了怎麼辦?你有想過麼?”紀無涯此刻的心情除了著急之外別無其他,他知道自己即便是衝動的追上了唐笑,憑武力來說他不可能將唐笑帶回來,所以他只有寄希望於葉沉舟,希望他可以把唐笑帶回來,或者他上前去,護這唐笑無礙。
葉沉舟挑起了眉峰,看著難得面露急色的紀無涯,突然開口問道。“紀無涯,你喜歡她?”
“不!”紀無涯聽後條件反射一般的蹦了起來,大聲的否決了葉沉舟的話。“老子纔不喜歡那個老姑娘呢!!不可能!絕不!!”
“……那你叫得這麼大聲幹嘛?門外那個刺客都甘拜下風了。”方千帆見狀終於來了興質,他一生無慾無求,一心鑽研醫學,故常在義湘逗留,只爲了能求得一些稀有的藥草。
除了藥草,方千帆的另一大可以稱得上是癖好的事情,就是去茶館聽聽江湖趣聞。
而很顯然,紀無涯喜歡這個來路不明的丫頭,也在方千帆的興趣列表裡。
“來,無涯,不要害羞,跟長輩們講一講,讓長輩給你出謀劃策一下。”
葉沉舟聽到方千帆這麼說之後,眉角突然狂跳了起來。
——我的天,他就不能改一改隨便承諾別人的壞毛病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