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雲不歸好歹也是東洲智者,他平靜的一撫長鬚,說道。“你既然是要下山尋蒼生劍,我便將我師弟鍛造這八把神器的故事作爲你的歷練之事,若能出的來,便可下山了。”
“七道試煉,八把兵器,這如何分?”唐笑狐疑的問道。
“我師弟的八把神器,臨死之前方纔鍛造出最後一件,也是最神秘莫測的一件,我都不曾見過。”雲不歸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既然這件我尚未見過,那便餘下七把,七把武器,七個故事,凡塵仙魔皆有涉及,如今我說予你聽,你過,便下山去尋。”
“好。”唐笑堅定的回答了雲不歸的話,她想好了,要再去這世間看看,之前懵懂無知錯失了唐無情,這一次,她定要與他再度相見,而再見之時,她唐笑要這天下之中,無人可擋,無人可攔!
“那好。”雲不歸聽後滿意的笑了起來,他兩指一伸指向了眼前的斷崖。“你見那山崖之半處的洞窟麼?那邊是你的試練之地,我們開始吧。”
唐笑順著雲不歸的手看了過去,那是一道嶙峋的山崖,沒有草木在其中生長,就像是個異客一般聳立在這蔥翠的山野間,突兀之極。
她也看見了那個黑幽幽的洞口,像極了她夢裡的那個寒冷的洞窟,她思索著,最後老老實實的問出了一個現實的問題。
“老先生,您是怎麼上去的?”
“御劍便好,老朽就不在這裡難爲姑娘了。”
“可是老先生,我不會御劍。”
“哦……沒想到姑娘根骨清奇竟不屑修習御劍之術,那姑娘先請,且讓老朽開開眼界。”
“我,什麼都不會。”
“……。”
唐笑的實話往往都有驚人的殺傷力,效果拔羣,成功的將一代東洲智者震驚當場,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不過雲不歸仍舊是雲不歸,他迅速的接受了這一點,而後揮袍御起一陣清爽的風,載著唐笑扶搖而上,落至了洞中。
原以爲是尋常的崖壁石窟,沒想到到了其中卻另有洞天,自洞內拂來徐徐清風讓人心安,雲不歸帶著唐笑向內走去,不出十步便能看見一汪清澈的活池水,正是自山巖內部的地下水涌上而匯聚而成。
池水旁不遠處,有著一個蒲團與一副石凳石椅,顯然是有人
常常來此靜修。
唐笑好奇的看了看那精巧的石凳與石椅,向著雲不歸問道。“這是你清修之地?”
“然。”雲不歸點頭,隨後撩袍端坐於蒲團之上,指了指水池旁一處平滑的大理石,說道。“你坐在那裡,稍後我將爲你結界施法,助你歷練。”
“好。”
唐笑立刻走了過去,並在過程中迅速打量了一番那塊平滑的大理石,的確是罕見非常,隱約似乎可以反射洞內的光景。
是塊好的石頭,可問題是,一個姑娘就這麼坐在這裡靜坐歷練,真的不會對身體造成影響麼?唐笑深思著,卻仍然一屁股坐了上去。
哎,膽子小,沒辦法,你打我啊?
當然雲不歸是全然不會想到這短短的幾步裡,唐笑的內心活動是如此豐富多彩的,所以他衝她笑了笑,手掐了幾個看似玄奧非常的法訣,一個複雜的陣法便自唐笑坐下騰昇起來,泛著鉑金的光芒將其牢牢實實的籠罩其中。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間一場醉。”雲不歸那帶有著些滄桑的聲線在此刻入了唐笑的耳中,剎那間身旁景色朦朧起來,耳旁傳來了兵戰之場的廝殺與吶喊聲,鼓聲雷動。“唐笑,你的第一關,便是這誕生於沙場之中的戾器,天下刀。”
雲不歸說罷,又是幾個手訣掐成,隨後兩指合攏猛的指向唐笑靜坐之處,一股赤紅的光芒便自其指尖而出,直直的沒入了那鉑金的陣芒之裡!
一股巨大的氣流頃刻間便自唐笑所在之處旋轉升騰,吹的雲不歸的袍腳獵獵作響,而云不歸抱元守一,紋絲不動。
那狂風持續了許久,洞中只有兩樣沒有動。
一是靜坐的雲不歸,另一個則是那汪清澈的泉水!
雲不歸定定的看著唐笑的方向,一滴冷汗自額角滑下,他在穩住這股狂風,但顯然並非如此簡單。
此刻突然一陣外力涌入其中,溫熱的力道助雲不歸去平復這股逆流之氣,而得到了這股力量的相助,風也漸漸熄止。
風止,陣芒平靜,唐笑已入定,而那股外力的協助者緩步從洞口走來,帶著一貫慵懶的笑意。“師尊,多年不見,你這把老骨頭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沈禦寒,你到底是來了。”雲不歸平復
了一番方纔紊亂的內力,而後擡頭,看向了自己平生唯一的徒弟,也是自己平生唯一的驕傲。“不要去。”
沈禦寒聽後則歪頭瞇眼笑了起來,隨意找了處地方便坐了下去,他後靠著冰冷的牆壁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洞內的清風,似乎是享受一般聽了半響,方纔開口。“多少年了,師尊,我最懷念的還是這清風堂內的微風,天下無雙。”
“你念著這風,卻還要毀壞它。”雲不歸淡然的說道,他看著面前隨性而坐的沈禦寒,微風拂過,彷彿還是他們多年前的講座,他講,他駁,好不快活。
“師尊,你既然已經算出天道,那麼又何苦苦苦求我?”沈禦寒輕笑的說道,他仰靠在身後的石壁之上,享受著久違的安靜,並未將目光看著盡在咫尺的唐笑一眼,似乎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姑娘一般。“你我皆明白,天命的東西,你改不了,我改不了,誰也改不了。”
“可我們可以避免。”雲不歸苦口言說道。“沈禦寒,回頭吧,趁時間還早。”
“我回了頭,一樣是不歸路。”沈禦寒聽罷嗤笑的說道。“你既然已經算出我的命數,又何必要假慈悲的勸我回頭?”
“沈禦寒……。”
“原來這神女是書千陽耗費千年功力所改投的崑崙,他已經算一隻腳踏進仙門了,如今這一改,怕是又得千年苦修。”沈禦寒沒有聽雲不歸說完,便自顧自的開口。“這天下終究是我軒轅的,他改運,改不了命,你沒有告訴他吧?或是他……心存僥倖?”
沈禦寒說到這裡,自踏進這清風堂後,第一次正視了自己的師尊,如此言道。“愛情的確是令人恐懼的東西,但燕南渡?唐笑不會愛上燕南渡,更不會爲他逆天而行。”
“情愛的事情,你又如何知曉?”雲不歸聽後心下也是一突,他當時也是不得已方纔出此下策,而如今看見了這神女的脾性,怕是書千陽這千年的修爲,白毀了。
“崑崙仙者若有情愛,又怎會與我軒轅叫陣千年?”沈禦寒雙瞳中的笑意未曾減過半分,他如此說道。“不滅天是一座塔,囚禁了多少無辜的魂靈?師尊是知曉的吧?”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趁人之危。”雲不歸聽到沈禦寒言語中似有決然的味道,口氣終於沉重了起來。“沈禦寒,你當爲人命著想。”
(本章完)